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隋軍征討大元帥大元帥張大賓因爲副帥裴仁基撅了他的弦子,就要把老將軍開刀問斬,這才惱怒了裴仁基三兒子。裴元慶趕緊下馬,走到他父親的面前,叫道:“父親,孩兒來了!”這時,裴仁基被牢牢拴二臂,他低着頭,已然橫下一條心,淨等着一死。忽然,聽有人叫他,擡頭一睜眼,看見了三兒子,可就哭道:“哎呀,元慶呀!”看見三兒子,也就想起全家老小來了,特別想起還沒出門的大閨女裴翠雲了。裴元慶道:“父親,您心裡別難受,不知張大賓這老匹夫爲什麼要殺您?”
裴仁基就把剛纔的事對元慶一說,接着感嘆道:“也是爲父我不對,不行該一時糊塗撅他的弦子,既然是元慶你來了,你進去替爲父賠賠禮,講講情。”裴元慶道:“噢,父親,行了,我給您講情去!”裴元慶走到他的馬前,把雙睡摘將下來,併到一塊,在左邊懷中一抱。
裴仁基叮囑他道:“元慶呀,你在張大賓多說點好話,畢竟他聖上欽賜征討大元帥,在他面前多磕個響頭。”裴元慶道:“父親,您別管了,我到那裡跪着不起來。”說罷,往裡就走。這裴仁基心裡也糊塗,有抱着雙錘去講情的嗎?幾個親兵一看裴元慶手持雙錘進帳營了,心裡想道:張大賓,你老匹夫今天膽子忒大了。
裴元慶決到三道帳營門了,正碰上傳斬令的出來。那陣傳斬令有規矩:臉朝裡喊道
“威,威,威,”
往後退着走。裴元慶心裡想道:把斬令放出去,我父親就完了,不如我先給他打死!啪!一分雙錘,一錘正打在傳斬令的頭頂上,嘭!腦漿迸裂。他把錘上的血。他的屍體的衣服上蹭了蹭,把斬令的黑旗拾起來,插在白己背後後的腰帶上。搶行幾步來到了張大賓中的帥帳營門口。
這時,張大賓在帳營內正攥着一把新換的弦子定弦呢。他一邊定,一邊道:“這把就是不如那把。那邊弦子是梧桐木做的,出音了。”那兩個女子道:“可不是嘛。”張大賓問道“你們知道爲什麼本帥殺裴仁基這老匹夫?心疼本帥這把弦子!”
張大賓忽然往正面一看,只見裴元慶怒氣洶洶地走了進來,登時就嚇暈了。定了定神,把弦子擱在桌子上,急忙說道:“三公子,你來了,你先坐下。”裴元慶坐下,問張大賓:“元帥,但不知我父親身犯何罪,被推出問斬?”張大賓道:“哎,三公子,你要問哪,因爲他撅了我的弦子。本帥說斬,可也不是真斬,我是耍戲耍戲耍他,本帥和你父親倆鬧着玩呢!三公子,你爲什麼生這麼大氣呀?”
裴元慶怒吼道:“呸!這事什麼話!”張大賓嚇得膽戰心驚的道:“啊,不是,那是我大爺!咱們是哥兒倆!”裴元慶怒道:“張大賓我問你,你身爲聖上欽賜征討大元帥,爲什麼要攜帶家眷?爲什麼這帳營中有女子陪着你?軍營裡有這規矩嗎?”
張大賓回答道:“三弟呀,不瞞你說,這就叫瞞上不瞞下。這兩個是我心愛的小妾,我讓他們女扮男裝,裹到本帥這帳營裡頭。三弟,你如果見愛,本帥大可以送給你,本帥說你們兩個還不過去見見三爺去!”
