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足以承受一切的壓力和波瀾,足以站在我的身旁,我承諾,只你一人。”
一年裡,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節日,唯有生辰這天,是一個人獨享的節日,誰不想要在這一天,收到最特別的禮物。
在這樣的夜裡,整座長安城都將陷入沉睡時,在這陌生的屋樓頂,頭頂着一片星空,遺玉收到了她在這年生辰的第一份禮物,一份她在此之前甚至以爲可望而不可及的承諾。
有一瞬間,她還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話,這種感覺,就如同是還在想着怎樣去爭取的東西,沒有伸手就被人輕輕地擺在了面前,任她擷取一般。
這帶着條件的承諾,也許根本算不上什麼浪漫的誓言,可是卻真實而有力,她還來沒有心力,來不及用行動向他表明她值得他一心一意,他便給了她這種驚喜,他總是這樣,分明就是一個性格冷清的人,在她滿以爲他給不了自己更多的時候,偏就要把她殘缺的心裝的更滿一些。
若非是那類似並肩其進的要求給了她足夠的尊重,這叫她情何以堪?
夜涼如水,他低沉的嗓音近在耳邊迴響,讓她心中苦澀的情感,猶如被加入了蜂蜜攪拌,翻騰着、冒着酸甜的泡沫,幾乎要從胸口滿溢出來,腦袋空空的無法過多思考,只有心纔是最誠實的。
“怎麼,還沒聽懂?”半晌沒見她動靜,李泰眉心蹙起,一手捏住了她光滑的下頷,強迫她仰起頭,讓他能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一雙水眸倒影進了他的眼中,黑白之色混成一片,薄薄的水色瀰漫着,難辨喜憂,那彎曲的睫毛末處,眼梢獨特上揚的弧度,就像是要掛在人的心口。
秀氣的鼻子一張一翕,更襯着那柔軟的脣瓣,精緻且小巧,微微啓着,能見幾顆生的潔白的細齒,似是上好的杏仁,引人腹欲。
他瞳中碧色漸濃,沒再有多餘的心思去探究她此刻心思如何,託着她的下頷向上擡起,低頭貼上那片粉嫩的兩瓣脣。
一如記憶中的柔軟,帶些清甜的洗漱味道,讓他忍不住張嘴含住,起先不過是輕輕的用舌尖舔舐,可到了後來,察覺到她沒有抗拒,便無所顧忌地吸吮了起來。
這沒有任何預兆的親吻,讓腦袋還在空白狀態的遺玉,只能被動地承受,直到嘴脣被他吸的發麻,方纔發出一聲輕哼,本來還在嘴脣上舔弄的溫熱,竟然就此探入,抵在了她的兩排細齒上,有些野蠻地頂了兩下之後,發現無用,便試探地從她齒間輕刷而過,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癢的她想要扭頭避開。
李泰察覺到她細微的掙扎,捏在她下頷的手指穩穩地不容她閃躲,原本覆在她柔夷上的大手也鬆開,順勢下移到她柔軟的小腹上,隔着幾層絲滑的衣料輕輕撫摸着,感覺到那份屬於她的纖細和溫度,想着懷中的少女將會被自己一點點地佔據,陪伴着他,心念着他,心湖中便不禁掀起了層層波紋,又將她摟緊了幾分。
“唔...”初經情味的遺玉,怎堪他這般力道,一聲悶哼出口,便被他一直徘徊在脣齒邊的舌頭長驅直入,霎時間,圍繞在她身周屬於他獨有的薰香味,似更濃郁了一些。
他毫不費力地在她溼潤的檀口中,尋到了她比小巧的舌尖,憑着本能將它席捲,滋味竟是出乎意料的好,一如一品上等的香茗,細膩溫澀,且有她自己的味道。
這頭李泰是舒服了,糾纏着她的脣齒不肯放,可遺玉卻要難受的許多,稚嫩的小舌頭被他毫不溫柔的力道弄的發疼,灼熱的親吻讓她喘不上氣,腹部撫摸的大手讓她渾身發軟,幾近窒息,只好掙扎着伸手抓住了在腹部放肆的手掌,使勁地掐了下去。
手上貓抓一樣的力道,讓李泰清醒了許多,察覺到她的難受,猶豫之後,才放開了她的脣舌,只是留戀地在她已然紅腫的脣瓣上又舔了一下,方退開來,可下腹升起的熱疼,卻讓他沒有就此放棄親近的打算,稍一用力,便抱着她坐直了身體,尚未饜足的薄脣,穩穩地落在他入目已久的細白頸子上,捏在她下頷上的手指像是撫弄着快要焦躁的貓兒,貼在她側頸上的輕吻,逐漸變成了輕輕的啃噬。
終年不見躁動的氣息顯然紊亂,溫熱而粗重地噴灑在她頸上嬌嫩的肌膚處,就在失控的他另一隻手掌遇要乘勢向上揉去的時候,耳邊卻響起她一聲綿軟的嗓音,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殿下...難受...”
