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乾乾瘦瘦小女人往後摔了過去,我們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
旁邊的一個女犯想着過去扶那個女犯人,旁邊的一些管教立馬喊了起來:“住手!”嚇的那個犯人渾身一哆嗦。
我和女管教還有那政治處主任圍了過去,那個乾乾瘦瘦的女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睛往上翻着,這是羊癲瘋發作了一樣。
我見這樣,趕緊讓他們按住那女犯的手,自己脫下衣服,捲成棍狀,塞在她嘴裡,防止她咬舌頭,做完這些,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個政治處主任拍了拍我肩膀,說了一聲,小陳不錯啊,臨危不亂,是個好苗子。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那監獄裡的醫生過來了,擡着擔架,把那個乾瘦的女人擡上去的時候,我心裡那種不對勁就更大了。
這個女的現在渾身溼漉漉的,才幾分鐘,頭髮都溼了,剛纔我撬她嘴巴的時候,她絲毫沒有反抗,要是真的羊癲瘋,是需要很大力氣的,這女的掙扎也沒有很大的勁。
難不成,是因爲這女的太瘦了,沒力氣?
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擡走那個女的時候,她剛好睜開了眼睛,眼窩深陷,有黑眼圈,她看着我,對我笑了起來,就像是在棺材裡才擡出來的殭屍一樣。
這女的,絕對不是羊癲瘋……
是什麼,我心裡多少有數了,但是有了上次9587的經驗,我也不敢胡亂插手了。
那個女人被送走之後,剩下的女些女犯也被帶走,那個教室裡就剩下了我還有那個政治處主任,我不喜歡這種氣場很強的女人,說了聲,主任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啊。說着我轉頭就走,可是那政治處主任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勒的我有些疼,沒表情的說了一句:“等會,聽說,你現在在查9587的死因?”
我搖頭,說,沒啊,9587不是病死的嗎,我查那個幹嗎,她跟我又非親非故的。
那個政治處主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慢吞吞的說了句,小陳,這人都有好奇心,像是你們這種小年輕也會有正義感,一腔熱血,沒錯,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我也想着,讓這個世界或者讓自己所處的環境有所改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要試着變通,你啊,一定要好自爲之,咱們這裡,需要的是聰明人,我相信你就是那種聰明人。
說完這話,她重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她離開之後,我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這女人說的話看似正常,但是她的眼神太兇了,而且氣場很銳,說話的時候,我都是憋着氣的。
事情越來越嚴重了,好像是現在上層人都知道我在找9587的線索了,監獄長,政教處主任,要是我在這樣下去,萬一查到什麼,感覺自己也陷進去。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張指導的辦公室,張指導倒是在那,不過桌上的驗屍報告早就沒了,張指導這次也沒發騷,跟我說了一個正事,說下月的時候,我們這批新人要做考試,不合格的,會調離崗位,讓我多學習一下。
從張指導那出來,我在校場那遠遠的看了一下,那些女囚並沒有注意到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打量了一下這個監獄,想着在哪有越獄的可能性,不過有些失望,那牆就七八米,還加着電網,除非是掏洞,不然出不去。
正在我失神的時候,聽見後面傳來一聲怒罵:“6432,你給我站住!”
然後我就感覺後面有個什麼東西撲了過來,直接把我按到在地上了,然後掀起我的衣服,就要褪我的褲子,嘴裡還喊着:“男人,男人!”
我趕緊翻了過來,把那個壓在我身上的那個人壓在身下,那人現在背對着我,手像是瘋了一樣,使勁的往後抓我衣服,嘴裡喊着,男人,男人。
我抓住她的倆手,騎在她腰上,把她死死的按在地上,罵了一句:“段紅鯉,你他孃的發什麼瘋!”
段紅鯉被拽起來之後,倒是不再發瘋,身上帶着一些灰,頭髮也有些亂,顯的有凌亂,她衝我笑,笑靨如花,沒心沒肺,那貝殼一樣好看的牙晃得我眼睛疼,她說了一聲,男人,我們又見面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其實我很害怕她口不擇言說出我們那天在醫院的事,可是沒想到她一點沒提,旁邊一個有些娃娃音的女聲傳來:“陳哥哥,你沒看見我啊?”
我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個洋娃娃一樣的趙可在帶着段紅鯉,剛纔就看那個瘋女人了,居然沒注意到她。
我說,趙可,你們這是去哪?
段紅鯉在一旁衝我眨巴眼,說,男人,你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我沒理她,趙可說,這女犯人傷好了,現在要帶回監獄,我就去了,可是居然碰見了這個。
說着,趙可就臉紅了,小女孩,見到剛纔段紅鯉那樣,居然不好意思。
我跟她一起送段紅鯉回監室,關門的時候,段紅鯉站在欄杆裡,我站在欄杆外,她還是沒心沒肺的笑着,看着我,我心裡居然沒由來的一疼,情不自禁的把手伸進去,幫她把頭髮上的草拿掉。
她渾身一顫,倆手猛的抓住我的手,我以爲她又要發瘋,但是她的手只是抓住我的手,臉輕輕的蹭着我的手掌,依然是那最燦爛的笑容,但是早已淚流滿面。
我是個孤兒,以爲自己見慣了認識冷暖,以爲自己可以冷漠的面對種種不公,但偏偏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能刺激到我那以爲是磐石的心臟,一如那跪倒在地的9587婆婆還有孩子,一如那倔像的像是喇叭花一樣的蘇小潔,還有這笑的沒心沒肺,但讓人從心裡抽疼的段紅鯉。
我輕輕的說了聲,我叫陳凱,你……好好改造。
其實我本來想讓段紅鯉幫我查一下9587的死因,可是話到了嘴邊,說不出口了。
段紅鯉撒開我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笑着喊道,陳凱陳凱,,長髮已及腰,將軍娶我否?
她哭着,笑着,轉着,像是舞臺上的演獨角戲的戲子,偏執的癲狂。
我不敢答話了,我甚至不知道這瘋娘們說這話什麼意思,讓我娶她嗎?旁邊的趙可叫了我好幾聲,直到把我拽了出去,我還能聽見段紅鯉那瘋女人的哭笑聲。
這狗日的段紅鯉把我弄的,一下午心神不寧,晚上下班之後,我跟趙可一起回宿舍,趙可突然跟我說:“陳哥,你知道跟我們一起來的王芳還有王景都沒留下,調離崗位,不在這個監獄了。”
我啊了一聲,不是指導員說下個月纔會有考試的嗎,怎麼這個月就直接把人給開了啊。
我說這個的時候,趙可一臉的吃驚樣說,考試,什麼考試,我們進來之後不是考過試嗎,沒聽誰說過要考試啊,那些老管教也沒說要考試啊?
我聽了感覺不妙,這是咋回事,爲啥張指導就跟我說考試了?那是什麼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