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發生的事情,樓下的有心人雖看得一清二楚,卻因聽不到聲響,到底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只見沒多大會兒功夫,遺玉的人影便出現在樓梯口,消失在廳門處,接着從樓上下來的,便是一身雅黑的魏王殿下,緊隨其後的,是腳步有些匆匆的長孫三小姐。
看着這三個人一個個從廳門處離開,席間才迸發出一連串的低語聲,不過所談的話題,卻是同遺玉半點不相干,而是圍繞在李泰和長孫夕兩人身上。
舒雲閣裡面熱鬧,外頭卻很清靜,因地處在周林寺附近,一入夜來往行人便稀少,這會兒將近亥時,門前的街上便只有一輛輛馬車停靠在路邊街角等人。
遺玉站在掛了四盞招客燈籠的大門外,手指笨拙地繫好胸前披風帶子,深吸一口氣,冬季夜晚獨有的冰涼涌入胸腔,沁人心扉,也讓她發暈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胃裡的滾燙和喉嚨間的辛辣,提醒她方纔勉強飲下的那杯酒是多麼的烈性,不然她此刻渾身上下的飄忽勁兒,又是從何而來?
她心裡清楚,照李泰剛纔的態度,那杯酒她就是不喝,太子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可這麼一來,絕對是會把事情鬧大,事後她會有什麼麻煩,她那時並未想過,只是單純地,不想給他添麻煩。
望了一眼遠處街角,盧耀駕着馬車和平彤平卉就等在那裡,她擡腳欲行,卻忘記此刻正站在門前一尺高的臺階上,意外地一腳踏空,整個兒地朝前栽去,眼瞅着地面“唰”地一下在眼中放大,腰上卻突然傳來一股力道,將她重新撈了回來。
“嗯...”不舒服地低吟了一聲,手腳發軟的她身不由己地被勒在她腰間的手臂拉的向後依去,她垂下發脹的腦袋,腰上的一圈黑色衣袖剛剛映入眼簾,便聽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本王還當你酒量有多好。”
背後的依靠,淡淡的薰香氣瞬間將她包圍,許是因爲醉了,身體不聽使喚,腦子也管不住嘴巴,她嘟囔一聲,回道:
“那酒好難喝。”
李泰環着她靠在胸前,剛纔還在不悅,這會兒聽她用着軟軟的聲音衝自己抱怨,那張從見她喝下那杯酒便繃起的俊臉,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對一旁的阿生遞了個眼神,阿生會意地朝着街角走去,李泰正要再開口說話,耳朵一動,便聽身後傳來一道滿是驚訝的聲音:
“四哥?”
長孫夕幹站在舒雲閣門外,愣愣地看着李泰“親密”地環抱着遺玉的畫面,待他扭頭看過來,她臉上才擠出一抹強笑,道:
“盧小姐這是醉了麼?”
說着她便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幫忙攙扶,卻被李泰想也不想地擡起空閒的那隻手臂隔開,連遺玉的披風料子都沒讓她挨着,僅是這麼一個動作,便讓長孫夕嬌美的臉上白了三分,不過這門前燈光昏黃,卻是看不大清楚。
遺玉雖這會兒腦子有些迷糊,可身邊發生什麼事兒卻明白,側目發現來人是長孫夕後,神智瞬間清醒了三分,想到李泰同這長孫家的三小姐的關係,胃裡一陣翻騰,擡起長孫夕看不見的那隻手,想要拉開腰上那條手臂,同時忍住頭暈,嘴裡輕聲道:
“多謝殿下攙扶,不然剛纔我非要摔倒不可。”
這話算是她故意說給長孫夕聽的解釋,可腰上那條怎麼也掰不開的手臂,卻讓這句話的效用很是蒼白,長孫夕看着兩人間細微的動作,熟知李泰脾性的她,臉上笑容牽強,早在前不久便萌生的不好預感,再次涌上心頭。
“盧小姐,你不打緊吧?既不善飲酒,你下次可莫要那般逞強,看你這連站都站不穩了。”長孫夕柔聲道。
聽見長孫夕這麼說,手腳無力又正愁拉不開李泰手臂的遺玉,頓時心生無名之火,腦子一衝,便不再遮遮掩掩了,扭頭衝着李泰一瞪眼,道:
“放、放手。”
哪知她這麼啞啞的一嗓子喊過去,李泰低頭對上她帶些火光的眼睛,察覺到她此刻滿身的抗拒,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是在長孫夕的一臉愕然中,彎腰將人給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遺玉腦子一暈,難受的說不出半句話,只能靠在他胸前低吟,聽着他冷冰冰的語調傳入耳中:
“盧小姐身體不適,本王送她回府,你且進去吧。”
長孫夕睜大眼睛看着李泰抱着人上了遠處的一輛馬車,待車子沒入街角後,眼瞼方纔落下,緊緊咬住了下脣。
佈置舒適的馬車裡,遺玉被李泰放在用柔軟的皮毛包裹的軟鋪上,背靠着車壁,他上車在她身邊坐下,待馬車駛動後,從案上倒了杯茶水遞到她嘴邊,她卻板着臉撇過頭去,閉上有些失焦的眼睛,開口啞聲道:
“我家的馬車...下人們尚在樓外頭候着。”
“就在後面跟着,喝水。”阿生已經得了李泰的吩咐提前過去知會,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說服,現在盧耀就駕着車子在後面跟着。
一隻大手從頸後扳過遺玉的腦袋,冰涼的手指碰觸到她的發燙的脖子,杯緣就貼在嘴邊,遺玉想要擡手接過,卻半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張開嘴,任由他將水喂進嘴裡,避不開這太過親密的舉動,讓她耳根發熱,酒勁兒直直地往上冒,忍不住難受地低吟起來。
看她那難受的樣子,李泰脣線一繃,冷聲道:“爲何要喝下那杯酒,你以爲有本王在場,誰能強迫你不成。”
遺玉這會兒醉着,沒能去細究他話裡明顯的袒護之意,很是直接地低聲將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已經得了殿下許多幫助,不想再給您添麻煩。”
“麻煩?”李泰蹙眉,看着她白皙泛紅的小臉,扣在她頸後的大手下意識地摩擦了一下那裡的光潔,“我何時曾說過麻煩?”
