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背後下黑手指的是什麼?”鍾翰問鴨舌帽。
鴨舌帽有些忿忿的說:“就是違反約定唄!說好了不許內訌,先拿下團體冠軍的獎金再說,到時候戰神獎金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結果先定這個規矩的,也是最先搞破壞的, 敢情人家當初勸我們去玩,就是在那兒給自己拉墊背的呢!”
“你是說你們同學裡頭那個叫做賈文博的人麼?”顧小凡記得鴨舌帽和雅痞男方纔提到過這麼一個名字。
“可不就是他麼,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沒覺得這小子那麼不是個東西!”比起已經退出遊戲不再繼續參加的雅痞男,還身處遊戲當中的鴨舌帽對這件事的憤慨程度也要更深一些,說起來有些氣哼哼的,“還真是叫狗不咬,咬狗不叫啊!”
“這個賈文博和你們平時交往多麼?在同學裡比較有號召力?”鍾翰問。
雅痞男想了想,態度不是很確定的搖了搖頭:“我和他的聯繫不算太多,上學那會兒和賈文博的關係也就屬於半生不熟吧,那人怎麼說呢,特別會做人,成天笑嘻嘻的,除了說話有點兒喜歡摻水,有點兒好吹個牛什麼的,別的都還行,唸書的時候成績不上不下,在班級裡頭和學習好的、學習差的,老實巴交的還是惹是生非的,他倒都能處得來。我怎麼說呢,不太喜歡那種面面俱到的人,總覺得……說不上來,所以跟他交集不多,要不是玩遊戲估計更碰不到一起去。”
“你呢?”鍾翰又問鴨舌帽。
鴨舌帽臉上的表情不大好看的說:“我原本跟那小子還挺不錯的,也覺得人還不錯,從來不惹事兒,甭管是他惹了人家,還是人家來招惹他。只要他覺得這人惹不起,都能立刻笑嘻嘻的跟人家賠禮道歉,把事兒給平了。不打不鬧的,感覺挺豁達的那麼一個人。結果沒想到居然爲了點兒獎金就這麼幹!”
“對了,還有一個人,我想問問你們,鞏志學也是你們班同學吧?他也在你們的同學羣裡,和你們一起打那個殺人遊戲了麼?”顧小凡想起這麼一樁。
鴨舌帽聽了她的問題,表情有點困惑,他看了看雅痞男:“誰是鞏志學?咱們班有這麼一號人麼?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雅痞男也有點兒摸不到頭腦似的。想了好一會兒才用不太確定的口氣說:“我好像隱隱約約有點兒印象,好像我們班是有這麼個人,瘦的跟大頭人兒似的,各自也沒多高。成天坐在第一排最靠窗的那個角落上,一天到晚也不太吭聲。”
“哦——!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兒印象了!”鴨舌帽被雅痞男這麼一提醒,也來了精神,把頭頂的帽子一轉。鴨舌就扭到了後腦勺,“我們班是有那麼一書呆子,你要不說我都忘了那人叫什麼了,就記得三扁擔都打不出一個響屁,老師偶爾提問把他叫起來。說話跟蚊子叫似的,一點兒男人樣兒都沒有,穿得也破破爛爛的,感覺一年到頭人家是按天或者按周換衣服,他是按季度換衣服,不換季基本就那麼一身皮。哎呀,不說的話我都把這個人給忘了。”
顧小凡聽了覺得他們說的鞏志學,和他們之前打過交道的那個鞏志學並不十分相近,雖然她見到的那個鞏志學也並不是什麼話嘮,但是交流起來還是沒有任何障礙的,說話也很流暢,不至於像鴨舌帽形容的那般聲如蚊吶,身材也不至於瘦的好像大頭人一樣,不過鞏志學的體力確實不怎麼樣,之前從超市買了些食品提着走都得走幾步歇一歇,到最後要不是鍾翰伸手幫忙,都不知道要歇多少回。
“鞏志學的長相什麼樣?”顧小凡和鍾翰隨身並沒有攜帶鞏志學的照片,所以只能希望鴨舌帽和雅痞男描述一下,來確認他們確實沒有張冠李戴。
雅痞男想了想,說:“個頭兒跟我差不多,很瘦,面黃肌瘦的那種,別的麼……我也記不大清楚,哦,對,小眼睛,就好像這個樣子的。”
說着,他用兩個手指按住自己兩隻眼睛的外眼角,向外輕輕都那麼一拉,把自己的眼睛拉得狹長了一點,演示給鍾翰和顧小凡看。
這倒和鞏志學那雙狹長的眼睛很相似,至於身材的胖瘦和氣色的好壞,都是些隨時可能發生變化的外貿因素,並不能夠說明什麼,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之前形容的人確實是鞏志學。於是,顧小凡再次問:“鞏志學也在遊戲裡麼?”
