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小時屋看見石喬, 雲舒除了如臨大敵,便假裝沒看到進門的人,誰知石喬似乎就是來找她的, 無邀無請, 她的眼前一黑, 石喬不客氣地坐在她對面, 看着這個前夫, 雲舒奇異地發現,心裡十分冷靜,絲毫沒有上次碰到時的痛苦, 爲此,雲舒還多看了石喬幾眼, 石喬被看得有些怪異。
“雲舒……”石喬小聲道, “謝謝你扶我母親起來, 要不是你扶她一把,她估計得在外面坐兩三個小時。”
雲舒一愣, 原來是爲這事啊,“不用道謝,我只是一時想不開,扶了她一把而已。”還專門來道謝,這……
石喬聽到她說想不開, 臉色有點變, 不過很快又恢復成正常, “反正你也是扶了她一把, 對不起, 雲舒,我很混蛋, 讓你傷心難過,曾經說好要對你不離不棄,又沒有做到,我是個混蛋,雲舒……”
咋聽到這話,雲舒整個人呆住,在不遠處的陳西詩也一臉驚訝,隨後一臉不屑,當初雲舒被迫離婚時,石喬的嘴臉可看不出半絲半毫的內疚,那樣子實實在在是所謂的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帶着陳緣緣進門,連猶豫一下子都沒有,離婚之後,從來沒有去看過雲允,甚至連問候一下都沒有。
雲舒經常用瞎了狗眼來形容自己嫁給石喬的錯誤,現在是怎麼了?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內疚了?這反弧射也太慢了吧。
“石喬,你直接說,你想幹嘛好了。”這麼用心的道歉,總覺得別有所圖,雲舒直言問道。
雲舒的直覺沒有錯,石喬確實是有所圖,而且此圖還不小,於青山名下有一棟房子,早年間是石家的,後來不知是因爲什麼事,被於青山買了下來,倒是沒怎麼住,還很乾淨,這次順便判給雲舒一家,雲舒對這個房子不感興趣,打算轉手賣出去,沒想到,石喬就找上門來了。
“石先生,你開這個口,是想讓雲舒低價賣給你,還是高價賣給你呢?”陳西詩聽不下去,端着壺熱茶走過來,坐下,撐着下巴懶洋洋地看着石喬。
石喬面對陳西詩有種無形的壓力,誰都知道這個女人聲名狼藉不說……後臺還特硬,更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抵抗的。
“按……按以前的價就好了。”石喬把本來想壓低價格的話吞進肚子裡,陳西詩冷笑,“以前?雖然徐寧縣不比大城市,這三五年下來,一平方至少也漲了不止兩千塊吧,你想用以前的價買了這個房子?不是癡心妄想麼。”
“你!”石喬咬牙,“雲舒,這事情是你來決定的,我想和你單獨談。”意思是不要陳西詩插手。
雲舒慢條斯理地喝着熱茶,“我本來就打算委託西詩幫我把房子處理掉,她是我的委託人,有權利決定房子的價格。”
陳西詩頗爲訝異地看向雲舒,她什麼時候答應過當她委託人?不過這倒是很聰明,知道她能處理。
石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從陳西詩那裡討到便宜,那還不如殺了他比較簡單,“雲舒,你不想賣就直說,沒必要跟我撒這種慌,你在交易市場掛的名字用的是你的名字,她怎麼就成你的委託人了?”
