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王凱這裡幹活已經有幾個月了,馬上也就快要到過年的時間了,想着過年就可以見到雯雯還有林康,心裡面的高興自然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
可是說實在的,我還不知道我究竟是哪天開放年假的,所以就想着哪天跟王凱見面的時候隨口問一下,只是還沒等我問出來,王凱卻先提到了年假的事情。
那天我拉完貨回去的時候,王凱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我以爲是想了解一下今天的貨物,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貨物的事情,反倒是一再問我能不能夠適應。
對於我來說沒有是不適應,只有賺不賺錢,只要能夠賺到錢,再多麼難,我都可以去強迫自己適應,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磨練,我開車的技術算不上爐火純青但也絕對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而拉貨的流程也在我一次一次走動之下變得完全沒有了難度,比起來在工地上幹活,這份工作實在是太輕鬆了,每天都沒有固定的時間,有活就出車,沒活就等消息,有的時候拉的貨比較近,有可能兩個小時就搞定了,其餘的時間我都是閒着的,本來想問問王凱還能不能再給我加點錢,我可以把這些時間利用起來。
後來想想做人不能太貪,王凱把我帶過來之後對我的好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我能看得見,也能記得住,就算是現在有很多空餘的時間,我可以利用起來去幫助王凱做一些能做的事情,這樣一來既幫助了王凱,算是報答他對我的好,而且如果他能看得見的話,也有可能自己給我提加工資的事,一舉兩得不是嗎?
所以當王凱問到我能不能適應的或死後,我很乾脆地就告訴他能適應,而且如果有什麼不着急的活也可以交給我,我利用空閒的時間去做。
王凱笑了笑說那倒是不用,如果我真的有心的話平時就多休息休息,然後在他用的着我的時候能夠有足夠的精力去幹活。
隨意地聊了聊這些事情,之後有一段時間我們兩個人都沒話說了,我本來打算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但是王凱卻突然問我過年想不想回去。
“想啊,出來這麼久也有點想家了。”我想都沒想就這麼回答道。
王凱沉默了一會兒說:“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因爲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剛剛開始做,而且過年的時候我的很多朋友都從國外回來了,這個時候這些貨物能更好賣一些,所以我這邊會用雙倍的工資請人幹這個活,如果你願意留下的話,那麼這份錢就是你的,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我會請別人來做的。”
這一次輪到我沉默了,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雙倍的工資對我來說是一種怎麼樣的誘惑我想只有經歷過極其困難的家庭才知道,我現在平均下來一個月就是一萬塊錢,雙倍的話就是兩萬,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我想在家裡待一個月,這樣我就算是損失了兩萬塊錢。
王凱見我很久都沒有回答也沒有着急問我要答覆,他說反正時間還早,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但是一定要稍微提前一點告訴他我的決定,如果我決定回家的話他也好早點找人來幹。
聽王凱這麼說我咬了咬牙說不用想了,我決定留下來。我不是一個很會算賬的人,但是我知道我如果回家的話我將損失的不僅僅是我現有的工資,而是一個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於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雖然我還是覺得不能回去對我來說有些殘忍,畢竟我已經離開家這麼久的時間,但是想到那些錢,想到雯雯可以用這些錢多添置點過年的衣服,想到林康可以用這些錢買很多自己喜歡的書,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有什麼能比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過得好一些更重要的呢?
在過年的這一段時間裡面,我真的接到了比平時多出來接近一倍的活,尤其是過年當天,我甚至開車開到了晚上的十點鐘才拉完了今天的貨,在車上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雯雯和林康今年一定會過個很好的年,這是我堅持到這個時間點的最大的動力了。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經常會聽說有些人過年不回家了,當時的我恨不能理解他們,就算是掙再多的錢,不也是爲了過得好一些嗎?他們有想過一年不回家過年的時候家裡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嗎?
現在的我終於能夠明白了,說句心裡話,誰不願意回家,誰不想回去跟家人在一起過年,只不過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每個人的背上都背了一個極其沉重的包袱,他們不願意,也不能把這個包袱拋下。
王凱在前幾天的時候就告訴我過年當天會很忙,所以我提前就自己去超市買了點熟食,還抱了一箱啤酒回宿舍,宿舍裡面有廚房,但是我沒有去買菜,我知道過年這天我會回來很晚,很有可能沒機會下廚了。
晚上回到宿舍之後,看着空蕩蕩的四人間只剩下了我自己,突然放聲大笑,然後自言自語道:“你們終於回家啦,終於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啦,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個房間真爽!”
說完我就拿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食物,拿到廚房裡面簡單熱了一下,聞着那本該香噴噴的雞腿,我又笑了:“真香,過年啦,吃點好的。”
等到把一切的東西都做完了,我用三個看起來不怎麼幹淨的盤子裝了起來,端到了自己的牀鋪旁邊。
整理了一下牀鋪之後,我打開了放在宿舍門旁邊的那臺只有十七英寸的電視機,找到了春節聯歡晚會的頻道,一邊吃着一邊看着。
在老家的時候過年就是這個樣子的,家裡的人一起吃着飯,一起看着春晚,一起笑,一起聊天。
電視裡面那些老牌的相聲小品演員各種搞怪,我看着看着就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淚就不知不覺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