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楚雲飛忘記了一切,眼中只有周圍無窮無盡的刀槍劍戟,從四面八方向自己飛涌過來,楚雲飛絲毫不覺,只覺得心神慢慢地進入一種和天地交融的境界之中,腦海中一片空明,生與死,成敗是非在那一刻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對死亡和血腥氣息的無窮無匹狂熱和崇拜,死亡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一種神聖,自己就是神聖的捍衛者,不停地揮動着手中的魔刀,不住地向前衝殺,死亡和血腥,殺戮和兇殘,這纔是人類的本性!
刀風中崩裂出來無匹的殺意,這柄刀在半空中翻飛起舞,彷彿劈進了時空的裂隙之間,每一刀揮出去,渾然天成,隨即便爆出一陣血花,無數個聲音在楚雲飛的耳邊不停呼喊着,他已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心在何方了,哪個是敵人,哪個纔是自己人,這些彷彿全都不重要了,只有一味的殺戮,無雙無對!
楚雲飛仰天長嘯,壯懷激烈,那一瞬間,展現在所有的士兵面前的,是一個嗜血的魔神,鬚髮張揚,渾身已經被鮮血浸透,血紅的雙眼中燃燒着熊熊烈火,一聲長嘯發出天崩地裂的威風,兩萬多名賊兵本來就已經被這批悍不畏死的隋軍殺的七零八落了,現在聽到楚雲飛這一聲長嘯,再擡頭望見他的威勢,不由得心膽俱寒,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跑啊!魔鬼來了!”
這一聲暴喊變成了最後的那一根稻草,壓垮了士兵心中緊繃的弦,賊兵中傳出一陣陣哭爹喊孃的聲音,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要不然加上自己的胯下戰馬,八條腿總能跑的快些吧?
恐懼緊緊地籠罩在每一個士兵心中,這一刻,死亡本身已經變成了次要的事情,眼前這個比瘋子還要瘋狂的魔神纔是恐懼的根源,他就在自己身後!他忘我地廝殺着,雙眼血紅,臉上竟然還帶着一絲冰冷的笑意,這個惡魔,死亡已經不能讓他感到一絲恐懼,取而代之的,是對死亡無限的狂熱和追求,他似乎正在享受着每一次的殺戮,享受着每一條生命喪生在自己刀下時候所帶來的快感。
隋軍緊緊地跟在楚雲飛身後,這個戰爭狂人的晉王激起了所有士兵心中的悍勇,和他比起來,身邊那個勇武的將軍魯廣達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殺的賊兵還不到楚雲飛所殺的一半多!
蘭陵被楚雲飛的瘋狂驚呆了,她已經顧不上去殺敵了,只是緊緊地跟隨在楚雲飛身邊,生怕他在這種半瘋狂的狀態下被敵人傷了!
沒過多久,蘭陵就發現自己的這種擔心純粹就是多餘的,面對楚雲飛這樣的戰爭狂人,賊兵唯一的反應就是撒腿就跑,開什麼玩笑?這瘋子比一個坦克戰車都兇悍,我們兄弟的身體可是肉做的,哪裡擋得住戰車啊?
賊兵迅速敗退,慘叫聲響徹了濟南城外的整個曠野,後面上來的賊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看着前方的兄弟部隊瘋了一樣往自己衝過來,只好返身向後奔逃,士兵們一邊奔跑,一邊叫喊着:“魔鬼來了,魔鬼來了!戰神來了!戰神來了!”
士氣是一種很玄的東西,當士氣崩盤的時候,絕對比股市崩盤還讓人恐怖,後面的士兵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的士兵都開始往後退,恐懼的情緒越傳越廣,大家已經收不住腳了,十餘萬賊兵在兩萬隋兵的衝擊之下,潮水般地向後方退去。
走在最後面的高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轉頭向自己的軍師問道“軍師,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軍隊往回退了下來?”
高凱的軍師名叫劉雲亮,這廝雖然是個軍師,可是能文能武,生平經歷過無數次征戰殺伐,此刻聽高凱問起自己,急忙向遠處看了看,這廝皺眉道:“小主,只怕是前軍吃了敗仗了。”
高凱大吃一驚:“什麼?吃了敗仗了?我們可沒讓他們跟對方開戰啊?”
劉雲亮道:“恐怕是對方先動的手,看這個架勢,隋軍至少有十萬人,我們的情報恐怕不準。”
高凱搖頭道:“軍師,這不可能,隋軍只有五六萬人,這個消息可是經過幾個渠道對照過的,想必是對方全體出動了,五六萬人竟然就有這麼強悍的威勢,隋軍鐵騎,甲於天下,當真是名不虛傳!”
劉文亮點點頭道:“小主,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兵敗如山倒,這要是再等上半個時辰,恐怕敗兵就要衝垮我們的中軍大營了,早作安排纔是!
高凱心道,得了吧,都到這份上了,什麼安排也是白搭,趁早逃命要緊!
不過他畢竟是三軍主帥,這話可說不出口,他只好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道:“軍師,你有什麼高見?”
劉文亮道:“小主你先站在一旁,看我來對付他們。”
高凱一聽,行,我正想往後退一下,等一下也好跑啊!
心裡這樣想着,高凱就退在劉文亮身後,撥轉馬頭就想往後退下去。
劉文亮吃了一驚,急忙叫道:“少主,您可不能走遠了,你是三軍主帥,是大傢伙的主心骨啊!”
高凱被他喝破心事,只好訕訕地撥馬回來。
劉文亮這才放心,開什麼玩笑?你這要是一走了,士兵們保準一鬨而散,我還怎麼對付隋軍啊?
他向士兵喝令道:“弓箭手,佈陣列隊!只要隋軍敢過來,就射死他們!”
接着又命令刀斧手站在弓箭手前方,有隋軍敗軍敢衝撞弓箭陣營者,立殺無赦!
這一來,敗退的隋軍果然緩了緩勢頭,眼看着前面是凶神惡煞一樣的刀斧手,身後又有狂人追個不停,士兵們紛紛發一聲喊,從刀斧手兩邊往後退了下去。
劉文亮派手下大將韓單前去收拾殘兵,自己帶着兩萬弓箭手,一萬刀斧手嚴陣以待,等候隋軍的大駕。
楚雲飛勢如瘋狂地往前急衝,身後的隋軍都已經被他拋下去數百米,兩邊的魯廣達和蘭陵急催馬匹,兩人已經顧不上殺敵人了,楚雲飛手中的寶刀瘋狂地在空中飛舞,人頭向煙花一般被寶刀爆裂開來,一蓬蓬鮮紅的血肉濺在三人身上,就連身後的辛法和張出塵都未能倖免,周圍的賊兵完全喪失了抵擋的意志,只是茫無目的地往前飛奔,只要能離開楚雲飛這個狂人遠一些就行了,一路行來,這廝手下竟然沒有遇上一合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