郭方激動地低聲應答:“諾!”
至此,他能感覺到曹髦絕對是聖主。
郭方的妻子是誰?
爲何曹髦如何清楚郭方的妻子肚子大了?
郭方的妻子是青素和青荷的姐姐青煙,據說還是此前的曹髦建議將青煙許配給郭方的。這些,都是最近曹髦從青素和青荷嘴裡探知的。
曹髦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進京路上。
……
羅靖又挨近過來,低聲說道:“皇上,司馬師現在是心情複雜,真想廢你,另立昏君,以霸朝政大權。但是,他又怕天下人笑話他剛廢剛立,又廢又立,是不是想篡逆自立?
另外,他感覺你不好對付,想控制你,又怕控制不住你。他的矛盾心理,很有可能會被他身邊的小人利用。所以,皇上應該儘快的拉攏一幫文武重臣,尤其是手握多少兵權的人。”
曹髦低聲笑道:“羅道長言之有理。那朕現在該如何應對?”
徐霸、典剛、郭方急忙東張西望,生怕有人偷聽。
羅靖也左右顧視,前看後看,然後低聲說道:“皇上,您一逼、二拉、三打、四防,緊緊捏住這四字訣。”
曹髦一怔,停下了腳步。
羅靖附耳說道:“一逼就是步步逼緊賈允、鍾檜、司馬望這些人監察百官及各級官吏,實施您的仁政,擡高您在百姓心中的聲望。時不時的廷杖這些人,司馬師也不好發作。
二拉是拉攏武帝當年麾下那些虎將的後人,他們世受皇恩,如果再得皇上重用,必定以死相報。當然,也要小心這些後人之中有人暗中投靠司馬氏的人。另外,皇上看看朝中哪位重臣有合適的女兒沒有?可以娶之並立爲妃或是爲後,以此爭取手握兵權之人。
三打是以反腐爲名,適當打擊一些貪官污吏,藉機剪除異己,收繳髒款髒物,補充國庫之不足,也補充皇上的私房錢,您畢竟是皇帝,要時不時的封賞一些太監和一些重要將領及侍衛。
四防是防司馬氏的心腹將領或是司馬昭父子忽然發難或是逼司馬師篡位自立。”
曹髦頻頻點頭,慶幸自己能遇到這麼好的謀士。
他體內的靈魂雖然熟悉歷史,但是,真正參與到歷史之中,仍然或多或少是有些迷茫的。
畢竟讀書和親身經歷是兩碼事,熟悉歷史並非就一定能掌握歷史或是改變歷史。
是啊!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硬如鐵。不論是一家人還是一個團隊,不怕人少,就怕人心不齊。
一個人容易被打倒。當一個團隊,一家人緊緊團結的時候,再大的困難也能闖過去。
在此紛亂的古代,他還是得抱團取暖,逐步鞏固皇權,還得謀劃將來如何一統天下。羅靖的話,又讓曹髦想起了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典故。
是啊!一旦司馬師的麾下,有重要將領逼着司馬師稱帝,司馬師也沒辦法,只能順其自然。而一旦司馬師稱帝,也必將無奈的對曹氏進行大規模的屠殺,或許會一個不留。
曹髦思緒萬千,默默走向自己的寢宮。
衆人回宮,各自安歇。
但是,曹髦也會失眠。
他在想:光等着淮南那邊的毌丘儉起兵可不行,自己與司馬師的矛盾已經日益公開化,而且矛盾越來越尖銳,一旦再次激惱司馬師,司馬師再次廢立皇帝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自己沒有兵權,光有幾員大將有什麼用?
所以,
得提前激化毋丘儉與司馬師的矛盾,讓他們之間提前爆發戰爭,才能保自己安全。
而且,司馬師有眼疾,如果讓毋丘儉做出某些可以氣得加重司馬師病情的舉動來,豈不更好?
朕近期不又可以暗募兵勇了嗎?
