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長腿沒有把白阿姨送到那個老舊的軍區家屬院去,而是到了另一個地方,這地方離着tj市區好遠,我們到了之後,天都黑了。
到了那個地之後,白阿姨沒有人讓我們直接上去,而是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一一齊全,被子褥子,鍋碗瓢盆,反正什麼東西都有了,最搞笑的是,還買了很多蠟燭。
白阿姨有意想讓我們高興點,說,你看看你倆,一個個黑着臉,跟着我這老太婆出來,是不是一點都不高興,還是你們小年輕出來好。
大長腿一聽這個,嘟着小嘴巴撒嬌,對着白阿姨不依不饒,把白阿姨樂的寵溺着摸着大長腿的時頭髮。
我問白阿姨要去的地方是在哪,白阿姨似乎是到了這個地方後,有些懷念,愣神了,怔怔的看着不遠的山頭,我還想着,可別是上山,這大冷的天,然而白阿姨就說了,去個有意思的地方,去個天堂。
因爲白阿姨現在身體不好,所以我們對這個天堂有點忌諱,這我們找來幫我們搬東西的人,也臉色有點不好。
事實證明,我想的果然是對的,白阿姨帶着我們就是上了山,這大晚上的在山上走確實有點操蛋,我還好,我從小就是從山上長大的,晚上也沒少摸過林子,可是大長腿嬌生慣養的,哪裡來過這裡,黑乎乎的,而且是天上沒有月亮,影影綽綽,除了白阿姨之外,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手電,可是這手電照的光,幾乎透不過十米,昏黃昏黃,就像是那昏昏欲睡的老年人的眼睛,一點生氣都沒有。
行夜路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感覺恐懼的事,更別說在山上走着,偶爾就能聽見不知名的東西叫一下,大長腿跟我是一左一右的扶着白阿姨的,真搞不明白,這一向是慈眉善目的白阿姨,爲什麼這次這麼執拗。
以前沒有發現,今天才知道,原來大長腿是怕黑的,她在邊上一個手拿着手電筒,另一個手牽着白阿姨,支楞着耳朵,機警的看着周圍的環境,那樣在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我在那邊注意到之後,既想嚇唬一下她,又想把她抱懷裡好好的寵着。
走了一會,大長腿突然神神叨叨的往後面一看,而且是連續三四次,估計我們這段路走了有一百多米,我忍不住,問,小茹姐,你往後面看什麼?
我們後面跟着那個幫我們拿着東西的老鄉,所以也一臉不好的看着大長腿,這大晚上的,我一個勁的往後面看,你也會感覺不爽。
是啊,丫頭,你往後面看什麼,這鬼兮兮的,怪嚇人。那個老鄉這麼說。
大長腿先是縮着腦袋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後來又走了幾步,她才慘白着臉跟我還有白阿姨說:“你,你們有沒有聽見後面有腳步聲?”
這下給我嚇的,嗓子裡都有東西想着從裡面尖吼而出。
白阿姨有點不在乎的說,莫不是因爲我快要死了,那小鬼跟着我,想要拉着我去那邊了?
白阿姨神補刀,讓我差點跪了,我虎着臉的說,這大晚上的,你倆說什麼的,沒人趕緊走!
後面的老鄉也聽見這話了,後來這短路我們走的像是驚弓之鳥,誰都不敢說話了。
目的地是在這個的山的山頂,等我們上來的時候,雖然是大冬天,但身上已經是被汗打溼了,我看着面前的那個茅草屋,對白阿姨說,白阿姨,你,你說的就是這?
