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許暢給鄭好打來電話,告訴他,徐曉宇媽媽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約他和張海一起去徐曉宇家裡看看。
鄭好輔導完孫展鵬書法,在約定的地點見到了張海和許暢。幾個月不到,此刻見到兩人,許暢和張海都發福了。
尤其是張海,白白胖胖,像是個瓷娃娃。只有鄭好體重不升反降。
張海湊近眯起眼,仔細把量鄭好,說:“又黑又廋,搞得像是非洲難民,幾乎認不得你了。”
鄭好說:“張海,你的眼鏡度數又增加了?”張海說:“沒有辦法,學習任務比較重。”
許暢說:“得了吧,看島國動作片看的吧!”張海笑了笑說:“大家彼此都知道,就不要明說了吧。”
鄭好說:“大學是個養人地方,你們都胖了啊!”張海對鄭好說:“你怎麼越來越瘦了呢?”
鄭好說:“沒有辦法,農村的玉米麪饃饃肯定不如城裡的雞鴨魚肉養人。”
許暢說:“是呀,現在在大學裡吃的的確是太好了。每天光是學校垃圾桶裡就倒滿了吃不完的白饅頭和米飯。”
張海看了看鄭好的自行車,說:“怎麼現在還是騎着從前的爛自行車呢,鈴鐺掉了半個皮,前後瓦圈都沒有了,太寒酸了吧,看我的。”
說着拍了拍自己的坐騎,自豪地說:“土撥鼠摺疊山地車,俗稱旱獺,世界頂級自行車製造商製造,前後減震,雙碟剎高碳鋼車架。現價一千五百多。爸爸朋友送的。怎麼樣,夥計們?”
許暢不屑地說:“什麼土撥鼠,還土老鼠呢!再貴也是自行車,絕跑不出汽車的速度。是不是行賄所得還真難說呢!”
張海說:“誹謗,我爸爸可是清官。”許暢說:“得了吧,貪官都這樣說。把所有當官的集合起來,挨個槍斃有誤殺的,隔個槍斃有漏網的。”
張海說:“當老師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拿着國家的錢不好好教學生,還要出去辦培訓班撈錢,貪得無厭。”
兩個人見面就爭吵,鄭好知道他們就是吵到天黑也爭辯不出個長短。
就咳嗽一聲說:“你們說的都太過誇大,太過以偏概全。貪官是有的,不良老師也是肯定有的,但絕沒有你們說的這麼嚴重。這些不良社會現象的產生,是社會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但是,隨着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日益推進,隨着社會主義法制的建立,相信這些社會醜惡現象會越來越少。我們今天見面不是討論政治,我們是去看徐曉宇的媽媽。”
他們三個先去市場買東西,走出沒有多遠,斜刺裡突然衝出來一輛白色寶馬,不聲不響,一個急剎車停在他們前面。
許暢反應最快,一個緊急剎車,首先把車剎住。鄭好車閘差了些,但是總算在離寶馬車幾釐米的地方停下了。他驚出一身冷汗。
最悲催的是張海,他眼睛近視反應慢。待到看清橫亙在前面的汽車,剎車已是來不及,一扭車把,騎着土撥鼠徑直衝進了路邊垃圾溝。
鄭好把張海拉上來時候,張海的愛車沾滿了白色垃圾。
車門打開,下來個穿着粉色連衣裙少女,頭戴白色遮陽帽,站穩後,她優雅地抹下戴着的墨鏡。
許暢說:“張靜,你越來越漂亮了。”張海聽說是張靜,扶了扶眼鏡:“我因爲是誰呢,這麼囂張,本來要砸壞他的汽車,既然是張靜,我們的老同學,就算了吧!”
張靜咯咯笑了,對鄭好說:“早看到你們嘀嘀咕咕一會子,你們這幫狐朋狗友集合起來要去幹什麼啊?”
