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帆檢查無誤,哈哈大笑:“張老師啊,您家教可真嚴,的確是電子稿,昨天餘總在外地,我把電子稿發給他,他看過沒有意見我纔打印好拿過來的。
“男人在外創業不容易,張老師給足空間,餘總才能爲您創造更大的財富不是?餘總,都市報的發展離不開您的大力支持,合作愉快。我瞧嫂子不大高興,今天就不留你們在這兒吃飯了,咱們改天再聚!”
餘德陽被駱千帆徹底坑了!1000份報紙,總價18萬,6篇3000字的軟文,加起來1萬8千字,一個字10塊錢!這恐怕是虹城報業歷史上性價比最高的一份發行合同。
餘德陽打掉牙往肚裡咽,出門的時候身子發飄,暈暈乎乎。他老婆絲毫沒有消氣,電梯門一開,擡腿一腳把他踹進了電梯裡,餘德陽一腦袋撞到電梯玻璃上,咔嚓一聲,玻璃裂了,頭破血流……
餘德陽因爲頭上的傷在家歇了三天,這三天越想越窩囊,尤其合同的事情,照此執行就虧大了。
晚上吃過晚飯向老婆“請假”,一個人出來散散步,走到僻靜的地方瞅瞅四下無人,摸出手機給駱千帆打電話:“老弟啊,有時間嗎,想請你吃個飯……”
“忙!”駱千帆不等他說完,崩出一個字,語氣像石頭一樣硬。
“別啊老弟,哥哥找你有事,那天合同的事情,您是跟哥哥開玩笑的吧?那咱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合同作廢吧……”
“呸!”又是一個字,沒把餘德陽噎死。
餘德陽沒轍,可是還得說軟話:“兄弟,你這不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嗎?合同的事情咱們必須再商量商量,你站在我的角度考慮考慮,1000份報紙,18萬元,只換來6篇3000字的軟文,我向老闆沒辦法交代,經費批不下來!”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
“怎麼了兄弟?第一份合同簽訂完,咱們不是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嗎?爲何要鬧到這個地步?”
“朋友?餘德陽,我去你媽的你還有臉說,你有老婆有孩子還要毀人家左青竹?要逼臉嗎你!實話告訴你,沒那好事!你做過的惡事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駱千帆,你不要太過分!這份合同的簽訂涉嫌欺詐、脅迫,真要打官司,法院不會支持……”
“欺詐?脅迫?”駱千帆哈哈大笑,“餘德陽,當我不懂法?軟的不行來硬的?好啊,打官司!你不去起訴你就是孫子,烏龜王八水裡養的!只要你不怕挖出你的陳年舊賬,有什麼辦法儘管使出來!
“還有,我有義務提醒你,合同的詳細文本我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裡,最好仔細看看,看清楚違約金額,雙倍哦,36萬!你尤其要注意看下報款入賬期限,12月10日前必須把所有報款打入報社的賬戶,你還有一個月時間!屆時收不到報款,你不起訴我都要起訴你!只怕那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你要交代的事情可就多了……”駱千帆說完掛斷電話。
餘德陽像被抽乾了血,渾身僵硬,頹廢得像查出了癌症一樣!
……
餘德陽捱了他老婆一腳碰得頭破血流,他老婆的氣兒消了!簽下這份不平等條約,餘德陽以爲駱千帆左青竹他們也該既往不咎了,哪知道這纔是駱千帆的第一步計劃。駱千帆說過的,一個給人下藥的混蛋,他決饒不了……
第二天,餘德陽來到單位,鄭策劃慌慌張張進了他的辦公室:“餘總,不好了,駱千帆說好的跟我們一家合作,可是他跟太平洋也簽了一份合同,1000份報紙,同樣的回報方式——在報紙上刊登婚紗照,而且他們還在合同中特別約定:‘凡是太平洋和擡花轎都有婚紗照刊登的時候,太平洋刊登的版面或者位置必須優於擡花轎。’餘總啊,這樣以來,咱們擡花轎可能永無出頭之日了,您快想想辦法吧……”
沒等他說完,餘德陽的茶杯已經摔在了牆上。他抄起電話打給駱千帆,頭上的怒火燒得比“三昧真火”還“昧”!
“駱千帆,你個王八蛋!說好的獨家‘見證’,你爲什麼還要找太平洋合作?還講不講信用?”
駱千帆哈哈大笑:“餘德陽,跟你這樣不要臉的畜生講什麼信用?合同上哪條哪款規定我不能跟太平洋合作?你要能翻出條款,我雙倍賠償你們。”
“好,算你狠!既然你跟太平洋合作,我們拒絕支付報款!合同作廢!”
“作廢?你試試看!講法律咱們有合同,不執行合同,我看你擡花轎能開幾天?講話語權,老子乾的是報紙,你怎麼跟我比聲音大?合同你執行也得執行,不執行也得執行!”
“駱千帆,你不要欺人太甚!人總要講信用的!”
“又跟我扯信用!你在家裡騙你老婆亂搞男女關係,在外面你道貌岸然、滿嘴謊言欺騙無知少女,你還有臉講信用?去你大爺!對了餘德陽,說到這裡,我還還是讓你活得明白點兒:其實在跟你談判之前,我根本沒有接觸過太平洋,你在發行站看到的那份協議書是假的,專門釣你的,傻了吧?
“另外我還要感謝你,我帶着你跟我們籤的那份合同去找太平洋,談判太順利了,三言兩語1000份報紙到手,人家比你聰明多了,只提了一個要求,都發婚紗照,太平洋的位置要更醒目!
“你是不是氣得冒火,是不是頭髮昏眼發花手發抖腳發飄?這就叫兒子作惡多端,老子替天行道。乖乖執行合同吧,如果你洗心革面做好人,明天下半年我可以考慮免費給你做一個長遠的策劃,讓你出頭,如果你還打左站長的主意,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駱千帆掛斷電話,餘德陽再次頹廢地堆在了椅子上,就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腦袋嗡嗡直響,鼻子流血不止,滴到了襯衣上。
鄭策劃嚇壞了,連忙去找衛生紙幫他止血。總算止住了,鄭策劃問餘德陽接下里怎麼辦。餘德陽一臉將死的表情,許久憋出倆字:“涼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