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一聽這話,臉上原本的狐疑頓時就散了,變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還很得意的笑了,用手指朝賀寧的方向點了點:“你這個小丫頭呀,看着古靈精怪的,還是在社會上磨練的少啊!你瞧!我這一看就看出來你肯定不是串親戚的,一坐下來就想打聽人,這肯定就是奔着打聽人來的!怎麼樣?別看我不姓孫,但咱吃了這麼多年的米,也照樣有一雙火眼金睛啊!”
“厲害!王師傅,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賀寧一副被戳穿了之後的訕笑樣子,“我這不也是怕事情傳出去讓那個老馮家的人聽說了,再覺得不高興,要是他家兒子不怎麼樣,那不高興就不高興吧,我們也不太在乎,萬一人家真是個人中龍鳳什麼的,被我把這事兒搞砸了,我爸媽還有我姐姐都得恨死我!”
“那倒不至於,你放心吧,我嘴巴牢靠,幫你保密!”王師傅爽快的說,“這種事情太能理解了,我家也是個閨女,我閨女在外地呢,當初她帶男朋友回來那會兒啊,我簡直恨不得去把我女婿家的族譜都給從根上查一遍,就覺得不放心,把我閨女交給誰我都怕人家對她不好,都怕委屈了她,坑了她!所以啊,我理解你,你這也是好妹妹了,這麼爲姐姐着想!”
賀寧一副與那個不存在的“姐姐”姐妹情深的樣子,點點頭:“那可不,雖然說這年頭思想比較開明瞭,談戀愛不合適可以分,結了婚不合適還可以離,但是還是事先搞搞清楚比較好,要不然矇在鼓裡,之後再發現對方是個人渣,那不是白白浪費了感情,浪費了青春還有生命嘛!傷感情也不怎麼好受,是不是?”
“是,你這小丫頭沒多大,看得還挺明白!”王師傅挺喜歡賀寧爽快的性格,所以一邊慢條斯理的給湯力剪頭髮,一邊和她聊了起來,“咱們也是素昧平生哈,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我說句話,給個建議,你願不願意聽。”
“願意啊,幹嘛不願意!我現在巴不得有明白人給我指指路呢,我也好回去跟我姐姐有個交代啊!”賀寧一看王師傅的話匣子要打開了,自己套話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頓時也來了精神,腰桿兒也更加挺直了一些。
“那行,咱們今天這話吧,也是哪說哪了,你來打聽的事兒呢,我不跟老馮家說,我跟你說的這些話呢,你回去也別指名道姓說是開理髮店那個老王頭兒說的,要不然你說這地方能有多大,傳來傳去的,對咱倆都不好,是不是?”王師傅有心和賀寧說幾句心裡話,但是他也同樣有顧慮,怕給自己惹麻煩。
賀寧連忙做了一個給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放心吧!我嘴巴也嚴!”
“行,那我就掏心窩子的跟你說句最實在的話啊,我這也是有閨女的人,將心比心的也不能看着別人家的閨女跳火坑啊!”王師傅停下來剪頭髮的動作,轉過身對賀寧說,“那個老馮家的兒子啊,那可嫁不得!甭管介紹人給說的多天花亂墜的也別找,哪怕找個窮光蛋天天吃鹹菜,都比找他強多了!”
“爲什麼呀?因爲他是二婚的?”賀寧故作天真的問。
王師傅擺擺手:“你當我是那種老腦筋啊!再說了,介紹人都能給你姐介紹他,就說明你們家估計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至少也是不介意找個二婚的不是麼,那我還鹹吃蘿蔔淡操心個什麼勁兒呢!你不也知道那個老馮家的兒子離過婚麼,他是怎麼離的婚,你知道麼?”
看王師傅那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賀寧深深懷疑李芷慧說馮擁軍沒有把離婚的原因說出去那件事是不成立的,這個王師傅肯定知道些什麼。但是爲了讓對方更積極的和自己交流信息,她還得裝得很懵懂似的,故意歪曲事實的假裝猜測道:“是不是那個男的有家庭暴力的傾向啊?他動手打老婆,把老婆打得受不了啦,所以纔跟他離的婚?還是說他嗜賭成性,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債?”