張海接口說:“操,你這太也瞧不起我們了。什麼狐朋狗友啊,給你介紹介紹。”
說着他拍拍胸脯說:“東洲大學本科,主攻臨牀醫學,未來救死扶傷的白衣天,嗯,不……”
他想說白衣天使,但想到天使都是漂亮美女,自己卻是個男爺們。就改口道:“白衣專家。”
接着又指了指許暢,清寧市師範,未來人民教師。”又朝着鄭好指了指:“嗯,這個,想當年煤城一中有名的學霸。”
張靜對鄭好說:“你看,你的朋友都有美好的未來,不是教書育人令人尊敬的老師,就是未來治病救人的白衣使者,你呢,鄭好,你只有輝煌的過去,你沒有未來。”
鄭好苦笑了,說:“今天同學相見,不僅僅是來挖苦嘲笑我的吧?”張靜說:“前天李瑤甲給我打電話借錢,說她婆婆生病了。我今天給她送錢,恰巧就看到了你們幾個人。”
許暢說:“巧了,我們也是去徐曉宇家,一起去吧!”鄭好說:“怎麼一起,她開的是寶馬,我們是自行車。她一腳油門幾百米,這幾百米,自行車要蹬多少圈啊。”
張海摸着寶馬羨慕地問:“這車需要不少錢吧?”張靜說:“不貴,七八十萬吧,”
許暢說:“果然是有錢人,不貴還七八十萬。”張海說:“我們乾脆把自行車放在市場門口。一起坐你的車去,這樣肯定很拉風。”
張靜說:“既然見到你們,我就不去了。”說完從懷裡掏出捆紮好的一沓錢,拋給鄭好。
“這是三千整,你數一數。”鄭好說:“你查好,我就不數了。”
張靜沒有堅持讓鄭好數錢,對他說:“你告訴李瑤甲,明年這時候還錢,年利率是百分之二點九。”
鄭好長大了嘴,有些反應不過來,許暢小聲說:“你和李瑤甲不是朋友嗎?”張靜說:“因爲是朋友我纔給她最低的利息,因爲是朋友,明知她很窮,冒着還不上的風險,我也會借錢給她。”
張海說:“對對,你們都太over了,現在是經濟社會,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何況僅僅是高中同學。”
張靜臨上車時候,突然回眸,這時已經由剛纔一臉嚴肅轉爲眉梢眼角含笑,表情變化之快,讓鄭好目瞪口呆。他都懷疑這是不是一張臉。
她對呆然而立的鄭好說:“喂,知道我放假,爲什麼沒有來找我?”鄭好說:“這段時間比較忙。”
張靜說:“今天下午一起去飯店吃頓飯,可以嗎?”鄭好說:“我沒有那麼多錢吃飯店。”
張靜柔聲而笑:“我怎麼會讓你掏錢呢!”鄭好說:“從徐曉宇家回來天就太晚了吧?”張海旁邊說:“這天越晚就越有情調啊!”
張靜批評說:“鄭好,你真是榆木腦袋,你看人家張海多會說啊!” 鄭好說:“我,我地裡還有些活呢,要不改日吧!”
張靜生氣了,說:“鄭好,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啊,大美女請你吃飯,不讓你花一分錢,你這還推三阻四,我可明確告訴你,這件事情對你可是重要的很,倘若你不去,將來你不要在我面前說後悔,這世界上可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聽張靜把話說的如此重,鄭好說:“好吧,那星期一可以嗎?”
張靜說:“好,星期一,星期一就星期一,星期一幾點?”
鄭好想了想,他早晨要輔導孫展鵬寫字,十一點半下課,就說:“星期一中午十二點吧!”張靜說:“好,就星期一十二點,要不要我來接你?”
鄭好說:“不用,你說什麼地方吧?”張靜說:“國際飯店。”而後上了車,隔着車玻璃輕輕給鄭好一個飛吻,車窗緩緩閉上,白色寶馬駛入街道車流。
張海、許暢看的目瞪口呆。過了許久,許暢才問:“當年在學校,說你那方面不行,已經無疾而終了。現在怎麼又勾搭上了,這是什麼時間的事情。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張海羨慕嫉妒恨地說:“鄭好,還是你最有心機啊。掉錢窩子裡面去了,知道嗎,她家開着那麼大的礦,財大氣粗。她現在是家裡的獨生女。操,娶個白富美這輩子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比他媽的考大學有意義。我說你學習那麼好,爲什麼突然清華北大也不上了。原來是追白富美去了。”
許暢說:“小人之見。鄭好不上大學另有原因。怎麼會和追她有關係呢?”張海不懷好意地問:“看她對你那麼曖昧,是不是已經上過n次牀了?”
許暢對鄭好警告說:“這個女人生活作風太隨意,你可要小心了,追你的時候固然熱情似火,情斷義絕的時候對你恐怕也會毫不留情。”
張海也附和着點頭說:“都和丁大明上過那麼多次牀了。想一想都讓人噁心。倘若你只是看重錢,不在乎這些,和她好也沒有關係,不過我已經看到你頭頂上草原青青了。”張海有些幸災樂禍。
鄭好拍拍手說:“好了,這件事就討論到這裡吧。我會仔細斟酌你們兩人的意見,現在我們趕快去徐曉宇家。”
徐曉宇母親看到他們說:“你們還來看我幹什麼,我老了,什麼都不能幹,現在還花這麼多錢,趕快讓我死了算了。”
李瑤甲說:“你不是還沒有死嗎,只要你還能躺在牀上倒氣,放棄你不管,我們還不被人戳脊梁骨。”
徐曉宇私下裡對鄭好他們說:“李瑤甲刀子嘴,心還是不錯的,這段時間,醫院照顧全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