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佐藤美和子:這人我是非救不可嗎?
“喂喂,佐藤警官……”
高木涉看著佐藤美和子彎下腰,盯著毛利小五郎看來看去,然後居然直接伸出手,開始扯對方的臉頰,感覺背後一陣冷汗,扯了扯對方的衣角下襬,想要阻止她更加失禮的動作。
緊緊貼在他座位後的柯南看著她的舉動,也感到一陣無言,只能學著她的動作,扯動著自己的臉,讓變聲器發出來的聲音也變得含糊模糊:“很痛,佐藤小姐,別這樣戲弄人。”
“抱歉抱歉,我就是感覺,你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佐藤美和子笑著鬆開了手,“這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吧?經常聽人這麼說,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呢!”
“比起戲弄偵探,你們還是抓緊去洗手間,找一下失蹤多時的小倉千造吧。”柯南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雖說凶多吉少,但說不定,他還有生還的機會。”
————
“讓一讓,讓一讓——”
“抱歉,借過!”
匆忙穿過走道,快速檢查著每節列車前後的洗手間的高木涉,與慢慢悠悠從餐車向外走到人羣擦身而過。
他焦急地一邊向前擠,一邊嘴中不斷喊著,視線緊緊盯在前方的道路上。
如果毛利偵探說的沒錯,那麼明石彰會被明智吾郎正面遭遇並制服,很有可能是因爲他認爲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的佈置,在抓緊時間遠離現場,洗脫自己的嫌疑。
按照他身上的痕跡,他很可能利用了身上攜帶的工具,佈置了一個延時裝置之類,正準備趕到別的地方爲自己做好不在場證明,只是不巧撞上了明智吾郎,被對方發現了問題。
那麼在列車抵達東京之前,小倉千造說不定,還活著!
就算是一個不討喜的罪犯,他也不希望對方死在自己押送的道路上,更別提他身上的情報價值……
艱難地擦身而過,從人羣中鑽出來的時候,高木涉的餘光捕捉到了一片黑沉沉的色彩,忍不住偏頭看了兩眼。
兩個一身黑色西裝和風衣,戴著墨鏡的傢伙,站在人羣的最後,不急不緩地跟隨著前方的人流挪動。
除去身上一片漆黑的穿著,他們似乎與周圍所有趕回自己座位收拾行李,爲列車到站做好準備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其他區別。
吸引高木涉目光的,是這兩個人從墨鏡的邊緣投來的視線。
那是一種奇異的,隱約帶著一種光芒的注視,像是有什麼獵食性的動物向這裡投來了一瞥。
他們錯身而過的時間很短暫,高木涉卻莫名覺得,他們或許是在看自己。
“高木!愣著做什麼!”
“是!”高木涉飛快回過神,腳下的步伐重新急切地朝前邁了出去。
“對視線還挺敏銳的嗎,這個警官。”與他們擦身而過,宮野明美微笑著,低聲說,“也不像唐澤說的那麼愣。”
“小動物的直覺?”淺井成實這樣說著,穿過了一節車廂,走回他們的座位。
他墨鏡下的雙眼依舊散發著金色的光輝,在另一個緯度當中,他的使魔正將笛子靠在嘴邊,幽幽地吹奏著。
“你已經能很熟練地掌握力量的尺度了,”看著這一幕的宮野明美感嘆了一句,“果然,就像唐澤的說那樣,伱是天生的面具使,是還沒覺醒力量就能置人於死地的強者。”
“我想,這可能與性格以及意志有關吧。”慢慢收斂住力量,等待眼中的光芒徹底消失,淺井成實才摘下了眼鏡,謙遜地笑了笑,“你和星川,只是意志或許還在磨練當中。以你們的潛力,不會比我弱小的。”
人格面具的力量,就是人精神的力量,這是他真正開始運用並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後,產生的切實感悟。
他本就是個成熟堅定的人,性格中的衝動和不理智,早已在環境的磨練當中被一一打磨殆盡。
有了怪盜團的平臺,他就自然而然呈現出了強大並堅毅的人格特質,不算很出乎意料的展開。
“比起我來說,唐澤這傢伙纔是更不可思議。”想到這裡,淺井成實忍不住感慨,“唐澤把自己的戰鬥力和他能使用各種人格面具的力量相關聯,有意在模糊自己的真實力量情況,是在照顧我們的情緒嗎?”
關於認知世界的力量差異,以及唐澤自己那五花八門的人格面具,他有稍微向他們解釋過,大意就是他的天賦之一,就是能適配所有使魔,能抓就能用,也因爲面具衆多,可以按情況自己搭配面具的力量,與他們的戰鬥力差距也是由此帶來的。
“你們是人格面具使,我是寶可夢訓練師,大家職階不同,不好相互比較。”這是唐澤比較難懂的原話。
“不,我覺得,唐澤他說不定是真心實意這樣認爲。”回想起唐澤的諸多手段,宮野明美勾起嘴角,“總感覺,他一方面認爲自己是無可匹敵的強者,一方面卻又很奇妙的,不認爲這是他本身的強大。”
“莫名其妙。”淺井成實搖了搖頭,直白地評價道。
“也許天賦太過出衆的人,確實喜歡將自己的能力,歸結於幸運吧。”宮野明美思考了一會兒,確實理解不了唐澤的心態,也放棄地搖了搖頭。
“就算他沒有那麼多五花八門的東西,只有一個‘二十面相’,我覺得他也依舊會比我們更強。”淺井成實忠實描述著自己這些天來的感受,“不談論意志力量高低這種玄乎的東西,我們三個人,都有一定程度的‘特殊能力’,我不相信‘二十面相’沒有。他是不是還從來沒展示過‘二十面相’的特殊屬性?”