“唉,要是這樣啊,那就好了!”王師傅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他是因爲被他老婆給戴了綠帽子,刺激着了,現在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對,乍看挺正常的,接觸起來又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反正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看過照片,那人長得還可以啊,他老婆怎麼想的?”賀寧故意引誘王師傅去說馮擁軍和李芷慧離婚的事情,想要看看外界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一個渠道掌握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又是怎麼評價馮擁軍這個人的。
“這種事兒誰說得準啊,有些人喜歡吃臭豆腐,有些人聞了就想吐,還真說不上誰好哪一口兒。”王師傅對此並沒有打算多做評價,“反正就是聽說馮家小子的老婆被調到市裡頭去,然後就跟別人勾搭上了,到底是爲了什麼,這個誰也不敢問當事人啊,就猜唄,反正不是爲了錢,就是爲了權,要不然就是那個女的骨子裡就不太好唄!而且聽說還是被馮家小子捉【河蟹】奸在牀,這刺激可就大了!我跟你說,你是個小姑娘,肯定不懂也不理解,這種事兒是個男的就接受不了,那可是奇恥大辱啊!你說是不是啊,小兄弟?”
他一邊說,一邊拍着湯力的肩,詢問湯力的意見,湯力對他點了點頭。
“你看,是不是!連這是你朋友啊還是你家親戚的,也這麼覺得!”王師傅因爲自己的理論得到了支持而感到很開心,“所以馮家小子就因爲這件事兒被氣壞了,後來就離了婚,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吧,是他因爲這件事受了刺激,之後整個人就不是特別正常了,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這都好幾年了吧,也不說張羅着再婚,給他介紹對象的人可不少,畢竟在我們這兒周圍來說,老馮家的條件也算是挺不錯的了,老兩口有套房,馮家小子自己有一套房,他本人工作收入都可以,馮家老兩口也都有退休金,反正就是一點負擔也沒有啊。一開始別人給介紹,女方很多還都挺滿意的,畢竟之前那個離婚也不是他的過錯,好多姑娘都覺得他經歷過之前的事情,肯定能比較珍惜以後的感情,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這小子被戴綠帽子那件事一打擊,整個人都一蹶不振了,根本打不起精神來,三接觸兩接觸下來,人家女方又不傻,就都不願意了,要不然他能單身到現在?”
“哎喲,那可真是影響挺大的!這怎麼還走不出來了呢!”賀寧裝作剛剛聽說這些事的樣子,“那話說回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個人被他前妻戴了綠帽子,這事兒就像你說的,是個男的就受不了,而且也不怎麼光彩啊,難不成他還到處去宣揚麼?不然爲什麼別人都知道他被戴綠帽子的事情了呀?”