於是,曹髦復又起牀,命人召來蔡仁。
皇帝深夜召見,不僅蔡仁嚇壞了,徐霸、典剛也趕緊起身,一起跑到曹髦的寢宮來。
這個時候,曹髦已經無須再進衛生間討論重大事情了。因爲皇宮的侍衛開始有些怕他了,不敢過分的靠近他的寢宮,也不敢在有訪客來的時候滯留在他的寢宮。
衆侍衛退出曹髦寢宮之後,曹髦關上大門,又轉身低聲說:“三卿來此甚好,朕和徐霸、蔡仁一起議事,典剛辛苦些,出去巡視朕之寢宮吧。”
典剛會意,起身握着一雙極沉的鐵戟就走。
蔡仁低聲問:“皇上,您怎麼這麼深夜還不睡?您正長身體,熬夜不好。”
曹髦含笑說:“當皇帝也不可能高枕無憂,朕也有睡不着的時候。有些事情,咱們得提前謀劃,比如,淮南毋丘儉即將起兵反司馬師的事情,咱們得助毋丘儉一臂之力。”
徐霸驚駭地問:“真有此事?但是打起來,於大魏不利呀!這不都是大魏的兵馬嗎?自己人打自己人,鬧得自己的國家損兵折將,勞民傷財。”
蔡仁沒有吭聲,較之徐霸,蔡仁相對文靜些,耐性也好。
曹髦解釋說:“毌丘儉儒士出身,卻潔身自好,不站隊,但始終忠於大魏,忠於大魏的皇帝。
故而先後得勢的曹爽、司馬懿均允許毌丘儉握有重兵,戍守邊疆重鎮。繼父掌權、威望不足的司馬師也對毌丘儉敬重有加。
但這種情況很快便發生了改變。
去年三月,夏侯玄、李豐等重臣密謀取代司馬師首輔的地位。事情敗露,被司馬師誅殺全族。同年九月,先帝曹芳不甘大權旁落,想利用司馬昭因伐蜀被召見的時候反擊,奪取司馬昭所指揮的部隊攻擊大將軍司馬師,但事情敗露。
司馬師逼迫郭太后廢黜曹芳,立朕爲帝,操縱朝政。毌丘儉向來忠於大魏,鎮邊疆,平高句麗,擊退東吳進犯兵馬,也與夏侯玄、李豐平素友好,亦感昔日明帝知遇之恩。他維護皇權,想穩定大魏,讓百姓安居樂業,這有何不對?
朕現在無兵權,號令他們,他們也不會聽。
君王地位不穩,天下必亂,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所以,朕並非故意支持毌丘儉起兵,並非喜歡損兵折將和勞民傷財,而是隻能利用這件事,鞏固皇權,穩定大魏天下。
如果皇權不穩,何談中興大魏,一統天下?百姓又如何能安居樂業?再者,就算朕不利用毌丘儉和司馬師開戰這件事,他們一樣要開戰的,一樣會損兵折將的,一樣勞民傷財的。”
徐霸頻頻點頭,明白了。
不過,蔡仁卻說話了,他焦慮地說:“但是,西蜀和東吳必定藉機起兵攻我大魏,屆時,我大魏危矣。”
曹髦搖了搖頭說:“當年諸葛亮北伐,我大魏須傾舉國之力應付,但是,現在不用了,陳泰鎮守西南邊界,足可應付。
姜維不是諸葛亮,既無諸葛亮的權勢和威信,也無諸葛亮的宏大戰略目光和計謀,他只顧攻擊我們些小城池,沒有用。”
曹髦說到此,頓了頓,呷了口茶,又繼續分析說:“蜀國人口少,兵力不足,蜀國的文武大臣也不願打仗,早在諸葛亮年代,那些文武大臣和民衆都不願意打仗,更何況現在?
至於東吳,那邊更腐,皇帝昏庸,朝臣相互拆臺,文武不和,將帥不睦,又以水師爲主,難以對我大魏攻城掠地,更無法撼動我大魏根基。
打仗嘛,是要耗費大量錢糧的。”
徐霸和蔡仁怔怔出神瞭望着曹髦,聽入迷了。
曹髦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潤潤喉,接着又進一步透徹分析:“但是,三國之中,唯我大魏人口多,國力恢復快。
再說, 毌丘儉起兵,並不知會朕,也不會約定朕,在他眼裡,曹芳纔是明帝的繼承人。
當然,朕登基時,他也來朝賀,他起兵不知會朕,不約定朕,也是怕連累朕,其人甚是善良,總爲他人着想,總爲黎民百姓着想。
而司馬師早就對毌丘儉不滿,他之前不動毌丘儉,是因爲地位不固,根基不牢。但是,現在,司馬師權勢滔天,地位穩固,是時候除掉毌丘儉了。
不除掉毌丘儉,司馬師是長期睡不着覺的。
司馬師用兵,也不用朕同意,兵權在他手上,他最多做做樣子知會朕一聲而已。
所以,這場兵災,不是你我可以阻止的。勞民傷財,咱們幾個,也阻止不了。”
如此,徐霸和蔡仁均無話可說了。
曹髦已經分析透了。
曹髦見他們不吭聲了,端起茶碗又呷了口茶,便又說:“我等助毌丘儉一臂之力,只是利用司馬師出征期間,可以收回一些皇權,繼續分化和瓦解司馬氏陣營。
再者,毌丘儉功勳卓著,朕不助他,還助誰?難道助司馬師嗎?助司馬師來殺朕嗎?助司馬師將來殺爾等及家人?夷爾等九族?”
“皇上快說策略,微臣願以死效命。”
這回,徐霸和蔡仁異口同聲接話,都急不可耐了。穩固皇權,中興大魏,一統天下,也是他們的理想,身爲大魏名將之後,哪會想着希望魏國變弱呢?
皇權不穩,司馬師獨霸朝綱,誰會服呢?而且,不是司馬師的人,已經是人人自危。只不過,其他人無兵權,沒辦法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