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子說:“陳凱,哥哥要對不住你了,中天的股份,我都抽出來給你了,你給我套現上一百萬就行了,哥哥,以後,就不跟咱們兄弟們一起混了,你們都年輕,我一把老骨頭了,而且,你看看,現在還鬧了這麼一出。”
我半天沒有消化過來,錐子這是什麼意思,是想洗手不幹了?不跟我們一起混了?
我們這批人,能有現在這規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錐子哥,他幾乎是一開始手把手的交給我了人認知這黑社會,就跟那領路人一樣,現在倒好了,這教父一樣的人,居然說不幹了?
“當然,我不幹了,不是出去自立門戶,我是真的累了,你也知道,我很久之前,就很想放開,現在,我想通了,人死不能復生,累了,真的累了。”
他跟我說着些話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說:“陳凱,你也別怪着你老哥我,我知道這是你挺艱難的時候,可是,哎,今天這子彈,是給我提了個醒啊,這命,可就一條,老哥對不住你了。”
我本來是以爲錐子是遇見了什麼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他都這樣說了,你說我還能說啥,話到嘴吧上,只能化成嘆息,我苦笑着跟他說:“你這是要去享福,可是兄弟們沒了你,這多難辦啊。”
錐子只是搖搖頭,沒有繼續說。
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錐子哥,你什麼時候,都是我老大哥,你知道我最不想看見的是什麼,我真心不想看見,咱們兄弟因爲這盤子越來越大,然後出現爭執,我……”
“放屁,老子是那種人麼!”錐子聽見我想說的話,直接罵了一句。
我說:“就算是老哥你想要金盆洗手,那也不用把股份給我啊,你要錢,我給你就是了!”
錐子聽見這話後,也沒多說,只是嘿嘿的笑了笑。
他傷的不是太嚴重,第二天的時候,就非得招呼我們所有的人過來,擺了一桌,他是挺來勁的,帶着傷,還喝了很多,以爲錐子哥本來就是道上有頭有臉的人,按照我的意思是,弄個大的金盆洗手飯局,讓錐子風風光光的退出這舞臺,可是錐子很不樂意。
“苗苗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麼,要不是你,跟陳凱,我早就死了,你看,我跟陳凱都成了好哥們……”錐子打了一個酒嗝。
苗苗皺了皺鼻子說:“你還好意思說,不光是你,臭毛驢要不是我,也早就死了,明明自己不會游泳,還學人家想要當英雄,真不知道腦子是咋想的!”
衆人聽了我們三個認識的經過,笑了起來,錐子有意想要找一圈啊,看了大長腿一眼,笑着說:“弟妹,我比陳凱大幾歲,雖然不是那種搓着黃土拜了把子的兄弟,但我們肯定是五百年前是一家,我這人是有點奇葩,可是對陳凱,那是沒話說,你們倆啊,不容易,今天我算是多喝了一點,提前當喝你們的喜酒了啊!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啊!|”
大長腿現在雖然跟我沒有什麼實質性發展,可是在我兄弟面前,那是給足了我面子,儼然就是按大嫂的身份自居,這種女人,上廳堂,下廚房,哪都是出類拔萃。
錐子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感慨,大長腿站起來跟錐子碰杯後,說了句:“錐子哥,你是陳凱的大哥,也就是我大哥了,如果沒有你之前的幫襯,陳凱肯定不會在走到今天啊,不光是陳凱這邊,我這邊也是非常感謝你,錐子哥,你應該是孩子吧。”
因爲我之前跟大長腿說過一點關於錐子跟許慧的事,所以大長腿問這話的時候,我驚了一下,她怎麼這麼問,這可是錐子哥心中的痛啊!
我看大長腿還想說什麼,趕緊想攔住她,可是錐子絲毫不以爲意,甚至略帶嘲諷的說:“是啊,我還沒有孩子,我們老陳家,就我這一根單苗,現在看來是要斷了。”
“小茹姐,咱們一起敬錐子哥一個吧。”我不想讓這話題繼續下去,怕錐子哥更難過。
可是一向是懂事的大長腿,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又繼續說了:“錐子哥,陳凱也姓陳。”
就這麼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我心中一動,衝着大長腿會心一笑。
錐子一開始沒有反應來,說:“是啊,陳凱也姓陳,我剛纔就說,我們五百年前……”他這話還沒說完,突然那胖乎乎的身子一下就抖了一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他很是不可思議,甚至能說是惶恐的看着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我跟大長腿,嘴饞哆嗦了起來:“你……你……你們是……”
“不會是讓要飯的給錐子當兒子吧,這可是有點吃虧啊,錐子這不夠老啊!”二哥在一邊插科打諢,衆人鬨堂大笑,就剩下呆若木偶的錐子。
大長腿系笑盈盈的說:“錐子哥,如果你不嫌棄,那我跟陳凱生的第一個孩子,過繼給你,讓他給你養老,以後,那就是你親兒子,你看怎麼樣?”
在場的人,聽見大長腿這麼說,都輕聲低呼了一下,這可不是小事。
錐子剛纔有點準備,可是聽見這話後,仍然沒有堅持住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驚愕像是見了鬼。
“你……你……們說真的?”他結巴了一下。
我笑着說:“錐子哥,只要是你不嫌棄,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他眼圈一下就紅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背過身子對着我們,仰着頭,肩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大長腿看了我一眼,一往情深,這種女人,你怎麼可能不愛呢,我一個沒忍住,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摟了過來。
“老子有孩子了!他嗎的老子以後也有孩子了!老子後繼有人了!”突然間,錐子像是瘋了一樣吼了起來,嚇了我們一跳,他轉過身子,從飯桌前跑開,那臉上興奮的都能用瘋狂來形容了。
他衝出去之後,抓住一個人就沖人家興奮的喊,也就是這在中天,要是在別的地方,人家估計早把他當成瘋子來幹了。
我們幾個站起來,走到門口看錐子,現在的錐子癲狂的不像樣子,在我們前面的那個廣場上跑了好幾圈,大喊大叫,不過他步子忽然慢了下來,就連嘴裡的叫聲也慢慢的消停了。
“通!”他突然跪在了地上,嚇了我們一跳。
“小慧!你看見了嗎小慧!咱們有孩子了,咱們有孩子了啊!!!!!!”錐子仰着頭,撕心裂肺,早就淚流滿面。
大長腿是個感性的人,她也知道許慧跟錐子的悲慘事,把手塞到我的手心裡面,輕聲的說了句:“小陳凱,以後咱們不會也這樣吧!”
我看了她一眼,溫柔的笑了笑,說:“不會。只要是我活着,誰,都不能在我面前把你帶走。”
大長腿有點動情的看着我,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爲什麼看見剛纔在她眼裡,那濃濃的悲傷,一閃而過。
你眼前看見的只是你能看見的人,在我看不見地方,有一雙眼睛,已經是望眼欲穿。
……
雖然錐子這件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他決定事,我也不好強求,事情還是按照計劃進行,那天陳沖給我打電話,說了一下,現在的老高已經快要着急瘋了,而且辛市長也不是省油燈,已經開始施壓來弄高市長了,本來這種事,公安局局長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偏偏這時候,張局長外出公幹了。
我知道,事情已經越來越接近攤牌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