“那我就直說了,房子我就是丟掉也絕對不會賣給你的。”雲舒重重地放下杯子,杯子發出重重的響聲。
石喬被佛了面子,即沒成功拿到房子也嚐到求雲舒而不得的滋味,最終放話,“雲舒,你越來越刻薄了。”
雲舒冷笑,直直坐在位置上,誰刻薄誰知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撕破臉皮,也讓她徹底看清她的前夫。
石喬說了這話,見雲舒沒反應,氣憤地推開椅子離開。
三天後
雲舒帶着母親和兩個弟弟回到楊市,徐寧縣有太多回憶了,可是他們暫時沒辦法呆在徐寧縣,那裡是讓他們失去父親的地方,而云舒的工作也要繼續。
另外石喬那房子,雲舒最終不打算賣出去了,她就是要保着那房子讓石家眼饞,她也打聽到,那棟房子有個祖祠,老一輩的人一般都不會隨意挪動祖祠的,難怪石家會要回去。
這次回到楊市,生活不再緊巴巴,父親的死深埋在一家人的心裡,雲舒還是強打起精神帶着陳麗和兩個弟弟到處走走,散散心,五六天時間走遍了楊市,與此同時,雲舒也收到雲風集團的再聘任職書。
想到那個不辭而別的男人,還有那麼多需要問的話,雲舒心裡十分複雜,在上班的前一夜,她輾轉翻側,難以入睡,每每閉上眼睛,就能出現那雙犀利的眼睛,有着那樣一雙眼睛的男人,胸膛卻那樣溫暖,是他陪着她度過那個黑暗到極點的夜晚,不知道明天……他會不會在公司。
直到天空露白,雲舒才緩緩睡着,再次醒來,牆上的鐘指向九點半,完蛋,遲到了。
她慌慌張張地起牀,收拾東西,早餐都沒吃,直接攔了輛的士直奔雲風集團,才上班一天,第二天就失蹤的人突然出現在辦公室裡,銷售部基本沒人認識雲舒,還是譚煒出來把雲舒接進去。
“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整理資料,把這些客戶分類,明天邱總就回來了。”譚煒從櫃子裡扔了一份資格給她,“電腦歸檔記得標註清楚。”
邱文肆居然還沒回來,雲舒心裡劃過一絲失望,難免要想起那晚的那個電話,那個女人說他在做飯。
“譚特助,你等一下。”雲舒喊住準備出門的譚煒。
譚煒轉頭,等她說話。
“邱總會做飯嗎?”
譚煒眼神閃了一下,點頭,“會。”
雲舒哦了一聲,笑道,“譚特助,謝謝你。”譚煒略微點頭,隨後出門,眉頭在出門之後狠狠地斂了起來,據說宋娜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資料很好整理,本來就被歸檔過的,除了一些需要添加的電話還有大小客戶的升移,雲舒做起來還算順心應手,一個早上也就這麼匆匆地過去。
下午由於資料整理完了,雲舒沒事可做,譚煒則一直沒回辦公室,雲舒看着屋子裡的地板有些髒亂,想着反正也沒事,就幫譚煒打掃起衛生。
譚煒的辦公室和邱文肆的辦公室相連,打掃完譚煒的,雲舒推開邱文肆的辦公室,順便幫邱文肆也打掃了。
沙發和桌子也沾了些許灰塵,她打溼抹布,擦起桌子,擦到電腦前,一不小心碰到了電腦旁反着的一個相框,相框倒在桌子上,正面朝上,雲舒伸手去拿,就看到相框裡的人,相片裡有兩個人。
邱文肆穿着米色的休閒裝臉色淡然地看着鏡頭,而他的旁邊,站着一個粉色裙的女孩,身後的大樹遮着他們頭頂的陽光,形成一道陰影,女孩脣邊有個很深的酒窩,笑起來甜甜的,身材細細長長的,一看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相片裡的女孩和電話裡的聲音相融,雲舒想,也許就是這個女孩,像邱文肆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給別人做飯,合影,脣邊還帶着那麼寵溺的笑容。
心裡不經意地滑過一絲酸澀,雲舒權當沒出現過,默默地把相框放回桌子上,一秒後,她又拿起來,認真地看着相冊裡的女孩。
她怎麼覺得,這個女孩很面熟。
猶記得大一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班有個女孩性格很高冷,不愛講話,除了那張漂亮的臉其他一無是處,很受排擠,不喜歡和別人說話,臉色經常很蒼白,可是上課要帶保鏢,有時別人說話大聲一點,保鏢就會兇那些同學,有一次雲舒只不過從女孩的身邊走過,不小心碰掉了女孩放在桌子上的書本,她笑着低頭給人家撿起來,拍乾淨,放回那個女孩的桌子上,結果下一秒,那女孩把那本書狠狠地丟在地上說道,“你碰過的我不會要。”
雲舒當時愣住了,笑容也僵在臉上,班裡其他和雲舒要好的同學打抱不平地說那個女孩高冷,叫雲舒別理她。
同學的擁護讓女孩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神情也越來越不好,她身後的保鏢爲了保護女孩,抓住班裡說話最大聲的兩個男孩打了兩拳。
班裡才安靜了下來。
雲舒放回相框。
這個相框裡的女孩,除了有笑容,其他的和那時的那位女孩一模一樣。
算了,一樣又怎麼樣呢,那是一段不好的回憶,雲舒當時還被壓住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