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六百多字的大章節,結束第一卷。請收藏支持。)
鄔有禮倆逗號眼笑眯笑眯藏污納垢、藏奸納邪,他認定了胡菲菲要跟他講和,既然講和,那就得付出點代價。
鄔有禮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一開口滿嘴風涼話:“怎麼,一見面就打我?試試看?!
“話說回來,胡菲菲我真搞不懂你,駱千帆那愣頭青有什麼好的?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明明就是一個坑,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唯獨你不顧一切往裡跳,現在怎麼樣,他失意、你失戀了吧?人壓根就瞧不上你,送上門人家也瞧不上!老闆,來件啤酒,算她賬上。”
鄔有禮要了啤酒,倒上一杯,繼續說風涼話:“人生在世都他媽賤貨,賤人當中數你最典型,以前我對你多好,見習期就罩着你,扶上馬、送一程,你吃我喝我還耍我,一年多我只聞到魚腥吃不到魚肉,關鍵時刻還被人打一頓,我就去了,報社裡誰敢這麼耍我?
“我早就說過,在社會新聞部,凡是跟我作對的不會有好果子吃,駱千帆怎麼樣,讓他繼續牛鼻啊!再過幾天就得滾蛋,他不走我就讓宋炭下崗。你也跟我作對,好啊,你上個月稿費少了一千吧?這個月更慘,就你那水平,我不給你線索你就得餓死!”
鄔有禮一杯啤酒下肚又倒上了一杯,斜着眼睛瞅着胡菲菲,等她反擊,等她怒罵,如果她反擊了、怒罵了,那就是對勝利者的褒獎。如果她這都能忍受,就可以跟她好好談談條件了。
胡菲菲先是氣憤,而後慢慢地臉上露出了微笑,她慢慢站起來,跟大排檔老闆要了個酒杯,滿上白酒,雙手端給鄔有禮,咬着嘴脣,雙眼扮萌:“鄔主任啊!其實我到報社這一年多挺感激您的,見習期要不是您帶我我哪能留下來?我敬您一杯。”
“喲?風向不對啊?”鄔有禮眼睛斜着胡菲菲。
“什麼風向對不對的,我還年輕,以前不懂事,在這兒給您道歉了。”胡菲菲一飲而盡,眼巴巴地望着鄔有禮。鄔有禮逗號眼裡閃爍着狡黠,也把杯中酒喝了。
胡菲菲說:“其實吧,我不懂事,駱千帆更不懂事,臭毛孩子而已,您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乾脆你就當個屁把他給放了。我到報社就是混日子,可是駱千帆不一樣,人家科班出身,懷揣夢想,想當個好記者,您身居高位,手握大權,一腳把人的夢想踢碎了,不是毀了人家一輩子?沒別的,我求您對駱千帆網開一面,給人留條路……”
“嗬!胡菲菲,你又敬酒又賣萌,繞一圈子還是爲了姓駱的?不過對不起,讓我饒了駱千帆,沒門!他打我,算計我,就必須給我滾蛋!除非……”
“除非怎麼樣?”
鄔有禮的逗號眼眨來眨去,喝了口酒,舌頭舔舔牙。
“除非……俗話說,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夢在哪兒碎了就在哪兒拼起來。那天晚上要不是駱千帆,我們的關係就能更進一步,我就想,除非你願意跟我接着那一環繼續走下去,明白嗎?”
“鄔主任你說什麼,我不大明白。”
“都是成年人,這還不明白嗎?我就直說了吧,只要你願意陪我一晚,我就放了駱千帆,讓他順利轉正,怎麼樣?我知道你喜歡駱千帆,爲喜歡的人作出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駱千帆隔着兩排桌子聽得清清楚楚,差點兒把酒瓶子掄過去開了他的腦袋。
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目光望向胡菲菲,胡菲菲的笑容僵在臉上,不過很快恢復了:“鄔主任,我明白了。鄔主任你看我手上是什麼?”
鄔有禮夠着頭去看,離得近了,胡菲菲揚手一杯酒潑在臉上,順手抄起一個酒瓶子要砸,鄔有禮一掙,躲過了酒瓶,椅子卻翻了。
鄔有禮摔在地上,起來就不幹了,逗號眼一瞪卡住了胡菲菲的脖子,胡菲菲借勢大喊:“救命啊,人販子打人了,人販子大人了,抓壞蛋啊!”
