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的事情,鍾翰雖然算是答應了,但是過程和態度都和顧小凡原本私下裡猜測和判斷的有些出入,這也讓她的心情跟着也打了折扣,有點想問問爲什麼鍾翰會如此爲難,他所謂的原本想要再等一等,到底是爲什麼要等,又想等多久。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也是顧小凡心裡面有些犯嘀咕的,那就是自己已經先主動開口了,說希望帶他去見見自己的父母,可是鍾翰卻不僅反應不大熱情,還隻字不提他自己那一邊的打算,雖然他家不是a市本地的,父母也不在身邊,但是話題已經說到這裡了,哪怕是話趕着話,他是不是也應該和自己說一句自己的打算之類,至少告訴告訴自己,他有沒有對家裡人說起過談戀愛,有了女朋友的這些事情呢?本來這些個問題就都是姑娘家比較在意的事情,再加上方纔鍾翰纔跟自己分析了一通高軒出於自保的心理,所以不願意早早公開戀愛關係等等,這都讓顧小凡覺得心理有點隱隱的不舒服,潛伏許久的不自信和沒底氣又想要起來作怪,她只好把那些個想問但是不敢問,怕問了之後答案可能會讓自己有些傷自尊的問題暫時壓了下去不加考慮,只想着等父母回來了以後,先見了面以後再說。
還好,接下來的工作還算比較順利,足夠讓她分散注意力,暫時放下那些讓自己會忍不住心煩意亂的疑問。
到了婦聯那邊。他們說明了來意,找到了當初負責這件事的那名婦聯工作人員,對方對這件事可以說是記憶猶新。即便是現在提起來,還有些義憤填膺。
這名工作人員姓趙,五十歲出頭,說起話來很乾練,像是個比較強勢的女性,提到王賀的前妻,她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帶着一肚子的怨氣把那件事說給了他們聽:“那事兒是我最先處理的。你們也知道,我們婦聯其實對於夫妻關係那方面的問題,其實並沒有特別多的處理權限,一般來說就是不太嚴重的問題儘量調節。實在嚴重了,我們會建議他們走法律程序,不管是請你們公安介入,還是到法院那邊去,總之是要依靠司法機關的,因爲我們根本沒有那方面的執法權。我做這一行也有二十幾年了,見過挺混賬的男人,像那個王賀那麼不是東西的,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怕你們笑話,我幫忙調解他們家問題的那段時間,自己天天回家都被氣得要吃救心丸。王賀的前妻那個人。特別老實,我不知道你們見沒見過她本人啊,長得白白淨淨的,瘦瘦小小那麼一個人,說起話來小聲細氣,當時我們同事都說。這樣的女人不是正常男人看到了,都會覺得特別有保護欲麼。虧那個王賀一個大男人,還捨得對她動粗!”
“王賀對他前妻實施家暴的程度很嚴重麼?”顧小凡問。
這名婦聯工作的趙大姐立刻點了點頭,說:“要不是她本人堅持不肯,我們都想帶她去公安局報案了,你說這種程度嚴重不嚴重?我們這兒吧,也總有和丈夫吵了架,或者打了架,氣不過就跑來告狀的那種女的,大多數都是鬧得兇,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兒,無非就是罵了點難聽的話,或者推推搡搡的,打耳光什麼的都算是大動作了,一開始我們也沒太當回事兒,因爲那個女的來找我們的時候天也涼了,穿得挺嚴實,我們就看她臉有點腫,還以爲又是以前那種打架被男人打了耳光之類的,結果想要招呼她坐下,她也不敢做,我們一個同事不小心碰到她,她打了個哆嗦,我們覺得不太對勁兒,就問她怎麼了,她說她不敢回家,怕她老公會殺了她,想離婚不敢,孃家也不敢回,怕她老公去孃家鬧,對孃家人動手,在當地實在是沒處去了,纔想到來婦聯求助,我們問她是不是捱打了,她點頭,我們說想看看她被打成什麼樣,她剛開始不好意思,後來同意了,我們把她帶到裡間辦公室,關上門,她撩起衣服讓我們看看身上的傷,我們當時那個感覺啊,真是形容不上來,我家裡頭是個兒子,但是我那時候就想啊,我要是有個女兒,被人打成那樣,我就算豁上這條命不要了,也得跟她男人拼了!”