白阿姨怔怔看着這個地方出神,許久,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拼命讓自己忘記什麼,又像是想讓自己拼命想起什麼。
我稍微休息了一會,就讓大長腿給我拿着手電筒,然後自己拿着東西打掃,其實說是茅草屋應該不準確,是木屋,上下兩層,還有好幾個房間,精緻的很,倒是一個很好的度假的地方,不過地方好在沒人打擾,風景不是多好。
收拾完了之後,我們三個進去,在這木屋裡面,圍着桌子坐好,然後我找來那一個盆子,點找了一些木炭,然後加了一些明火,就這一點東西,讓光晃晃悠悠的灑滿了這個屋子。
我看着大長腿有點詫異的看着那火盆裡面的炭火,小臉被忽明忽暗的火光影的粉紅,我心裡咔吧有個東西,破土而出了,這種感覺隨着大長腿用柴火做了幾個菜之後,更加濃郁了起來,我眼前恍惚,甚至有回到了那個冰天雪地的夜晚,回到了那個燒着牛糞,努力把自己的手靠着火堆的夜晚。
這就是家的感覺。
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感覺到,這老頭說的真的對,一個屋子裡面,有個女人,真好。
火光搖曳,把大長腿纖細的身子拉在地上,也隨着那火光的擺動而顫動,她在忙碌這,畢竟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用手背蹭了一下,拍了下手,看着桌子上那不算豐盛的晚飯,有點滿意的點點頭,說,成了!
會做飯的女人就能抓住男人的心,不是食物,而是那種氛圍,一個一輩子永遠睡在你身邊的女人,一個一輩子只給你做飯的女人,一個給你心裡港灣的女人,拼拼湊湊,好好壞壞,交織成一個家。
看見我盯着她看,大長腿有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臉,有點狐疑的說,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我當時情不自禁的說了句,你真美。
大長腿那臉,羞紅的像是一個蘋果。
白阿姨大笑,一頓飯,其樂融融,就像是火光,燒融在我們心裡。
我以爲晚上白阿姨會說關於自己爲什麼會來這,關於這個地方的說法,可是白阿姨來到這地方後,整個人就進入了一個緬懷狀態,常常走神,不跟我們說話,好幾次,我都看見了她眼睛通紅,我知道這個地方估計應該是跟那個會拉二胡的男人有關,可是,物是人非,伊人歸來,卿早不在。
山裡夜涼,白阿姨過了一會就說困了,我們給她弄好被褥之後,讓白阿姨休息,其實我們倆都知道,白阿姨只是想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來懷念自己的過去。
我和大長腿從房間裡面出來,她帶上門,揉着自己有點痠痛的胳膊,然後準備收拾這一桌東西,我趕緊過去搶,可是誰想到,自己的手碰見了她的手,就感覺指尖冰涼,然後大長腿像是觸電一樣縮了回去,紅臉了。
我心裡有點唏噓,但是看見她現在動不動就紅臉,有點好笑,別管是什麼時候,容易害羞的女孩總是能讓人有好感的,更別說她還是我的女神。
“我來收拾就行。”她自己搓了搓指尖,對我說。
“這些糙活讓我來就行,你在這邊看着。”我說。
但是大長腿嘟嘟囔囔的說了聲:“男人哪能幹這活兒。”
我笑着說:“怎麼不能,只要是幫小茹姐乾的,我願意幹一輩子。”
大長腿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臉上表情有點尷尬,我更尷尬,打了個哈哈過去。
“在,再給我點時間吧,我最近,好像是又想起了很多事。”倆人沉默了一會,她說。
“恩。”我說,不敢說一些甜言蜜語了,生怕在驚擾了這個害羞的小丫頭。
“恩什麼恩,不許生我氣!"大長腿突然衝我嬌嗔到,那小樣子還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苦笑連連,說:“恩就是恩啊,就是答應你的話啊,給你時間啊。”
大長腿這次有點無理取鬧,說:“哼,你要是不樂意等,那就算了,我沒非得讓你等。”
看着她有點無賴的樣子,我抓住她的手,她抽了一下沒有成功,看着我。
我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的說了聲,只要是等你,我願意等你一輩子。
大長腿咬着猩紅的嘴脣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在火光下面,晶亮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