鄔有禮一愣,想要撒手,可手被胡菲菲牢牢抓住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外人看來好像是鄔有禮死死卡住胡菲菲的脖子不放。
吃飯的人一聽都站了起來,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幫忙的時候,駱千帆第一個衝過去,來到鄔有禮的身後,把桌子邊的垃圾籃抄起來扣在他的腦袋上,龍蝦殼、用過的餐巾紙搞了他一身,頭被垃圾藍罩着什麼也看不見。
緊接着,駱千帆一腳把他踹翻在地,踢了兩腳,其他人一見有人帶頭,也都一哄而上拳打腳踢,鄔有禮腦袋上被套個垃圾籃打得滿地打滾。
駱千帆趁大亂拉起胡菲菲抽身而走,躲到了一邊僻靜之處。
胡菲菲瞅着駱千帆五味雜陳,突然黑下臉問道:“你是不是在躲我,是不是?是不是……”問着問着,鼻子一酸,抱住了駱千帆。
駱千帆心中一軟,猶豫一下,輕輕拍打她的背:“好了好了,你放心,今晚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
胡菲菲一愣,駱千帆微微一笑:“這一片的片警是宋炭……”
……
鄔有禮被胖揍一頓,要不是旁邊停下一輛警車,非把他打個半死。
警車上下來兩個民警,走在前面的是片警宋炭。衆人看到警察都紛紛上前指證:“這傢伙是個壞蛋,人販子,要把一個女的給騙走賣掉,剛纔還打那女的。”
宋炭一招手,跟着的那個民警上去把鄔有禮銬住。
鄔有禮被打成了五眼青,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尤其肋部喘氣兒都疼,怕是肋條斷了。
鄔有禮哎哎喲喲指着衆人叱罵:“我是記者,我跟那女的是同事!你們*都是混蛋,我跟你們沒完……哎喲……”
罵着罵着一扭頭望見宋炭,心裡咯噔了一下。
宋炭也不理他,問圍觀和下手打人的那幫人:“各位,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來,做個筆錄。”
“我來!”“我來!”“我也願意!”
沒想到這幫人爭先恐後都願意做筆錄。宋炭讓老闆騰出一張桌子,就地訊問。
打人的、圍觀的幾個人幾乎全是一套詞:“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男的對那個女的動手動腳,摸人家的手,摸人家的臉,還掀人家的裙子。女孩子不幹,要走,他不讓,卡住女孩子的脖子要強行帶走,還說什麼,‘都是成年人了,害什麼羞啊’。其他難聽的話說的太多了,都不好意思學。我們大家要是不管,女孩子就被他糟蹋了……”
鄔有禮一聽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胡說八道,造謠污衊,沒有的事情!”
他說一句,周圍的人有十個人指證他:“就是你說的,我們都聽見了,也看見了,官司打到哪兒我們都願意作證。”
宋炭和另一名警官一一記下來,讓衆人簽了字,留下了聯繫方式,囑咐他們,如果需要,他們必須隨叫隨到。
鄔有禮本來肋條疼,現在又氣得肺疼,捂着肋條直叫喚:“哎喲喲,你們說話要法律責任的。宋警官,你不能偏聽偏信……”
宋炭微微一笑:“偏聽偏信?人家十幾個人看到你做壞事,我不信他們難道信你?”
鄔有禮說:“那總得聽聽胡菲菲怎麼說吧?剛纔就是我跟胡菲菲發生的衝突,若真像剛纔那些人所說,胡菲菲幹嘛要跑?所有的事情你問問胡菲菲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胡菲菲在人羣外罵了一聲:“鄔有禮,你個王八蛋,你就是個色`狼,屢次三番騷擾我,我早該報警抓你!”
說話間,胡菲菲揉着眼睛進來了,擠進人羣,眼睛哭得像桃一樣,也做了筆錄,所說與剛纔那些人所說相得益彰,互爲補充。
直到現在鄔有禮才覺得不對頭來,越想越是一個圈套。咂摸出滋味的鄔有禮指着宋炭的鼻子大罵:“宋炭,不對吧?是不是你給我下套?是不是還有駱千帆的份兒!駱千帆在哪兒?宋炭,你最好放聰明點兒,我有你的把柄!你給我玩陰的,難道忘了還有把柄抓在我的手裡嗎?你難道忘了開鎖的老張嗎?”
宋炭不理他,問另一名警察:“這情況怎麼辦?”
那警察說:“還能怎麼辦?先送他到醫院接受治療,然後拘留。”
兩個人不由分說,把鄔有禮架上警車趕奔醫院。
路上,宋炭讓那名警察帶上耳麥聽歌開車,他則衝着鄔有禮嘿嘿一笑,鄔有禮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你要幹嗎?宋炭,你會後悔的!我是虹城都市報主任,我寫死你。”
“是嗎?讓你回味一段錄音先。”宋炭說着,把一支錄音筆放在了鄔有禮的耳邊:“……社會新聞部都是我的人,都聽我的話,我說黑沒人敢說白,所有人都指責你,我就不信你還能翻起多大的浪?……尚雲峰夏繁天我誰也不放在眼裡,我來報社比他們都早……”
鄔有禮臉上的肉直蹦:“這錄音不是被我毀了,而且沒有被備份!”
宋炭說:“你他媽傻啊,沒有複製備份,我不會翻錄一遍嗎?”
“你……好好好!算你他媽狠,可那又如何,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明天你敲詐勒索、吃拿卡要的事情報道出來……”
宋小鬍子又嘿嘿一笑:“孫子啊,忘了告訴你,老張最近報案,說你和張路搞新聞敲詐,訛詐了2000塊錢,已經向我報案了,有沒有這回事?”