趙大姐說得咬牙切齒,時隔三年依舊氣憤難平,顧小凡雖然還不知道王賀的前妻到底被打成了什麼樣子,但也可以從趙大姐的態度裡猜測出一二來。
“那你們當時有拍照片留證據麼?”從趙大姐形容的王賀前妻態度來看,這個可能性很渺茫,不過顧小凡還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問了問。
趙大姐不出所料的搖了頭:“她不讓啊!我們當時真想給她拍照片來着,說陪她一起去公安局報警,抓她老公,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結果她死活不同意,說是就算抓了,也不會關多久,以後出來了,她更沒有好果子吃,搞不好她老公能活活打死她,她就想先躲躲,然後希望我們能幫她,讓她能跟她老公離婚。”
“那你還能記得當時她身上被打成了什麼樣了麼?”鍾翰問,既然沒有照片證據留下來,想要知道王賀毆打前妻的嚴重程度,就只能請趙大姐幫忙回憶了。
“那個男人特別不是東西,除了打耳光把他老婆的臉打腫了之外,其他能露出來的部位,他一下都不碰,專門挑着能被衣服褲子遮起來的地方下手啊,你們說哪有這麼陰損的人!那女的胳膊內側接近腋下的那個位置,被她老公掐得,肉都快要黑了,還有大腿內側也是,後背上好多黑紫的印子,我們問她是怎麼弄成那樣的,她說她老公從背後用腳使勁兒的踢她,踢倒了爬起來,又踢倒。”
“她有沒有說爲什麼她老公會打她?”顧小凡光是想象趙大姐形容的那些位置和受傷的程度也覺得有些心裡很不舒服,從體力上來衡量,大多數女性都不是男性的對手,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王賀如此的毒打自己的妻子,還專門挑着不容易被人發現的隱秘位置下手,實在是又狠毒又卑鄙。
“我們問了,她說沒有原因,只要她老公在外面遇到不順心的事,甭管是在單位裡不高興了,受委屈了,還是在外面和別人發生摩擦了,回家就打她,喝了酒打她,不喝酒也打她,有一次她老公打她,她討饒,說自己什麼錯事都沒有做過,爲什麼要打她,她老公說,打外人要負責人的,影響工作搞不好還會被告到法院去什麼的,打她沒關係,她是自己老婆,打自己老婆天經地義。你們說說,這得是多混賬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混賬話啊,真是太過分了。”趙大姐回憶起這一段來,情緒有點激動,呼吸都跟着有點急促了。
“你說她希望你們能夠幫她去法院起訴離婚,怎麼個幫法?”鍾翰問。
“是不是她出什麼事兒了?她老公又找到她了是不是?”趙大姐起初並沒有想太多,只知道鍾翰和顧小凡是公安局過來了解情況的,可是被他們這麼輪番詢問了半天,她也有點心裡沒底了,“她老公把她怎麼了?”
“其實我們不是因爲她和她前夫的事情來的,是因爲她前夫牽扯到了和別人的其他糾紛,所以想了解一下過去她前夫的其他所作所爲。”鍾翰實話實說。
趙大姐一聽這話,稍微鬆了口氣,不過緊接着便十分篤定的對他們說;“別的不好說,要是動手打人,把人打壞了那種事,不用懷疑了,肯定跑不了是她那個老公幹的!那個男人簡直就是個畜生!當初她跑來找我們,因爲那次捱打捱得太厲害了,所以怕再呆下去會被打死,提離婚,她老公說假如她敢鬧離婚,就打死她,然後去她孃家,把她孃家人都砍死,反正殺一個人也是殺,殺一家子也是殺,乾脆讓她孃家人都下去陪她,所以她特別害怕,我們一開始不相信,當時是我們有個單身的小姑娘,自己住,家裡有空地方,挺好心的就把她帶回去住了兩天,我們也帶她去醫院檢查了身體,讓醫院給出了診斷書,然後幫她去法院起訴的,哦,對,我們還幫她請了個律師,其實那個女的自己有工作也不是沒有錢,她老公除了打她打的很兇,倒是沒把她的錢都給管住,估計是覺得她根本不敢真的鬧離婚什麼的吧。結果等法院去送傳票的時候,她老公就知道了,又打聽出來是我們幫的忙,直接就鬧到我們這裡來,差點在我們這兒動手打人。”
“打誰?他前妻還是你們這兒的人?”
“誰都打,那次我們算是見識到了,那男人真的是個畜生,野獸,”趙大姐心有餘悸的嘆了口氣,“要不是我們這裡人多,發現不對勁兒了就把辦公室門鎖上了,打電話報警,樓下的保安聽到動靜也上來了,才把他給趕走。就是這樣,那個幫忙收留那女人的小姑娘,還被那女人的老公一拳打在肩窩那裡,後來我們看了,全都青了,你們就想想力氣得有多大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