“自己到處宣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誰再傻也不至於傻成那樣啊!”王師傅擺擺手,“他和他爸媽在外面嘴巴都閉得緊緊的,一個字也不提,實在被問急了,就說是感情不和分的。不過這個世界上哪有一點兒都不透風的牆啊!再說了,大家這麼多年的糧食也不是白吃的,想一想也差不多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小兩口一開始都還日子過得穩穩當當的,突然就離婚了,離婚還是女方淨身出戶,而且在那之前,女的剛剛被調到市裡沒多久,一回來就鬧離婚了,這真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會是怎麼回事兒,對吧?更別說馮家小子現在精神頭兒也不太對呢。”
“精神頭兒不太對?他……癔症了?”賀寧大膽的猜測道,畢竟之前他們從李芷慧那裡並沒有聽說關於馮擁軍的現狀是什麼樣的。當然了,作爲當初離婚的過錯一方,假如馮擁軍的精神狀態真的出了問題,賀寧也不認爲李芷慧在明知道他們是警察的情況下,還那麼坦率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總會有所保留的。
“誰知道是不是癔症了呢,”王師傅嘆了一口氣,有點同情,但是又有那麼一點情緒複雜,“我給你們說件事兒吧,這要不是你們爲了自己家姐姐的婚事兒來交接情況,我都不跟你們說,說出來顯得我好像挺小肚雞腸似的。平時大家夥兒都是街里街坊的,都相處的還挺不錯,你們剛纔來的時候不也看到了麼,這幫老哥們兒沒事兒就愛在我這個小店兒裡頭泡着,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唄,圖個樂子,以前馮家的老頭兒也來,後來不怎麼來了,你知道爲什麼?因爲馮家小子給我們家添了個大堵!我剛剛跟你們說了吧?我閨女在外地,平時也不常回來,就逢年過節的纔回來。我家閨女比馮家小子小個三四歲吧,所以前年纔剛結婚。之前談了個男朋友,談了一年多,帶回來給我和她媽看看,覺得要是沒問題就想確定一下,結果倒好,也是活該倒黴在樓下遇到了馮家小子,之後倆人就分了。”
“怎麼會這樣呢?馮家的兒子幹什麼了?”
“唉,說起來我就生氣,那天他們是在樓下遇到的,離我店面也不遠,我站門口都看到我閨女和她那個男朋友了,正好他們就遇到了馮家小子,站在那兒說幾句話,後來我看我閨女他們回家以後,倆人表情都怪怪的,問也沒問出個結果來,回去了不到半個月,給我來電話,說分手了。我問她怎麼回事兒,她纔跟我說,說是馮家小子遇到她和她男朋友,她打個招呼,給男朋友介紹說這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老鄰居,結果呢,馮家小子陰陽怪氣的跟她男朋友說,讓她男朋友把我閨女看緊一點,免得指不定哪一天就得讓他戴綠帽子。偏偏我閨女那個男朋友也是個心眼兒小的,聽了這話就起了疑心了,當着我們的面沒好意思,回去之後就開始反反覆覆的盤問我閨女,說她是不是以前亂談男朋友,對感情太隨便了,否則爲什麼一個認識那麼多年的老鄰居居然要提醒他這種事,我閨女怎麼解釋那個男的都不信,最後我閨女也生氣了,就一氣之下分手。”
賀寧聽了這個,確實覺得有點詫異:“莫名其妙的說這種話倒也確實是不太正常,那個時候是不是他剛離婚,所以還沒從那個精神打擊裡走出來呀?”
王師傅無奈的笑了笑:“我那會兒也是那麼想的,所以生氣是有點生氣,倒也沒怪他什麼,按照我閨女的話說,歸根結底還是她那個男朋友小肚雞腸,不尊重也不信任她,分了就分了,不可惜。後來我閨女又交了男朋友,哦,就是我現在的女婿,這回倆人是談的非常成熟了才帶回來見我和我老伴兒的,什麼都挺好,挺滿意,眼看着要回去了,一不小心又遇到了馮家小子,我閨女是前年結婚的,大前年帶男朋友回來,那時候馮家小子離婚都離了好幾年了,結果見到我閨女帶着男朋友,居然又跑去跟我女婿說,讓他盯緊了我閨女,免得一不小心就戴綠帽子,我女婿是中學的體育老師,個頭兒將近一米九,當場就把他給罵了,說他精神病,再胡說八道就揍他,打那之後他倒是有點怕了,再見到我閨女他們兩個都是躲着走的,這都又過來兩年了,還是那樣的呢。”
“哎喲,那可有點嚴重了呀!”賀寧感慨道。
王師傅使勁兒點點頭:“就是,所以啊,你回去以後趕緊跟你爹媽說,這事兒還是算了吧,被帶了一次綠帽子之後,我覺得馮家小子挺好的那麼一個大小夥子,真的就被徹底的給毀了!他壓根兒就走不出來,現在連腦子都感覺不那麼正常,你姐姐一個挺正常的姑娘,還是別往這爛泥塘裡面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