“他?”鴨舌帽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好像顧小凡是在故意說笑話逗他似的,然後趕蚊子似的揮揮手,“開玩笑!我們怎麼可能帶他呢!呆頭呆腦傻乎乎的!”
相比之下雅痞男的話還能中肯一點點:“他上學那會兒就特別沒有存在感,後來我們高中同學弄那個同學羣的時候,也沒把全班人都拉進來,只不過是拉了平時行處得比較好的,在班級裡比較有人緣的人,一共還不到全班人數的一半兒。”
“那個遊戲裡頭,你們這一組一共死了幾個人?”鍾翰問。
雅痞男搖搖頭,看鴨舌帽,鴨舌帽想了想,說:“除去自己退的,死了兩個。”
“是董星海和魏鵬程麼?”鍾翰的語氣聽起來很篤定,與其說是在詢問面前的這兩個人,倒不如說更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在向他們再次確認而已。
鴨舌帽先是沒有什麼反應的點了點頭,過了幾秒鐘才忽然一臉驚恐的盯着鍾翰,問:“我的媽呀,我才反應過來,這怎麼遊戲裡頭死的那倆人,遊戲以外也真的就死了呢?這個遊戲不會是中了什麼詛咒了吧?就跟恐怖片裡頭似的!”
他的想象力把鍾翰給逗笑了,先是對鴨舌帽搖搖頭,告訴他被詛咒的遊戲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虛構的恐怖電影或者小說裡,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出現,然後才又具體的詢問說:“他們兩個的遊戲角色在遊戲裡面被殺死之前,你們都還有參與吧?有沒有目睹這件事的過程?”
“董星海那個我沒注意到,等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被人給滅了,當時遊戲那邊的聊天室裡就有人罵,說賈文博不地道,賈文博還說是誤會什麼的,說自己挺冤枉,後來大夥兒也沒在意,覺得這倒也是說不定的事兒,沒準兒就把自己隊友當成別的團隊裡的人了呢,踢足球不也難免烏龍了麼,結果沒隔幾天,魏鵬程的號也出事兒了,被人在遊戲裡頭拿到那頓砍!我們當時還開玩笑呢,說賈文博這小子這下可慘了,這等於是一腳踢在老虎屁股上頭了,回頭還不得被打成豬頭?後來看賈文博還是照常上線去玩,我們還說呢,說這人大了是不一樣哈,要是按照魏鵬程高中時候到我們班去那會兒的氣性,你不惹他也就罷了,要是真惹了他,他肯定得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鴨舌帽說到這兒,忽然渾身打了個突,有點擔心的問:“人是賈文博殺的吧?”
“你胡說什麼呢?”雅痞男顯然並不同意鴨舌帽的觀點,“賈文博傻啊?用他的賬號在遊戲裡頭殺人,然後在現實生活中也把人給殺了?這不是擎等着警察上門兒找他,給他戴銀手鐲呢麼!我覺得不太可能!”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說不定賈文博就知道像你這種人的腦袋會是那麼一種想法,所以他就故意反着來,讓別人覺得不可能是他呢!”鴨舌帽不服氣。
雅痞男有點煩躁的擺了擺手:“得啦!得啦!這事兒咱們倆人掰扯的着麼?歸根結底還不得是人家警察拿主意?倒是你啊,我看你也跟我似的,把遊戲給退了吧,別玩兒了,咱就這麼一條命,別拿來開玩笑了還是!”
“退不退的再說吧,我回頭私底下通知其他人一聲,讓他們該退的退,該不玩兒的不玩兒,我看賈文博還能弄出什麼幺蛾子來。”鴨舌帽顯然在內心裡還是更傾向於整件事情都是最初張羅組隊的賈文博搞的鬼。
“我們想請你幫個忙。”鍾翰等他們兩個說完話,開口對鴨舌帽說。
“哎,你說,我能幫的肯定幫!”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鴨舌帽對鍾翰說話的態度比起方纔,顯得更加恭敬了一些。
“我希望你不要退掉那個遊戲,繼續參與,並且也最好不要跟其他人透露消息。”鍾翰對鴨舌帽說,“你幫我們留意一下,你們這個隊裡有沒有人突然退出,或者還有沒有董星海和魏鵬程遊戲角色那樣的同樣遭遇再次發生。”
“不行不行,我不敢!你們這是叫我臥底啊!那可不行!我還沒活夠呢!”鴨舌帽立刻搖頭拒絕,“我還想活到一百歲呢,不想早早被人幹掉!”
鍾翰見他這麼說,知道怎麼勸也沒有意義,便只好改變了另外一種方式,徵求他的意見:“那要不然這樣吧,你先不要對其他參與者透露消息,然後把你的遊戲賬號暫時交給我們,這樣你覺得可以麼?”
“可以可以!這個絕對沒有問題!只要不讓我攪合進去,怎麼都行啊!你給我紙筆,我現在就把我的賬號抄給你們!”鴨舌帽立刻就點頭表態,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