張大賓的意思是要拿這兩個美女迷惑裴元慶,把今天這圍就解了。這兩個女子來到裴元慶面前道:“三爺呀,我們這裡給您萬福了。”
裴元慶還正在氣頭上呢,說道:“張大賓,今天你犯了軍規軍律,想讓這兩個女子迷惑你三爺,焉能得逞!”說罷,站起身形,輪起雙錘,雙錘往下一落,
“噗!噗!”把兩個美貌女子全打死了。張大賓大怒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今天你竟敢這樣的無理!你打算幹什麼?”裴元慶道:“小爺我今天打算要你的狗命!”說罷,又輪起雙錘只奔張大賓頭頂砸來。張大賓這一害怕,猛地往桌上一趴,
“哎呦”
了一聲,兩手捂住腦袋。裴元慶雙錘落下,只聽得
“噗!喀嚓!”
把張大賓的腦袋砸碎,杵到桌面底下去了。裴元慶見張大賓已死,心裡頭多少痛快一點,呵呵一笑道:“早應當消除你這樣的草包元帥!”他把錘上的血跡蹭了蹭,往外就走。來到帥營門外,把錘掛在馬上,向他父親這兒走了過來,吩咐兵卒道:“把綁繩解了!”兵卒道:“是先鋒官!”說罷,衆兵卒把綁繩解開。
裴元慶道:“父親,這情我給您講下來了,您這死罪沒事了,咱們回去得了。”裴仁基聽了,道:“嗨!元慶啊!這是咱爺倆說,那草包元帥張大賓心裡怕你,你給爲父講情他不能不準啊!不管怎麼說,爲父一時氣惱,撅了他的弦子,這也是我的不對。這不是你講下情了嗎,我進去給他賠個不是。”裴元慶勸道:“父親,您別去了。那元帥張大賓說了,咱爺倆回去就完了。”裴元慶是怎麼攔也攔不住,裴仁基非得進帳營賠禮不可。
裴元慶道:“您願意去就去吧!”說罷,裴仁基來到帳營中往裡走,喊道:“元帥,千不是,萬不是,是末將的不是。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當裴仁基走進帳營時,發現張大賓和那兩個女子躺在地上已然全死了!”噗通!裴仁基坐到地下了。好容易緩過這口氣來,站起來往外走,喊道:“你怎麼給元帥打死了?”
裴元慶回答道:“我跪那兒給他磕響頭,他不饒您,一時衝動我把這羣狗男女全給打死了。”裴仁基道: “咳,常言說,先死容易後死難,你覈計覈計他是誰?他是丞相宇文化及身邊的大紅人!這事要讓丞相知道了,咱全家都活不了呀!”裴元慶道:“您說那不管事,我不給他打死,他不饒您哪!”這時,後營就亂了。裴元慶鬧寶帳,打死了張大賓,這事一會兒的功夫全營都知道了。
五十萬隋軍營官、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營長、連長、哨官哨長、隊官隊長大小軍官全來到帳營門這裡見老將軍裴仁基。有的道:“老將軍,您也彆着急,先鋒官打死元帥是應當的呀!”還有一個人出頭道:“老將軍,三公子打死了張大賓,這是給我們大傢伙出了一口惡氣,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照這樣的早就該死!我們想您一定會怕丞相不答應,來給您出個主意道:您寫個奏摺,向當今聖上解釋,就說征討大元帥張大賓在兩軍陣前中流箭身亡;再寫上他爲大隋朝不容易,給他的家屬請卹典。三公子鬧寶帳的事打我們嘴裡是決說不出去。碰巧旨意下,您這副帥就成了征討大元帥了。您若是當了元帥,我們當兵的就走運了。就張大賓這草包元帥,他坑苦我們了!”
裴元慶道:“父親,您聽見沒有?這是咱們爺們得兵心。這還不行嗎?”裴仁基聞言後,道:“唉,既然是你們給老夫出這麼個主意,我也只好這麼辦了。老夫在這裡謝過諸位了!”大傢伙道:“老將軍,您就放心吧!”
大傢伙掩埋了張大賓的屍體,辦理軍政事務的營官寫了個奏摺,派人送往京城去了。前後兩營合一處。裴元慶吩咐把張大賓剋扣兵餉的銀子和所有餘財給各營各哨分了,兵卒們沒有不高興的。唯有裴仁基老將軍悶悶不樂。他想心裡:雖說張大賓不得兵心,我兒元慶爲救我打死了他,大傢伙都說決不把這事說出去。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五十萬大軍裡頭,難道就沒有一個向着張大賓的?萬一走漏風聲,我全家大小都活不了呀!
