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跟在男人的身後絮絮叨叨地說着怨着,不是說你一回來就着急詢問我的狀況嗎,怎麼這會兒看見我了不僅躲開了甚至還繞過我直接進門了呢?女人眼神裡的羞怯漸漸轉爲疑惑,略帶着憤怒。
“莫藺,你是不是餓了,難道這廚房有我好看嗎?”雖然自己今天只是略施脂粉,但是安娜仍然對自己很有信心,帶着嗔怒地問道:“不然你爲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奔廚房?”
走在前面的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安娜不要說話,隨即收回手去一個用力,就將廚房門打開到了最大。廚房裡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半人高的櫥櫃和一個嶄新的冰箱,而碗筷盆碟一樣都看不到,左莫藺仔仔細細將這幾樣物品掃視了一遍。這個櫥櫃似乎能裝得下人,男人腦子裡閃過這一個念頭,隨即大步上前伸手拉開了櫥櫃門。
空的,像是空蕩蕩的檯面一般,左莫藺又“啪啪啪”接連打開了旁邊幾扇門,空的,還是空的,沒有小女人的身影,自己想象中也許正被粗麻繩白布條加身的小女人擡起頭睜着驚喜或是懼怕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景象在空蕩蕩的櫥櫃裡像是一個氣泡一般漸漸碎裂在空氣中,長時間擔驚受怕掛慮重重的左莫藺甚至出現了幻覺,而不自覺地伸出手在空無一物的櫥櫃裡面撈了一把。
安娜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臉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莫藺,你不要這麼着急,那個女人麼,我還沒處理好,但是我僅僅是將她綁架來了在這裡,就立刻讓你回心轉意回來找我,所以莫藺你放心,在我處理好這個女人之前,你都不會再看見她,我決不會讓她影響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甚至,在那之後,可能你也不會看見了。
男人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嬌小的身影,轉身就想朝涼臺走去,像是沒看見側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一般。安娜向左邁了一步,擋住了左莫藺的去路。
“讓看!”左莫藺沒有心情甚至不屑於動手將安娜拉開,試着調整了兩下角度均被女人同樣地封住了自己跌道路,不耐煩地看向安娜身後,“把她拉走。”卻是對跟在身後的助手說的。
安娜身後的男人迅速伸出手拽住了安娜的胳膊,女人沒什麼勁兒能和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抗衡的,只是在男人的手裡掙扎了一下,眼看着左莫藺眼裡根本沒有自己就準備越過去——“莫藺,別走,”女人的聲音軟了下來,“我現在在懷孕,心情不好,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你要是餓了我現在給你叫外賣來,是你最喜歡的那家粥鋪。”
安娜忍着屈辱看向男人對着自己的側顏,冰冷的表情一如既往,並沒有什麼曉曉所說的關心自己的一絲一毫的神情,安娜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看着左莫藺想要走向的方向正是自己順手拉上的陽臺的推拉門,心裡就不由得心虛。
雖然自己已經拿花盆擋住了那個不起眼的入口,但是能不讓他們進去就不進去吧。
“鬆開我。”安娜回過頭瞪了一眼扭着自己胳膊的男人,這個傢伙可真不長眼色,幾次三番壞我好事,通知自己不準進左宅的是他,將自己從左宅中趕出來的也是他,當自己在左宅裡想要大興土木一番的時候,帶頭阻攔的還是他。
哼,你處處想阻攔我,最後成功了嗎?安娜又掙了兩下,但是奈何力氣小實在掙不脫,只得在心裡大罵,你就算阻攔我進左家我不還是進去了嗎,我在左家的客廳裡指揮那幫人搬東西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呢,你最後是趕我出來了,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張支票是左莫藺他用來給我的秘密計劃的資金,現在你的主人不還是回來找我了嗎!
“鬆手,你給我鬆手啊!”安娜掙扎着看向左莫藺:“莫藺,你究竟半夜來找我是幹什麼?來搜查我家嗎?你已經將我從左宅裡趕出來了,你還想要怎麼樣?”莫藺,我理解你是爲了你的“秘密計劃”,但是我現在心裡好委屈啊,我忍不住地想要發火,想掙扎,你快讓他放開我啊!