遺玉身體輕顫,腦子有些混亂,想着剛纔在舒雲閣門口,李泰那惹人誤會的舉動,又記起今天上午盧中植還特別叮囑過她離李泰遠着點兒,自己當時明明是答應了的,可這會兒卻又同他牽扯上,且是在長孫夕的面前,還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誤會。
想到這,她胸口一悶,睜開朦朧的眼睛,迎上那一片漂亮的青碧色,道:
“您沒說過,是、是我自己不想......”
李泰聽着她軟軟又沙啞的低語,看着她酒後染上了一層憨態的小臉,視線落在那睫毛輕輕顫抖的黑眼睛上,想起她先前在二樓全神注視着太子的目光,沒有來的一股心煩,視線再移,至她那張正在輕輕開合的脣瓣上,因方纔飲水,尤帶着一層溼潤,泛着柔軟的淺紅色澤。
他目光漸沉,似有什麼東西正在身體裡發酵,耐住有些浮動的心,沉着嗓音問道:“不想什麼?”
“我不想、不想同您牽扯不清。”遺玉咕噥了一陣,到底將舌頭伸直,話說利索了,視線模糊的她,卻不知眼前的男人在聽清楚她這一句之後,面色霎時一僵,隨即微眯起眼中那片變得幽深的瞳色,似問非問道:
“牽扯不清?你是不想同本王有所牽連?”
若遺玉這會兒還夠清醒,能聽出他話裡所含的危險氣息,便會認真想想再答,可此刻腦筋已經完全伸直的她,卻很是“老實”地低吟答道:
“嗯,不、不想再同你——唔...”
李泰在聽她一個“不”字出口,終是壓制不住浮動的心,探身過去,一手撐在她另一側的車壁上,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側低下頭,貼上了那尤在開合的淺紅色脣瓣,堵住了她到嘴邊的“牽扯”二字,脣上的觸感,一如他所想的柔軟和細滑,貼在她頸後的大手稍稍用力,四脣貼的更緊,拇指摩挲着她耳後柔嫩的肌膚,喉間不由發出一抹舒適的低嘆。
遺玉這會兒的腦子已經是一片渾,嘴上有些冰涼的柔軟,頸後的輕撫,還有臉頰上噴上溫熱的鼻息,都讓“怦怦”的心跳變得幾近可聞的她,不知如何反應,手腳發軟的她,除了敏感地輕顫着身子,就連推拒都做不到,只能晃着腦袋,做出輕微的掙扎,殊不知她這麼一動,卻讓原本打算淺嘗輒止的李泰,改了主意。
原本僅是簡單的四脣相貼,卻變成淺淺的摩擦,他試探着伸出舌頭,在那柔軟的脣瓣上輕輕掃過,帶些酒味的甜澀,讓更加直觀的感覺傳入腦海,李泰呼吸一重,不願再壓抑心思,張嘴含住了她的圓潤的下脣,輕輕的舔舐起那份甜澀來,頸後的拇指上移,撥弄着她泛紅的小巧耳垂,舒適之感,愈發明顯,身體中的躁動,卻也愈發強烈。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不滿這般吮咬,欲要探入那張甜澀的脣間索求之時,卻突然察覺到懷中的少女沒了那微微的掙扎,和變得均勻的呼吸。
他動作一頓,最終輕舔了一下嘴邊的柔軟,停下了這個吻,撐在車壁上的大手抽離,扣着她後頸的手順勢下滑,毫不費力地將她整個人從軟鋪上抱起來,置於膝上。
低頭看了一眼貼在胸前的睡顏,扣在她肩頭的大手緊了緊,李泰的眼中掠過一抹清晰可辨的柔和,隨即又恢復了那仿若湖水般深不見底的顏色。
他對自己想要什麼,從來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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