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依言圍着汽車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檢查着車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傷痕,車身表面的白霜讓她不太容易看得清楚,所以顧小凡就更加的用心,生怕漏看了什麼,結果圍着汽車盯着看了半天,除了那道鑰匙的劃痕和車尾附近的那個擦傷之外,的確並沒有其他的傷痕。
“確實只有那兩處,沒別的了,這跟那處擦傷是任雪峰失蹤後才造成的有什麼必然聯繫麼?”顧小凡兜了一圈,回到鍾翰身邊,一頭霧水的問。
“你還記不記得任雪峰的這輛車開了多久了麼?”鍾翰不答反問。
顧小凡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之前的記錄上好像是說這臺車他已經開了能有四年多了吧?”
“開了四年多,將近五年,這麼久的時間,整個車身就只有兩處傷?”鍾翰問顧小凡,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指望她回答自己,而是繼續說,“之前我反覆看過當時在水畔人家小區裡發現這輛車時候的照片,車身保持的很好,並且除了停在那裡一段時間沒有人動過所以留下的灰塵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泥污,你想想,任雪峰失蹤之前的季節,正是秋末冬初,降雨頻繁,地上污水很多的時間段,在那種時候車身保持的這麼感覺,並且沒有什麼明顯的剮蹭痕跡,說明車主本人是那種比較愛惜自己的車,比較經常清潔和保養自己車子的類型。這一點你從任雪峰車的輪胎磨損程度也能看得出來,當然,車輪這個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是他失蹤前湊巧剛剛更換了新輪胎的緣故。”
顧小凡蹲下身去看了看輪胎,發現車輪胎的磨損度確實不高。
“你說的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不過這樣就斷定任雪峰的車子是在他失蹤後被剮蹭的,會不會有點……勉強?”顧小凡不是不認同鍾翰的話。她只是覺得如果就這麼認定。未免有些草率,自打發現早先發現的監控視頻裡面的人並非任雪峰之後,她就變得更加小心,生怕又出現類似的錯誤。
鍾翰點點頭:“你說得對,當然不可能單憑這樣的推斷就隨便下結論,所以咱們這就去任雪峰過去維修保養車子的修車廠去問問,看看到底我的結論是被驗證還是被推翻。”
之前他們在尋找任雪峰的車子那段時間裡。曾經到任雪峰一直光顧的一家修理廠去了解過情況,所以這一次不需要再浪費時間,直接就開車找了過去。
接待他們的是修理廠的老闆,任雪峰是他的老顧客也是大客戶,所以任雪峰生前每次過來,只要他在,都是他親自招呼的。
“你說。這人吶。真是世事無常啊,我有時候看到和任老闆一模一樣的車子過來我們這兒,都還會有一種錯覺呢,覺得是任老闆又回來了,轉頭又一想,人都沒了。要是還能來,那得多嚇人吶。”修理廠老闆搖搖頭。破有些感慨,“我之前對生意看得特別重,自打知道任老闆出事了之後,我就決定要改變改變了,沒事也不總盯這兒看生意,寧可多花點時間陪陪老婆孩子,錢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也算是想明白了。”
“對,世事無常,珍惜眼前,”鍾翰點點頭,對他的感慨表示理解,順便問道,“任雪峰以前在你們這兒保養車子的次數很頻繁吧?”
“是啊,任老闆比較惜命,他說寧可沒事多花點錢把車保養的好好的,也好過關鍵時刻在路上因爲車子有什麼小毛病結果出什麼事來的好,所以哪怕就是有點小雜音,或者故障燈閃了閃,他都會立刻就開車過來讓我們這兒檢查調適,該換配件兒什麼的也都要原廠的,從來不顧着省錢圖便宜。”修理廠老闆回答鍾翰的問題時還不忘順便幫這兩個年輕人普及普及常識,“我看你們也是開車過來的,我跟你們說啊,這零件又便宜的也有貴的,好多人說我們修理廠黑,貴的其實成本也就那麼回事兒,所以總是挑便宜的,或者去那種三無的小作坊換,我們做生意的肯定是想要賺錢的,有利潤這不假,但是有些地方那便宜零件,都是從報廢車上面拆下來翻新再用的,那玩意兒它不保險!”