“女人,”微低着頭看向地面的左莫藺,頸項彎出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優雅而迷人,男人忽然轉頭看向安娜:“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林夕,小夕她的下落?”左莫藺刻意加重了林夕的名字,攝人的眸子在明亮的水晶吊燈下閃爍着灼灼的風采。
“小夕?”安娜愣怔了一下,林夕?很快女人反應過來,自己小賤人、小賤人的叫慣了,在自己這裡這個外號都快變成了林夕的專用名詞,此刻一聽到小女人的大名反倒還需要反應了一下。
我還沒搞定啊,你現在問我我應該怎麼回答?安娜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着,撞擊着肋骨,莫藺是我沒用,你交代給我的事情還沒辦好,可是你現在就詢問未免不會太着急了點?我是應該如實報告給你還是假裝自己也不知道呢?
手臂上切切實實傳來的拉拽感還在提醒着安娜,對了,還有助手,安娜忽然之間靈光一閃。
既然你的助手還在,而關於我的事情,雖然你的助手總說是你交代給他的,但是幾乎都沒有實現過,那麼莫藺,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現在我仍然還不可以說出來真相。
在這個詭異混亂光怪陸離的深夜裡安娜的腦子徹底糊塗了,混淆了自己幻想的那個世界和真實的世界的邊界,將自己所有怪異的幻想都變成了現實的外衣並披了上去,試圖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微小的不合理的巧合來解釋自己所想象的那個瘋狂而大膽的假設。
“莫藺,你先讓他鬆開我,你說的什麼林夕,我好像沒什麼印象,”安娜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卻像是一杯清水上面浮着厚厚一層油花,冷靜中帶着說不出的癲狂情緒。
“我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私人心理醫生,我曾經的女朋友,我讓你假冒的那個未婚妻的女孩子,林!夕!她的下落,告訴我!”左莫藺忽然快若閃電一般伸出雙手揪住了安娜
的睡衣領子,薄透的睡衣經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量,“呲啦——”一下就崩掉了幾顆釦子,露出了本就朦朦朧朧的大片雪白的肌膚。
安娜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衣,在左莫藺的助手面前。
驚呼一聲,安娜也顧不得別的,詫異之下爆發出來的力量讓女人甚至掙脫了助手的鉗制,轉眼之間就蹲了下去。
“莫藺!你怎麼能這樣子對我!”
蹲在地上的女人情緒上頭,似乎那些委屈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誰啊,我怎麼可能去注意那些人和事,又不是和你有關的,莫藺,我只在乎你啊!要是你說的是那個曾經也住在你的別墅的女孩子,我是有一點印象不假,但是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我,還對我動手呢!”
左莫藺強忍住自己擡腿踢人的衝動,畢竟打女人不是自己身爲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自己也的確是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安小姐,請你站起來,剛剛是我情緒激動了,但是我現在找不到人很着急,所以請你配合一點。”
安娜蹲在地上輕輕顫抖着,低頭看着地面的女人眼裡卻沒有恐懼,只有策劃謀略,還有精心的算計:“莫藺,”甚至連聲音都是輕輕顫抖的,“你都將我的衣服扯了,我怎麼站起來和你說話呢?你可別忘了我現在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呢!”
卻絕口不提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本來就很是透亮扯和不扯沒什麼兩樣的事情。
男人冷漠的眼神看向地上蹲着的女人愈發多了一絲厭惡。
擡頭看了一眼助手,後者心領神會走到大敞着門的臥室裡去隨手拽了一件大衣下來,左莫藺將大衣披在了安娜身上,“安小姐,抱歉,現在請你站起來我們好好說話吧。”
“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直到林小姐的真正下落?”左莫藺迅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現在出現在這裡的確是有點唐突了,也道是關心則亂,現在被安娜這樣子一攪,左莫藺才迅速冷靜了下來。
真是,只要牽扯上那個小女人的事情,自己似乎總是會有些頭腦發暈啊。直視着站起身來的安娜,左莫藺決定着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比如自己等人已經從老韓頭哪裡得知漁船反饋回來的消息正是從北安市的臨近港口城市的M港口靠岸的,而那家港口——說起來左莫藺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是自己的左氏旗下的一個小的項目的合作公司開的,按理來說照着左氏的經營模式應該是不會出現這種能讓活人上岸而自己卻不知道的情況啊。
如此看來,林夕被綁架這件事情,不僅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陷身其中,甚至於還有一些自己摸不清楚底細的人物,在其中攪起渾水啊。
看着燈光下安娜用脂粉塗抹得白淨的臉,左莫藺想到了一句中國古諺: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安娜,你能讓我左家的誰,背叛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