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勸錐子,我沒有,他下面的小弟不敢,羅正一更不敢,他比錐子更想弄死這個女的。
似乎是打累了,或者是什麼原因,錐子像是失心瘋一樣狂笑了幾聲,然後伸手過去,放在那女的脖子上,舔着自己猩紅的嘴脣說:“這話我就問一遍,誰,派你們來的。”
那女的現在被打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在剛纔錐子踹她肚子的時候,這女的忍不住的拉了出來,一陣惡臭,在這空間裡讓人作嘔。
我不知道這女的現在還有沒有意識,但是讓我想不到的是,錐子剛問完這句話後,那女的哆哆嗦嗦的,含糊不清的說了出來:“胖……胖,大廚,大……大廚!”說完這句話,那女的頭一歪,直接昏迷了過去。
忍着非人的痛苦,就是爲了給錐子說這個答案,不得不說,這女的也算是個人物,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強撐着說出這話來,估計這一輩子,自己都不能在說話了,現在說出來了,她那根筋終於送了下來,或者是斷了,誰知道呢,在場的幾個人誰又在乎。
錐子鬆開那女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但是渾身上下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煙,我在身上摸出一根來,扔給他,說:“今天晚上帶人端了伙伕那幫人吧!”
錐子的手還在打顫,好容易吸進去一口煙之後,深深的給嚥了下去,然後斬釘截鐵的說:“不行!”錐子繼續說:“我知道今天晚上你有場,那羣東北人跟你關係不錯,但是這件事先不說不能讓他們知道,上次東北人幫你,是因爲那費四侵害了他們的利益,你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這才能讓他們出力,這種事,不能隨便欠人情,再者,那邊那羣人現在肯定是知道刺殺失敗了,早就有準備了,雖然同樣是三流幫會,但是這伙伕戰鬥力,絕對跟二流有的一拼,我這邊的人又是特別不能打,不能硬碰硬。”
我心裡倒是有點計較,因爲我這還有殺手鐗,但是錐子搖着頭說:“兄弟,這件事是欺負到哥哥頭上了,你讓我好好想想,哥哥有了計較,肯定通知你,但是這件事,你先別管了。”
我知道錐子的脾氣,他雖然是平常嘻嘻哈哈的,但這種大事上,會有自己的獨主意,我說多了也是沒用。
正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旁邊那臉像是死人一樣的羅正一突然暴動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弄來了一個斧子,摸出來,把手放在地上,一臉猙獰的就拿着斧子往手上砍,錐子離着他近,眼疾手快的把那菸頭仍在小羅的臉上,然後一腳踹過去,把小羅給踹翻了。
錐子黑着臉說:“別tm在我這裡礙眼,要是你弄不死大廚,再給我尿性,你這命,是欠光頭的!給我滾!老實去外面呆着!”
我知道錐子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要是不這麼說,小羅還真的有可能想不開,直接自己抹了脖子,眼看着天色已經晚了下來,我對着旁邊一個人說:“把錐子哥帶去醫院。”然後我拍了拍錐子的肩膀說:“要是你有計劃不跟我說,我會很難受的,就像是你說的,你要是不說,咱們以後就不是兄弟了!”
錐子聽見我這話,那緊緊鎖着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沒說話,對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跟着那旁邊的小弟走了出去,我跟着出去的時候,叫住小羅,說了句:“這事不怪你,你也別埋怨錐子哥,那光頭跟他六年了,今晚好好保護錐子哥,有什麼事,跟我聯繫。”
其實發生這種事,對於錐子來說簡直是就是恥辱,自己是打聽小道消息的,可是沒想到關於自己的小道消息都沒能打聽出來,差點被人做了,不過這也給他提了個醒,最近他確實這快放鬆了很多。
因爲時間不趕趟,我先回了自己租房那裡,把衣服脫下來,我苦笑着看着鏡子中的那赤裸的上半身,又tm多了一條傷,關鍵今天頭還被開了瓢。
要是去包紮一下,今天晚上這聚會我就不用去了,丟死人,我小心的趴在水管上把結痂的頭髮衝開,然後整好自己,擦了點藥後換上一身衣服,至少是在外面看不出來了,不過自己一動,不少地方那是鑽心的疼,開始我還想着這次幹費四自己沒受傷,可沒想到今天遇見這事!
