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那臉盤,赫然就是我的樣子!
我好像在對着一張鏡子看自己!
可惜的是,鏡子裡我的臉是血紅血紅的,像個大花臉。
我驚叫一聲,感覺她正在張開嘴巴吸着我的陽氣,而我的魂魄正在我身體裡動盪不安。
糟了!
我暗歎一聲,連忙收斂心神,並且第一時間出手。
“碰”的一聲,我直接胎教踹飛了這個人,只覺得她的身體軟軟的,軟的像一團血水。
大花臉快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可是我的心跳卻快速的跳動着,後背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纔出現的那個大花臉,難道是一種什麼警示嗎?還是說是一種幻象?
我分不清楚,卻覺得隨着她的消失,我的身體各項感官好像都恢復了。
剛纔簡直太險了。
我坐在牀上大口的喘息着,外面的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着,這種天氣總讓人有一種不安的惶恐感覺。
青老頭呢?
難道這麼大的聲音他久一點都沒有聽到嗎?
我快速的推開房門,朝着青老頭的房間望去,只見他的房間黑乎乎的,沒有任何一絲的光亮。
他去哪兒了?
我胎教就要去他房間,可是在門前又猶豫了一下。如果青老頭沒事,只是睡着了呢?
我這麼冒冒失失的進去是不是不好?
可是我難道就要待在這裡到天亮,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查嗎?
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一道人影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了。
難道是青老頭?
我再也顧不上其他,連忙關上房門跟了上去。
安墨說過,這裡是個幻境,一切都是虛擬的,是有高人之際創造出來的,那麼要怎麼打破這個幻境走出去至關重要。
晚上的風比白天冷了很多。
我收緊了自己的衣領,跟着那道人影超小院子外面走去。
在我走出小院子的時候,我覺得手腕有些癢,隨意的撓了兩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肌膚好像腐爛了一般,一撓就掉了下來,血淋淋的,讓我的頭皮倏地一下發麻了。
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我特意的揉了揉眼睛,然後依舊和剛纔自己的情況一樣
。
我快速的放棄了手腕上的情況,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朝外面跑。
出了小院子我才發現,街道上很到的黑影,一個接着一個的走着,他們的神情呆滯,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感覺到似的,一起朝村口走去。
爲了不驚動他們,我也學着他們的樣子,眼睛卻四處亂瞟。
我在尋找安墨。
以他的聰明才智,應該會找到一個機會逃出來的,只是我看了看四周,一點都沒有發現安墨的影子。
那些黑影的速度頻率都是一樣的,他們 慢慢的聚攏到了村口,在村碑的位置停了下來。
那村碑剛開始我和安墨還沒覺得怎麼樣,可是此時它渾身泛着悠綠的光芒,很是滲人。
當那些黑影到了村被附近之後,突然在村碑的悠綠光芒之下快速的掙脫,然後自相殘殺起來。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那些黑影居然是白天穿過市集時那些人的魂魄!
他們居然 只是魂魄!
這個發現讓我愕然不知,可是他們怎麼突然對打起來了呢?
每一個人都下了死手,好像對方是自己千年萬年來的仇人一般。
他們打的頭破血流,甚至還不解氣似的,彼此之間啃咬着,情況可謂是相當的慘烈。
因爲他們的狀況,立刻凸顯出了我的不動。
剛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到我,甚至沒有人來得及去管我,可是隨着戰況的慘烈,他們突然發現了我,然後齊刷刷的看向我,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們的眼珠子居然是綠色的。
綠色的!
這是被人控制了魂魄纔會有的顏色!
難道這些人的魂魄被人控制了?
是誰?
白老頭還是青老頭?亦或者是他們兩個人?
我剛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們突然一致對外的朝我開始攻擊。
爲了保命,我不得不我出手反擊,可是我又不忍心下死手,因爲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可以召喚的回來。
我畢竟是陰間的公主,對這些魂魄被人控制之事還是比較清楚的
。他們現在的行爲都是不自知的,甚至是茫然的,等第二天陽光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就會恢復了。
只是每天晚上的偶要經受這些,我突然覺得十分不忍。
攻擊越來越強烈,我漸漸地支撐不住了,甚至有了一絲困境,可是我依然不想對他們出手。
他們太可憐了,我作爲蕭冥的女兒,怎麼可以看着這些魂魄被我打散呢?