若遺玉此刻能夠回頭,必能看見身後男人向來冷清的目光中暴露了多麼深刻的慾望,那雙碧眼深濃成了墨綠,是沒人見過的又一種顏色,天上窺視的星星正稀奇地眨着眼睛正要在看清楚一些,他卻將眼睛閉上。
深吸一口氣,甚至用上了一層內力,壓制住胸口和下腹叫囂的慾念,他沒敢再品嚐一口她的味道,抽離了脣舌,抱着她又向後倚在了軟榻的靠背上。
遺玉濛濛地看着一望無底的星空,雙手被她的大掌有力地包裹住,脣瓣和頸側的刺痛,帶着麻麻的感覺,清晰地好像能看見它們此刻可憐的樣子。
在這靜謐的夜裡,空氣中只剩下一重一緩兩道呼吸聲,沒有人先開口說什麼,但交握在一起的手卻像星星證明了,兩顆堅韌卻又不安的心,正在不斷地嘗試着靠近,汲取對方的溫暖。
不知時過凡幾,低沉且沙啞的嗓音率先打破了這份流竄着躁動的平靜,
“今日是你生辰,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背對着他,遺玉眼睫輕顫着,捲曲的睫毛上掛着細小的水霧,此時的她真地有一種被他捧在手心上的錯覺。這麼一個冷漠不近人情的男人,在給予了她一份珍貴的禮物後,還在問她想要什麼?
恍然間,她又想起上元節那日,在茶樓中,他望着她說給別人聽的一段話——她若覺得這樣還委屈,本王大可以再縱容她一些,只要她願開口...
他不只是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他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都是認真的。
這個認知讓遺玉的心情轉瞬變得複雜起來。
李泰輕捏着她的細軟的手指,正在等她回答,然而懷裡的人兒卻突然輕推開他的雙手,手腳並用地翻過了身,兩手撐着他的胸膛半跪在他腿上,他睜開眼睛,瞳色已恢復正常,神色淡淡地望着她紅潤的臉龐,擱在扶手上的手掌卻握成了拳,發出細微的骨節摩擦聲。
“我...”遺玉只看了一眼他俊美的臉,便移開了目光,聲音滯留了片刻,動動刺痛的舌根,又柔軟地響起:
“謝謝,我、我真不知這會兒說些什麼纔好,”她苦笑了一下,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襟,努力地想要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可話說出口,卻總不是味道。
“謝謝你給我這個承諾,謝謝你選擇我並肩,謝謝你停下腳步等我,我——”她拋開了顧慮和羞澀,勇敢地側頭迎上他的目光,整個人似乎在一剎那清晰了起來,似有什麼正在變得不同,她聲音輕緩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我不怕辛苦,也不懼壓力,爲了我想要的,我會追上去,我要站在你的身旁,我會做到。”
習武之人,最是敏銳,清楚地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李泰意外地眯了下眼,望着她此刻閃耀堪比背後星辰的雙眸,似又看到那個攔馬車的小不點,看到那個燈火闌珊的夜晚撲救她的小女孩,看到那個在鮮血中守在他牀前同敵人周旋的小姑娘,看到那個天子面前侃侃而談的少女,看到那個君子樓中千人相向卻氣勢凌然的少女,看到那個抱着染血的面具在街頭狂奔的背影——
瞳孔緊縮,他快如閃電地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因疼痛面露不解時,低聲道:
“留在我身邊。”
是他先找到的,這顆果實誘人的樹苗,他會給她充足的養分,看她開花結果,但是那些甜美的果實,終將屬於他一個人,若有人膽敢爭搶,他不會心軟半分。
聽着他難得霸道的語氣,遺玉脣邊不由流出笑意,閃着一雙透亮的眼睛,輕輕頷首。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從盧氏他們相繼離開她身邊後,她便被蒙上一層塵埃的靈魂,像被一場大雨沖刷,重新散出它迷人的光澤。
“想要什麼禮物?”
“禮物?呃...現在好像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那——不如你教我騎馬?上次就和你提了,咱們要出遠門去,可是我連馬都不會騎呢。”
“無妨,我會載你。”
“我可以自己騎嗎?其實我學東西挺快的。”
“......不行。”
“爲何不行?你放心,只要你小心別讓我掉下去,也許開始會有點兒害怕,不過我會克服的,你別小瞧我,我若真想學什麼,還沒幾件能難倒我的。”
“哦?那術數呢。”
“咳,那是意外,人麼,總要有些不擅長的東西才叫人,像你,不就不會笑麼。”
“唉,你別瞪我,我不學了還不成麼。”
“換一個。”
“真沒什麼想要的——啊,對了,你會輕功吧?”
“嗯。”
“那你能從這樓上跳下去不受半點傷嗎?我記得上一次在天靄閣,我就看到一個人,他從三樓上跳下去,他——”
“可以。”
“那、那你能帶着我飛下去麼?”
“...手。”
“哦,幹什——啊”
寂靜的文學館,在凌晨時分,突兀地響起了一聲尖叫聲,迴盪在亭臺樓閣中,隱隱摻雜了一聲低笑,卻是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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