我回家就沒見到二哥,但是他給我打電話催我好幾次了,問我什麼時候來,說自己已經到地方了,我來到那個酒店,其實挺高檔的,外面停了全是好車,不過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沒有我們這些人的,我們這幫人全是窮屌絲,大廳,七桌,已經是人滿爲患,這些混子聚在一起想不扎眼都難,吵吵嚷嚷的,幸好大廳裡面就我們這些人,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見到我一進來,這些吹牛逼侃大山的人都站了起來,大黑的那羣小弟看我是一臉狂熱,娘炮那邊的東北人看我的眼神又驚又懼,還有點別的心思,不過這都不影響,雖然不齊,但一個個跟鴨子一樣叫起來:“陳哥,來了啊,陳哥!”“陳哥好啊!”“老大!”
這七嘴八舌的,讓本來就不安靜的地方沸騰了起來,見到一羣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對我點頭哈腰的,在旁邊遠遠觀望,不敢過來的幾個小女服務員咬起耳朵來,估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笑着一一跟這些人打過招呼,然後來到二哥在的那桌,那地方空着三位子,最上面的一個座我知道是留給我的,剩下空着那倆,應該一個是給錐子的,但是另外一個就不知道是給誰了。
這一桌子算是骨幹了,二哥娘炮,還有大黑手下的一個大熊,一個根子,這倆小夥是我看着不錯,近期想要栽培的人,剩下的就是娘炮那邊的人了,我謙虛了一下,然後坐了下來,看了一週,納悶說:“大黑呢?他幹嘛去了?”
二哥搖頭說:“不知道,打電話不接。”我尋思是別再出事,想給大黑打個電話,但是他先給我打過來了,那邊吵吵說:“老大,我一會就到啊!”說完這話,居然就掛了。
看來應該沒事,既然是慶功酒,那就沒啥好說的了,大部分都是吹牛逼扯犢子,然後互相恭維,東北的人又特別能嘮,加上這娘炮又是極品,我們這一桌子基本上就是被他嘰嘰喳喳的全說上了。
這氣氛剛剛開始high,我看見門口進來倆人,一個揹着另一個,下面是鬍子拉碴,跟黑張飛一樣的大黑,大黑背上的是個乾乾瘦瘦,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我當時感覺不可思議,但是略微一想,就知道這是咋回事了,肯定是大黑帶着他娘來了!我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過去迎他倆,大黑還沒說話,我張嘴就衝着那老太太喊了一聲:“媽!”
那老太太就是一個鄉下人,哪裡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六七十口子在這吵吵,還不少人紋龍畫虎的,還衝過來一個人張嘴就喊媽。
見到老太太的窘迫,大黑紅着眼說:“娘,這就是俺大哥,就是他給咱錢看的眼睛啊!”老太太一聽這個,也不窘迫了,眼圈紅着那嘴巴乾癟的說不出話來,下面一個動作讓我渾身冰冷,這老太太居然還想着衝我下跪,這可讓我下地獄啊,我趕緊衝着大黑喊:“趕緊把咱娘拉起來,幹什麼這是!”
……
老太太這一來,這讓我們這羣大部分以地痞流氓混子爲主體的人硬生生的多了一絲人情味,那幾個服務員看我們的眼光就更奇怪了,他們能感覺出來,這老太太不是那種見過大世面的人,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太,不過從我到下面的絕大部分人,對着老太太那叫一個態度好,我們這羣人,是黑社會嗎?
不對,應該這樣問,難道黑社會就沒有人情味麼,誰都是娘生爹養的。
大黑都沒想到,今天晚上帶他娘過來的這舉動,讓我們以後沾了多少光,別管什麼時候,人味,纔是最重要的。
剩下的事就是各種敬酒,從娘炮開始,一直到我這邊鐵桿的小弟,我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我酒量不小,但是這次直接是上頭了,加上上午也喝了一點,所以有點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候,我大着嘴巴跟旁邊的大黑他娘說自己小時候的事的時候,旁邊的二哥捅了捅我,我擺了擺手,說:“讓我給咱娘說完,你,你別鬧!”
二哥使勁拽了我一下,把我拉過來,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
我瞪着眼睛往外那邊一看,感覺還有點晃,不過真切的看見這門口涌進來十幾個人,而且,這人數在慢慢着的增多。
我打了一個酒嗝,手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現在腦子裡已經清醒了很多。
難道,我是被肖瀟給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