“我……”鄔有禮面如死灰。
宋小鬍子笑了笑,繼續說道:“老張報案的時候還說,上次也是你逼他敲詐我。我念及你和駱千帆是同事,還沒有正式立案,既然你不識時務,好啊,我明天就去立案。
“還有啊,昨天有人給我們派出所寄送了一份資料,舉報你鄔大主任,我看有必要讓你看看。”鄔有禮說着,取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扔給鄔有禮。
鄔有禮急忙撿起來、打開,粗略一看,額頭冒汗:“你……這是從哪裡來的?”
駱千帆手裡還有一份相同的材料,打開來邊看邊說:“鄔有禮,害怕了吧?你以爲駱千帆這一個月在忙什麼?不過多虧了你,你讓他到閱覽室看報紙,看來看去就看出玄機來了,他在你以往的新聞報道中找出許多線索,順着線索摸排,竟然查出許多罪證。你瞧,駱駝這資料多紮實,還有當事人按的手印。
“先看這一條,虹東區一化工企業污染河道,你派張路去採訪,回來稿子沒發,你卻把稿子傳真給了人家企宣部,成功索要一萬元。
第二條,你以曝光油氣站經營存在問題、衛生院出售假藥、衛生院發生醫療事故等負面事件爲要脅,敲詐勒索2.8萬元,下面還有好幾起,總金額算下來……媽的,竟然超過20萬。
“老小子,20萬啊!這麼大的金額,恐怕今天進了派出所,沒個三五年你是出不來咯。”
鄔有禮渾身哆嗦,顧不上肋骨疼,“撲通”給宋炭跪下:“宋警官,都是朋友,都是誤會,能不能放兄弟一馬,千帆兄弟在哪兒,我想跟他說句話行嗎?就說一句。”
“說什麼都晚了!要沒這些事,駱駝沒想着把你怎麼樣,他只想留在報社,好好當個記者,可是現在饒了你他就是包庇!那也是犯罪!”
鄔有禮嚎啕大哭起來,警車進了醫院還在哭,扯住宋炭的褲腿:“我退贓可以嗎?全退出來能不能饒我這一次?”
“哎呀,你可真煩!你先去治傷,我打電話問問駱千帆的意思吧。”
鄔有禮被另一名警察送進了骨科,兩條肋骨骨裂,至少休養小半年。
此時宋炭也打完了電話:“鄔有禮,算你走運,駱駝冒着犯罪的風險決定放你一次,不過他提了兩個要求:第一,你這樣的人品不適合當記者,是害羣之馬,傷養好就換個工作。第二,報社閱覽室管理員的孫子動手術需要錢,你敲詐所得匿名捐出一半吧,10萬。
鄔有禮嗚嗚大哭,既不甘心辭職,又不甘心退贓,但又能怎麼辦呢?不答應就得坐牢。
……
鄔有禮以養病爲由,電話向報社遞交辭呈。社會新聞部暫由副主任葛登暫代。
9月21日起,駱千帆連續好稿,8個工作日寫了18篇稿件,掙了36分,合計61分,圓滿通過見習考覈,成爲虹城都市報的正式員工。
……
國慶節前一天晚上,吳大嫂家常菜館,駱千帆、宋炭、老凱、胡菲菲、馬玲舉杯慶祝。胡菲菲問駱千帆:“我很奇怪,那天晚上,爲什麼很多人幫我追打烏賊,而且打完之後衆口一詞幫我說話?”
老凱像鵝一樣嘎嘎大笑:“那些人都是我的員工,駱駝事先安排在那兒的,當然替你說話。”
胡菲菲望着駱千帆:“你怎麼知道那天烏賊要去?”
老凱又嘎嘎大笑:“因爲我給鄔有禮發了一條短信,我給你念一念:‘報社南邊的大排檔有你想見的女人,來吧,陪我聊聊’,怎麼樣,這詞兒,是不是像長了鉤子一樣?”
“你們竟然拿我當誘餌!可是駱千帆,你既然蒐集了鄔有禮那麼多罪證,那天晚上何必再拿我當誘餌,把他引過去。直接抓了不就是了!”
駱千帆喝了口鯽魚湯說:“我煩他,就想打他一頓出氣!”
“那……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把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駱千帆說:“演戲給鄔有禮看,你我越頹廢、越生氣,鄔有禮就得意,得意纔會忘形!不說這個了,菲菲,明天隨我去醫院看個人吧……”
……
虹城市兒童醫院,報社閱覽室周大媽的孫子已經順利做完手術。駱千帆、胡菲菲帶着禮物去前去探望。
周大媽拉着駱千帆的手老淚縱橫,說多虧了一位好心人,匿名捐助了10萬塊。
胡菲菲想說出實情,駱千帆悄悄拉她一下,說:“周阿姨您人好,好人自然有人願意拉您一把。”
一旁胡菲菲瞅着駱千帆,覺得他好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