宮野明美仔細回憶了片刻,不由也贊同了他的說法。
唐澤的能力有特殊性嗎?當然有,他具備著很多他們幾個人完全理解不了的特殊能力,不論在哪一個世界,都是團隊最無可取代的核心。
但要說,他這些特殊的力量都來自於他的面具,又似乎……
宮野明美緩緩點了點頭,看著走道前方騷動起來的人羣,緩緩說:“確實如此。真奇怪,明明那是他最開始覺醒的面具,爲什麼好像卻是他最不會用的那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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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警官,應該就是這一間了!”高木涉用力拍打了兩下門,依舊得不到迴應,轉頭看向帶著乘務員跑過來的佐藤美和子。
列車已經臨近終點,絕大部分的洗手間都是空蕩蕩的,個別有人使用的也會在敲門之後很快給出迴應,一路檢查過來只有這個是符合要求的。
真奇怪,從13號車廂一路把人帶到了10號車廂附近……居然一路上都沒有被發現嗎?
明石彰是怎麼做到的?又或者說,就像毛利先生推測的那樣,小倉千造以爲他們兩個是相互協助的同夥,但明石彰事實上是被派來滅口他的殺手,小倉毫無防備地配合了對方的行動……
高木涉紛亂的思緒隨著門的打開戛然而止。
窄小的空間內,跪在地上的男人脖頸間懸掛著沉重的水桶金屬塊等重物,整個腦袋被塞在了坐便器裡。
他的兩手被膠帶粗暴地捆縛在身後,斷掉的那半個手銬還掛在手腕上,整個腦袋被列車上加固過的坐便器蓋板整個蓋住,腳腕則被與大腿紮在一起。
乍一看,像一箇中等身材的大活人,被突然活過來的馬桶咬住了一樣。
很顯然,這是根本無法依靠被束縛者自己的力量掙脫的狀態,簡單來說,小倉千造差點被用這種方法,直接在馬桶裡淹死了。
而且很有可能,爲了延遲他的死亡時間,爲自己製造逃脫的時機,明石彰沒有一步到位直接把他按在馬桶裡,而是利用重物,將他墜在了馬桶上方。
不想死亡的小倉千造勢必要對抗重物的力量,但以他的力量水平,肯定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腦袋一點點沉下去,直到觸發坐便器的自動感應,水箱開始沖水,蓋板開始合攏……
想象了一下這個過程,簡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小倉,小倉!振作一點!”佐藤美和子皺著眉解開他身上的配重,將他完全溼漉漉的腦袋從馬桶裡扯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了淺井成實等人的傑作。
膠帶完全纏住了他的嘴部和雙眼,只留一個鼻子露在外頭,造型乍一看,十分瘮人。
她扯開對方臉上的纏繞,再一次確認了小倉千造的身份,確認了人還活著之後,對著這張被馬桶水泡的泛白的臉,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雖然泡的方式比較奇特,泡的位置也很詭異,但是小倉千造目前,好像是因爲溺水失去的意識的樣子。
那按照步驟,是不是應該,人工呼吸什麼的……
看著小倉千造那張沾滿了膠印,又與馬桶水充分接觸過的臉,佐藤美和子短暫呆滯了片刻。
然後她做了個深呼吸,先照著對方的胸口,做起了胸外按壓。
此時此刻,她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對明石彰的憤怒。
該死的,如果胸外按壓效果不明顯,必須要配合人工呼吸開放氣道的話……
人命關天,她確實是不會介意施救對象的長相性別等等,但是,馬桶水,這個傢伙的呼吸道,現在充斥著馬桶水……
你用什麼方法殺人不好,你非得用馬桶嗎?!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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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藥販子被救下來了?”
