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開口道:“此番勝負怕也是勝不爲勝,負也不爲負也。”
“哦?”宇文霸被這有些繞的字眼給弄得一愣,道:“郡馬不妨說的明白些纔好。”
柴紹吐出口氣來,似是沉思了一下,才又道:“此番王君廓乃是鐵桶陣,雖然二公子分別派出張達將軍姜寶誼將軍繞到兩側襲殺,再配合二公子率大軍正面衝陣,但是在雙方兵力不差上下的情況下,這樣的戰鬥是最爲慘烈的,因爲每推進一步都只能用鮮血性命作爲代價,就算最終二公子完全衝破王將軍大軍,恐自身也會損失慘重。”
柴紹話聲略一停頓,喝了口茶水又接着道:“在二公子兵力急劇減少的情況下便是擊退了王將軍,可要再回兵攻奪會州城卻也恐無能爲力了也,而唐兵兵馬所處之地乃是不可長久駐紮之處,故,無論哪一方勝皆苦,敗,也未必哀也。”
“郡馬這番話說的切實。”宇文霸也大爲贊同。
有時候宇文霸都還在想,自己要不是將王君廓放到的鳳翔,換做其他一將的話,還真的說不一定能不能夠擋得住李世民的這次攻擊,要知曉王君廓也是善讀兵書之人,尤其對於守城是頗有心得,再加上其本身戰鬥力爆表,真的很難有人能在其擺下鐵桶陣的情況下還能夠突破的。
那李世民也確實非同尋常也!
“信王!”雷老大從外面進來稟道:“北秦霸王求見。”
再有外人的時候雷氏四兄弟稱呼宇文霸便是信王,私下裡或是隻有大信軍將在場時也就還是哥哥二字,這一點是宇文霸刻意提出來的,不過徐世績做了一些補充,那就是等到大信國正式立朝宇文霸成爲皇帝之後,無論什麼時候也都不能稱呼哥哥了。
這一點,大家也都是明白的。
“快請!”宇文霸吩咐雷老大,雷老大轉身出府而去,柴紹呵呵一笑,率先朝宇文霸拱手道:“紹先一步祝賀宇文兄得蘭州府也。”
“哈哈。”宇文霸笑吟吟的看着柴紹,擺了擺手,道:“尚未定也。”
“狄去邪此番若不是歸附大信我柴紹今後不再說話也。”柴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當今會州城外的密戰除了讓狄去邪擔心自己的蘭州府不保之外也進一步的讓其看清楚而來自家的實力,大信便不提也,恐就是太原府兵馬也讓狄去邪明白是無法匹敵的,不說宇文兄之前在蘭州府周邊做出的各種佈局,便是四明山回來後那北秦政權也實力大減,他狄去邪難道不想提前爲自己找好退路真要逼到絕境後再來求人的話恐就沒那麼易了呢,宇文兄說是否這理?”
宇文霸聞言也點了點頭。
“此番會州城外的膠着戰役尚未結束,這乃是狄去邪最佳的時機,若是等着會州城破蘭州府危矣再來相求於大信國恐擔心宇文兄你拒絕,若是等到王君廓將軍勝了後再來大信國,又恐大信不理會,直接從會州和渭州以及鳳翔三處對蘭州府發動攻襲,那時候他狄去邪仍舊只有一條絕路可選也。”
柴紹這兩番話說的極爲詳細,也讓宇文霸很是鄭重的頻頻點頭,在兩人說了一會話的時候,府門外響起腳步聲,緊跟着雷老大出現在門前,身形一側躬身做出個請的手勢,然後就見身後走出來的狄去邪。
狄去邪算得是宇文霸對於大隋朝中的人物較爲肯定的一人,不過原本的歷史軌跡中狄去邪的出場是很少的,只是在開河道的時候作爲一個麻叔謀麾下的很小的督糧官而已。
後來開河道時遇見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被麻叔謀命令帶着十二個人下到洞穴裡面去探查,後來洞穴坍塌世間便認爲這些人就此死翹翹,可是後來狄去邪卻從洞穴中走了出來,不過另外的人卻是真的都死在了洞穴裡面的。
死裡逃生後的狄去邪也心灰意冷沒有再想着功名利祿什麼的,而是隱姓埋名從此歸隱山林修仙去了,據說後來還曾遇見了同爲修仙且還修仙成功了的謝映登,且還經受了謝映登的指點教化。
當然,對於修仙的傳說宇文霸不太相信,但隱居山林這倒是可以認同的,就像後來的謝映登也是歸隱了山林的,後來謝映登修仙得道想必是後世的人爲了紀念這個當年的小信陵君而傳出的美好願望吧。
宇文霸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到來的蝴蝶效應而改變了狄去邪的人生軌跡,不但狄去邪走出了那個洞穴就連一同進入洞穴的十二人都一起得到了奇遇,而狄去邪更是由此走上了人生巔峰,把原本應該是薛舉家族的榮譽給奪了過來,就連郝瑗都還對狄去邪很是盡忠。
不過,主角由薛舉換成了狄去邪,卻不知以後會不會依舊有郝瑗五丈原擊敗李世民差點要了李世民小命的一幕發生呢?
有些事,還真的是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宇文霸邁步朝狄去邪走去,狄去邪也趕緊快步上前,兩人見過禮,或許狄去邪沒想到宇文霸身後還有一人,看模樣頗爲俊逸風采,以爲是大信國人,卻聽宇文霸介紹說是柴紹時,狄去邪大吃一驚,目光不由在柴紹身上來回的打量,更是含滿了疑惑色彩。
外間都在傳,說柴紹自從四明山落入大信國之手後就降了大信,並且將太原李家所有秘辛事都告知了出來,比如前番信王突然進入呼酉縣做出準備的事,還有謝映登兵馬提前往鳳翔以備才能迅速的馳援靈州和會州,這也是因柴紹否則信王如何能知突厥與李家的這等秘事!
柴紹盯看狄去邪一眼就知曉狄去邪心裡在想什麼,當下面不改色的淡然一笑,與狄去邪打過招呼,然後轉身就要拱手朝宇文霸作禮告別,人家談大事自己一個外人在這裡算個甚。
宇文霸卻一把抓住柴紹作禮拱起的手,道:“郡馬勿需離開,狄兄也非是生人,況且郡馬自從進入我大信軍中後何曾言說過自家或是我家一件事來也?不必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