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里繼續教授解剖課,還沒有讓人感到意外。但是週四胖子崔新泰重新歸來,卻着實讓許多人吃了一驚。
週一升完國旗,胖子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做了檢討。而後就繼續回來上課了。經此事件後,崔新泰自感顏面盡失,再也不像從前囂張跋扈,扯高氣昂。
每天上課放學他都灰溜溜的,垂頭喪氣,如喪考妣。再也不像從前那般佔着許多位置。看到胡凌風后也是遠遠低頭走開。
吃飯時,徐彪對白慶安說:“你不是說學校要開除崔新泰嗎,怎麼又回來了,你消息不準啊!”
白慶安說:“惹這麼大的事情,學校當然想趕走他。據說是崔新泰賴着不走,每天都去校長辦公室。葉校長後來也煩了。就讓他拿三千元給生物老師治病用藥,再檢討過錯,才允許他在學校繼續上學。”
徐彪說:“他不是家裡窮嗎,倉促間又從哪裡搞來三千元錢?”白慶安搖頭說:“這個誰知道呢,偷得搶得也未可知。”
胡凌風說:“最近這小子比從前收斂多了。”李開運說:“班主任蔣百里都因爲他受牽連了,再不老實能行嗎?”
徐彪說:“我看關鍵是被我們胡凌風用跆拳道收拾服了。”胡凌風自傲地說:“不老實還收拾他。”
方芬芬每天都來找胡凌風,隔着鄭好說些曖昧挑逗的話語。時不時還經常把臉湊過來,此刻就有一股很馥郁的香水味,他對胡凌風說:“猜猜到底用了什麼牌子的香水。”
粉白的脖子,突兀的胸部,在鄭好眼前蹭來蹭去,鄭好此刻在中間顯得頗有些尷尬。
他想起身離開,胡凌風卻用手緊緊按住鄭好的腿,不讓他離開。
課下,鄭好滿是怨言,對胡凌風說:“喂,方芬芬找你,她是愛上你了,你們兩人眉來眼去,打情罵俏,我在那裡算什麼,爲什麼不讓我離開?”
胡凌風笑了,說:“鄭好,你知道嗎,方芬芬就是個人盡可夫的**,騷得很,髒的很,你把我看成什麼了,和她一樣的人嗎,我能與這樣的人談戀愛嗎,我的檔次有這麼低嗎?”胡凌風接連拋出幾個反問。
鄭好說:“你要維持你尊貴的檔次,把我放在你們中間算什麼,你的擋箭牌嗎,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胡凌風一臉壞笑,說:“鄭好,這有什麼,你就當做是看電影唄。另一方面你可以練習你的定力,任而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鄭好說:“我又不是和尚、太監,怎麼能夠巋然不動。照這樣下去,我還怎麼學習。”
胡凌風想了想,認真地說:“鄭好,我知道你們農村找個對象也挺難的,據說往往還要搭不少彩禮,這小**雖然我看不上眼,但是長得模樣還蠻周正,上牀了,肯定牀上功夫也不低,要不介紹給你,湊空吃頓飯,把她給辦了。你也不用多謝我,我的外號叫雷鋒。”說完很得意的笑起來。
鄭好說:“算了吧,我們又沒有什麼感情。”胡凌風淫邪的說:“上牀了,天長日久就會有感情了,感情是睡出來的,不是談出來的。你一定要記住我這句宇宙間的至理名言。”
鄭好不願與他胡扯,說:“算了算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不要再扯上我。”
最近幾天,胖子崔新泰不知從哪裡搞來一臺尋呼機,整天牛逼的不行,每到上課中途,尋呼機總會不失時機,嘟嘟嘟的響起,然後他就會報告說:“朋友有事要找。”
老師還沒明白過來,他就着急地跑出去找電話回覆了。回來時候昂首挺胸,尋呼機掛在腰間,別提有多神氣了。
方芬芬這段時間找胡凌風少了,卻經常跑到崔新泰旁邊,要過崔新泰尋呼機,問這個按鈕有什麼作用,那個按鈕有什麼作用。言語神態之間甚爲親密。
崔新泰頗爲自豪的告訴她,這裡怎麼調節,那裡怎麼調節。偶爾在方芬芬臉上親親,用手在方芬芬身上捏一把。
幹這些的時候,總不忘向胡凌風看上那麼一眼,這目光裡多少帶有些得意。
宿舍裡,白慶安說:“崔新泰這傢伙還挺有錢的,竟然用起尋呼機了。”徐彪說:“是呀,尋呼機挺貴的。做生意的才能買的起呢!”