“應該算是救下來了。我覺得他肯定被佐藤小姐按裂了幾根肋骨,但人肯定是死不了。”宮野明美順暢地回答了一句,看著在身邊落座的星川輝,古怪地瞥了眼身後的空座位。
那裡本應該說毛利小五郎等人的位置。
爲了方便,他們的票就挨在唐澤位置的前排,也是因此,他們幾個人彼此都能很清楚看見對方的動向。
“看樣子,你不用繼續頂包了?”想到了什麼的宮野明美笑了起來,“我以爲,按照唐澤的風格,他不僅會把你扣下,還會讓你用明智的身份去接受採訪呢。”
“他說,明智如果是用庫梅爾的立場插手進事件裡,那儘量降低存在感纔是符合行事準則的做法。”想起唐澤說這話時稍顯遺憾的表情,星川輝忍不住捏了下拳頭,“不過他原本肯定是這麼打算的。”
在需要做出抉擇的關鍵時刻,唐澤絕對是個十分靠譜的領導者,是可以毫無顧慮託付後背的同伴,這都是事實。
但除此之外,只要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他對看別人的笑話,製造一些樂子,也永遠樂此不疲。
所謂危險的時候,唐澤身邊是最安全的,安全的時候,唐澤身邊是最危險的,不外如是。
這其中,星川輝的社恐就是唐澤非常喜歡拿來迫害的部分,樂此不疲,經久不衰,已經成了怪盜團保留節目了。
畢竟星川輝的內向和自閉,並不真的是他天性如此,更多是後天的成長環境與十幾年來的藥物控制雙重作用下導致的,說白了,不是什麼病理性的問題,更多是源於他對外界和複雜關係的厭倦。
唐澤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特別喜歡拿這點戲弄他。
“我覺得,你也差不多也已經習慣這種狀態了。”宮野明美努力忍住了笑意,伸手拍了拍星川輝的肩膀,“別太有壓力。”
該說不說,如果把這些當作一種脫敏療法的話,唐澤簡直稱得上是優秀的心理醫師了。
別說用明智吾郎的身份行動,星川輝甚至在唐澤的要求下,真的替他參加過綜藝節目。
雖然全程他緊張得心跳一直下不去,接話的時候也略顯遲滯,但從效果上來看,只會覺得今天的明智有點狀態不佳,而不會產生換了個人一樣的違和感。
這不僅是星川輝個人努力的結果,也是唐澤這個通曉他性格的決策者卡著節奏訓練出來的進步。
一個自閉的社交恐懼症,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已經能演好社交網絡的大明星了,誰看見不得說一聲,唐大夫妙手回春,醫學奇蹟。
對於她的安慰,星川輝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明白是明白,能做到是能做到,想不想這麼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自己能達成如今的演出效果,好像確實實現了自己的部分目標,拚勁全力,已經在唐澤的計劃當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但想想,發展到這個階段,唐澤會只讓他在關鍵任務裡出現,而不在平時的場景給他找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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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這次事件完全是偵探的舞臺,那我們應該可以先撤了。”淺井成實活動了一下肩頸,感受著逐漸開始減速的列車,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終於要回到東京了。
雖然回去意味著處理不完的新任務,意味著怪盜CH積壓數日的排名單還需要趕工,意味著更多更復雜的工作……
但還真的是有種回家了的安心感,十分奇妙。
“是啊,明天還得上學呢。”思考了一下日程,星川輝沒精打采地嘆了一口氣。
明明是學校的假期,明明理論上他們出來,也跟著唐澤旅遊了一趟。
但是因爲明智這次的高出場率,他被迫營業了好些天,現在又要接上替唐澤上學的任務,有一種根本沒放假,非常虧本的感覺在。
“那倒是不用了。”一直在幫助唐澤監控timing,避免出現意外撞車情況的諾亞,突兀地開口說話,清脆的童聲自揚聲器傳出來,聽上去像在說恐怖故事,“貝爾摩德聯絡唐澤,可能有一些新動向,他估計是會自己去學校的。”
“那就好,那就好……哦不,我是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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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君已經離開了嗎?這麼急?真是太可惜了。”聽見走回來的唐澤這樣說,佐藤美和子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這次事件不是毛利大叔處理完的嗎?你們需要明智提供筆錄?”見她這麼說,唐澤不免感到意外。
由於自己刻意減少參與度,明智在表面上看來沒發揮什麼作用,所以唐澤藉口兩個人還要繼續談話,拉著星川輝離開視線沒多久,就換回了自己的裝束,迴歸了大部隊。
沒想到佐藤美和子還惦記著他,他還以爲自己這次扮演的角色足夠不討喜,足夠讓她厭惡了呢。
“筆錄倒是沒什麼所謂,前因後果明智君說的足夠明確了。主要是有他在的話,媒體會比較樂意報道偵探的事情,不太會把注意力放在警察身上了。”佐藤美和子扼腕地說。
那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警方險些讓被抓捕歸案的嫌疑人,死亡在押解過程中,以及她差點給馬桶裡淹死的人做人工呼吸這種事了。
可惜,實在是可惜。
“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佐藤警官,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名偵探好吧。”一手揉著腰背,一手揉著臉頰的毛利小五郎不快地擡起頭。
什麼叫有明智在,媒體比較樂意報道偵探的事情?這次案件不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解決的嗎?
“沒事,既然犯人平安無事,兇手也已經落網,那就是好事不是嗎?”唐澤笑著打著圓場,話鋒一轉,“我們還是確定一下,你們哪天有空去看魔術表演好了。需要提前和真田先生溝通一下。”
就算落網的兩個人,分別在KA03解藥和淺井成實的面具作用下,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癡呆狀態,但人,確實沒死,回頭交給公安,也就自然會恢復……
那就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罷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