“任雪峰除了檢修比較頻繁之外,汽車美容方面呢?比如不小心磕了碰了,或者是和別的車剮蹭了之類呢,他在意麼?”鍾翰趁着修理廠老闆停頓的空檔連忙繼續問。
“在意!他可在意了!這麼說吧,他在我們這兒的顧客裡面,如果說是第二在意這些的,估計別人都沒臉排第一!”修理廠老闆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我和他混熟了之後都問過他,怎麼他開個三十幾萬的車,比人家開百十來萬車的還仔細得緊,他還笑我看問題的方法不對,說車不在好,但是必須得收拾得漂漂亮亮的,這就好比穿衣服不一定非得動輒就是幾萬十幾萬的高檔貨往身上套,但是必須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車就是男人的臉面,鬍子拉碴的不好看,所以就得颳得乾乾淨淨的。”
“有沒有這方面的記錄,我們可以看一下麼?”鍾翰問。
修理廠老闆略微有些防備的問:“警官,算我私底下問一句,這事兒……和任老闆的車有關係麼?不會是有人給他的車子做了什麼手腳,讓他出車禍了吧?”
“不是,我們是想了解一些別的事情。”鍾翰搖頭否認。
“哦,好,那我這就去給你拿他的客戶檔案!”修理廠老闆聽了他的回答,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把他們留在辦公室裡,親自去取任雪峰的客戶檔案過來。
不一會兒,他就拿了一個文件盒過來,遞到鍾翰的手裡:“你們過目吧,從最初他到我們這裡辦卡時候建的檔案,一直到他出事前最後一次過來做汽車保養的記錄都在這裡呢,雖然任老闆人死了,但是我當時考慮,既然是你們警察都介入了,這事兒肯定不小,萬一能用得着,所以就沒讓員工把任老闆的檔案處理掉,現在看,這麼做還真是對了!”
鍾翰向他道了謝,和顧小凡一起瀏覽起檔案盒裡面的那些保養、維修記錄來。
修車廠老闆之前確實沒有誇張,任雪峰過來檢修和保養的頻率確實比較高,鍾翰自己也是個開車的人,他覺得自己對車投入的精力,恐怕連任雪峰的三分之一都沒有,並且任雪峰對汽車美容也確實很熱衷,小面積的補漆有很多次,這一點也和鍾翰之前判斷的一模一樣。
顧小凡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任雪峰在失蹤前兩天還剛剛來這裡修理過兩處車身的擦傷。
“也就是說,任雪峰最後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把車身上所有的瑕疵都修不好了的,對麼?一處都沒有留下麼?”顧小凡問修理廠老闆。
“那是當然,他從來都這樣,不用回憶我都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那些東西又不是存款,存着又沒有利息,留它幹什麼,而且還不好看!”修理廠老闆笑着回答。
走了一趟修理廠,鍾翰的推測算是得到了證實,兩個人臨走的時候,修車廠老闆很會做生意的給鍾翰塞了幾張優惠券和一張名片,說他是調查自己老客戶的警官,有功勞又有苦勞,回頭如果來自己這裡辦卡,可以享受超低折扣的優惠,鍾翰笑着道了謝,和顧小凡一起開車離開。
“看樣子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不過,有沒有可能是在水畔人家小區裡面停着的時候被人給颳了呢?咱們這一次可別又因爲失誤搞錯了調查方向,你看,監控視頻那件事不就因爲咱們搞錯了,以爲任雪峰失蹤前晚曾經在城東方向活動過,結果那個人根本不是任雪峰,任雪峰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去過城東,還是說他和車一樣,當天晚上都是在城北,咱們也確定不了,萬一車子的事情再搞錯了的話,那代價可就太大了!”顧小凡還是有些吃不準。
“吸取教訓是好事,不過因爲犯了一次錯誤就因噎廢食,那就不值得了,我很確定,那一處剮蹭絕對不會是在水畔人家小區的停車位上造成的。”鍾翰對這個疑問倒是信心滿滿,“你自己回憶一下當時這輛車停在那裡的位置,靠外側的是被小孩用鑰匙劃花的左側,右側旁邊是一排灌木叢,誰會把車停在灌木叢裡面呢?”
顧小凡仔細回憶了一下水畔人家小區裡的情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可不是麼!還真是根本蹭不到那一側!瞧我這臭腦子!那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下一步?下一步咱們要做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保準你會覺得特別過癮的!”鍾翰神秘兮兮的對顧小凡說。
顧小凡一聽,頓時就好奇起來:“怎麼做?”
“大海撈針。”鍾翰挑着眉,吐出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