時誠信嚥了咽口水,說:“這小子仗着個尋呼機,揩了方芬芬不少油。可惜我沒有錢,有錢我也要泡方芬芬那個賤女人。”
李開運說:“小胡,有錢了你也買個尋呼機,我們不能讓那胖小子比下去。”
胡凌風嘿嘿冷笑,說:“他那也叫有錢,不知在哪裡撿了個破尋呼機。”
說完對鄭好示意:“把我的箱子拿過來。”鄭好取了箱子遞給他,不知他要箱子幹什麼。
胡凌風啪一下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紅木盒子打開,裡面有一個物事,四四方方被牛皮紙裹着。把牛皮紙打開,裡面用透明塑料紙包着一本古書。
他把古書交給鄭好說:“你拿好,給他們看看,可不要摔了,這本書價值不菲,損壞了你賠不起。”
鄭好低頭看,不由得愣了,竟然是本《傷寒論》,除了比自己包裡的新一些,與自己那本簡直一模一樣,如同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能發現其中的差別。
鄭好拿到時誠信身前,時誠信剛要伸手去拿。胡凌風馬上喝止,說:“不能碰,用眼睛看看,飽飽眼福就可以了。”
時誠信不高興地嘟囔說:“沒什麼呀,不就是本破……”他本想說是破書,可看了胡凌風一眼,沒敢把破說出來,改口說:“嗯,那個,舊書嗎?”
胡凌風冷笑,說:“夏蟲不可語於冰,井蛙不可語於海。”
楊琛看了看讀道:“周-傑-倫,難道是本週杰倫的歌譜嗎?”徐彪也湊過來,說:“這是本繁體字寫的書,看上去不像周杰倫。”
李開運過來看了看說:“這是傷寒論,張仲景寫的,中醫四大經典之一。”
胡凌風對李開運點點頭說:“你很識貨,這就是傷寒論。中醫最偉大的著作。”白慶安老遠瞥了一眼說:“也沒有什麼呀,不就是一本舊書嗎?”
鄭好把書遞回去,胡凌風說:“做人,一定要做個有品位的人,一部破尋呼機不就五七八百,你們知道這本書,我多少錢買的?”
時誠信說:“二三十吧。”他怕胡凌風賣給他,緊接着說:“不過我不會買舊書,我只買新書。”胡凌風看向徐彪,徐彪說:“書太舊了,應該不會很貴吧?”
胡凌風問鄭好:“你說呢?”鄭好說:“這個不好說,書畫類的東西價值不以新舊論。年代不同,書的價值就不同,倘若現在有秦始皇批閱的竹簡,無論多麼破舊也會價值連城的。”
胡凌風拍了拍鄭好肩膀,誇獎說:“處這麼久了,發現你還是挺有見地的,很好。”
胡凌風說:“這本書我是花三萬人民幣買的。你們說三十四十,也就是有幸讓你們看一眼。”他這句話一出口,屋內除了鄭好都目瞪口呆。“
李開運問:“小胡,有那麼貴嗎?”胡凌風說:“這本清康熙年間複印的宋代趙開美的翻刻本。三萬是我買的價格,現在給我三萬,我還不賣呢!”
鄭好突然問:“倘若是趙開美的《傷寒論》原本呢?”胡凌風說:“不可能,宋代的書怎麼可能保留到現在。”
鄭好堅持說:“倘若有呢?”胡凌風愣了愣,想了半晌,說:“那價值連城,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他略帶嘲笑的看着鄭好說:“怎麼,難道你有嗎?”
徐彪挖苦說:“他如果有,還會在這裡受苦嗎,早拿着錢,四處瀟灑快樂去了。”鄭好笑了笑,沒有回答。胡凌風重新把書包裹好,放回箱子。
半月後,胡凌風手裡突然多了塊東西,黑黑的,長方形方塊,有天線可以拉出來。平時別在腰裡。
胡凌風說:“這是手機,可以當電話機用。”自從胡凌風腰裡別上手機以後,同學們競相羨慕,都對這個東西不用連接電線就能夠說話,而感到驚奇不已。
方芬芬又回來了,經常借胡凌風的電話用。在座位下面,她脫了鞋,穿着絲襪的修長美腿繞過鄭好放在胡凌風腿上,纏過來,繞過去,說話也不正兒八經地說,哼哼唧唧,嗯嗯啊啊,充滿了挑逗與誘惑。
胡凌風也不拒絕,偶爾親親摸摸,戳戳捏捏。說幾句黃色笑話。
鄭好想遠遠躲開,胡凌風卻緊緊拉住了他,就這樣鄭好繼續坐在在兩人中間。經受着這非人間的折磨與摧殘。
崔新泰像泄了氣的皮球,又一次蔫了,神氣不起來了。他引以爲傲的尋呼機再也不別在腰間招搖,他也沒有許多電話要回,課間再也不會急急慌慌出去,扯高氣昂的回來。
胡凌風再一次出盡風頭,在全班同學面前把崔新泰囂張氣焰壓了下去。
鄭好經常感覺到崔新泰向胡凌風投來的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怨毒與憤恨的火焰。尤其是方芬芬在旁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