或許別人會覺得魂魄無所謂的,可是我知道一個魂魄的形成大約需要十世的輪迴纔會從有到無,然後最終完整,這段時間是很不容易的。可是要煙消雲散卻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而已。
所以我不忍心,也不想出手。
但是面對着他們越來越強的攻擊,我整個人有些承受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光芒突然從天邊飛來,然後第一時間抓住了我的衣領,將我從哪些魂魄的攻擊中抓了起來。
我猛然間騰空而起,可是哪些魂魄就好像沒有發現一般,依然快速的攻擊者早就脫離了包圍圈的我。
他們對着空氣出手,甚至兩隊人面對面的碰到了一起,然後再次扭打起來。
我一時間愣住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怎麼了?搞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這個樣子?”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我擡頭一看,居然看到救我的人赫然是青老頭。
他笑眯眯的把我放到樹幹上,然後和我坐在一起,看着下面的混亂嘆了一口氣說:“一萬年了,天天晚上都這樣,每天都這樣輪迴着,死不了也解脫不了。哎!”
我被青老頭的話給鎮住了。
“你說他們有一萬年了?”
“是啊!從他們 進入荒蕪之地已經有一萬年了。他們始終處在這個幻境裡,白天安穩的生活,晚上就這麼自相殘殺,我和白老頭剛進來的時候以爲他們會死去,可是他們就好像是循環的詛咒一般,一直持續着。當明天的太陽升起之後,他們就會醒來,然後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繼續生活。”
聽着青老頭的話,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萬年了!
難道和蕭義有關?
這幻境難道不是青老頭和白老頭設下的?是蕭義?
可能嗎?
蕭義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這幻境不是你們設下的?”
我還是問了出來,因爲我覺得現在青老頭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和善,或許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
青老頭楞了一下,然後低聲說:“算是,也不算是吧。這是一種契約的保護層。我和白老頭與一萬年前的一個人簽訂了契約,自然就要幫他守護好這些人。不過這些人到底被什麼人控制了,我們破解不了,也無法破解,能夠給他們的保護只是在這裡形成一個幻境,讓他們得以喘息和生存而已。”
“你是說他們還活着?”
這一點讓我十分驚訝。
一萬年前的人還活着?
這可能嗎?
可是青老頭卻點了點頭說:“活着。他們的魂魄被封印在這裡走不出去,白天魂魄和身體相輔相成,晚上卻又出來自相殘殺,算是活着吧。”
我突然想起了幽冥村的屍衣皮影。
難道這些人也被做成了屍衣皮影?
“你們這幻境裡可有什麼水源之類的?”
“有啊!你住的屋子後面就是一個小湖。哪裡十分邪門,估計你也感覺到了,晚上總會有一個人穿着水鞋,吧嗒吧嗒的靠在窗戶上。只要他一靠近,你整個人就呼吸無力,甚至喊都喊不出來。”
“你是故意的!”
聽青老頭這麼一說,我要是再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是白癡了。
青老頭卻笑眯眯的說:“我說的不如你身臨其境的感覺要好是不是?這樣印象會比較深刻。”
我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笑眯眯的臉上。
這個奸詐無比的臭老頭!
不過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兩大戰神,我不得不隱忍着自己的脾氣。
“真奇怪,要不是你和白老頭控制的這些人,他們會被什麼人控制呢?這情況很像幽冥村的屍衣皮影,難道是那個道士?”
我自言自語的說着,青老頭卻楞了一下,問道:“什麼道士?你這小娃娃居然知道屍衣皮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青老頭看我的眼神閃爍着奇特的光芒,我卻沒有多少時間和他解釋。
下面的慘狀越來越激烈了,我看得是心驚肉跳的。
“他們是仙留門的人嗎?”
我突然想到了字靈和我說過,蕭左的弟子們被蕭峰派到了荒蕪之地之後就沒有蹤跡了。蕭峰臨死之前也和我說,這荒蕪之地裡有仙留門的人,難道就是這些人嗎?
青老頭楞了一下,可能沒想到我會知道這麼多,不過只是皺了皺眉頭之後才點了點頭說:“是!他們是仙留門的弟子,只是一萬年來,他們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當自己是個最普通的人。”
我想起了白天他們各司其職的樣子,如果拋開一切不談,他們確實活得十分平凡,好像只是爲了生活而活着
。
可是看到現在這樣的慘狀,我突然心裡堵得難受。
那趴在我玻璃上的大花臉是誰?爲什麼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這些人的魂魄爲什麼會自相殘殺?一萬年了不死不滅?背後操控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我突然覺得頭疼欲裂,越來越多的謎團困擾着我,使我越來越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