裴仁基是說不出來道不出來,當天晚上就沒吃飯,第二天早晨不起牀了。裴元慶問道:“父親,您怎麼了?”裴仁基道:“咳!元慶,你別管爲父,爲父心裡不合適。”裴元慶趕緊把軍醫請了好幾位來。軍醫一邊診脈,一邊問道:“元帥,您怎麼回事?摁您這脈沒病。”裴仁基道:“我就覺心裡頭不合適。”軍醫道:“您吃點什麼?或者先給您開劑藥問一問?”裴仁基道:“你們別瞎費這些事,我躺兩天就會好了,你們去吧。”
原來,老將軍裴仁基這叫“禁口”,他每天不吃不喝的。想把給自己餓死。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聽,事不亂。將來漏子出來,他全看不見了。七八位大夫就是診斷不出是什麼病來。裴元慶是乾着急。裴仁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身體也軟了,臉上也瘦了,五官也塌了。裴元慶正在着急,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忽然,有軍醫進來報告道:全軍營中發現許多人頭痛發熱,上吐下瀉,怕是有瘟疫流行。大營中的八名軍醫千方百計用藥醫治,卻不見療效,患病的人越來越多。裴元慶一聽事情不妙,急忙派出五十名兵卒到大營的東、西、北三面的各個村莊,打探有沒有同樣疫情發生。不多時候,兵卒們打探回來,現在各村都有同樣疫情。裴元慶斷定這不是大魔國的投毒之計,而是瘟疫無疑了。他又命令兵丁四出打探道;本地老百姓怎麼治這種病?有什麼偏方沒有?兵卒們領命而去。
話表,隋兵軍營的東北方,相隔十二三裡地,有一個村莊名叫七聖村。這一天,忽然,來了一個老道長,帶着兩個道童。到村子當中,老道長靠南牆盤腿一坐。兩個童子放下挑子,把箱子、包袱等放在就地。就見這老道長左手拿起個引磐,二目合閉,右手拿小錘打磐,口唸道:“無量天尊,無量功德,無量壽福!” 一邊念,一邊打,念得是有板有眼。
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村裡人引過來不少。裡邊有一個人問道:“這位道長,您到這裡唸經爲了什麼?”老道長停住不念了,猛睜二目,掃了衆人一眼。又口唸着“無量天尊”,接着道:“諸位,我看你們滿臉愁雲,又聽村裡家家有哭聲,是不是有什麼天災病孽啊?”衆人道:“誰說不是啊!也不止我們這一個村,左近這一方許多人都是頭痛發熱,上吐下瀉。”
那位老道長道:“既然如此,貧道說說我的來歷。貧道出家在山西,那裡有座雲蒙山,山上有座廟叫東嶽廟。那裡的老觀主,就是我的師父。貧道的師父今年已經一百四十八歲了,可以說是貫通今古,前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將來未到的事情,我師父掐指一算,便知分曉。”
大傢伙一聽,真了不起!“嚯!您這老師真是前後能知一千五百年?”那位老道長道:“不錯!這一天哪,我師父在藏經樓打坐,我在旁邊伺侯着。我把樓窗開開,涼爽涼爽。貧道師父猛然往正北一看,口稱道:“無量天尊!衆蒼生災難不小哇!’我問師父是怎麼回事?我師父指着北邊說:“徒弟,你來觀看。”我順着我師父指的地方一看哇,在空中有這麼一股子黑氣。我說:‘師父,這黑氣,”師父說:‘這是一股子山嵐瘴氣。這股黑氣也甭管走到哪裡,那裡的人必是上吐下瀉。”爲了解決這場災難,我師父在我們雲蒙山採集了各種草藥,泡練成一種藥名叫“百草霜”。對我說:‘你帶此藥趕緊下山,追着這股黑氣走,普救衆生去吧!“今天,貧道來到此地,就爲救你們來了。”大傢伙一聽,紛紛跪倒道:“老道長,原來您是救我們來了,我們給您磕頭了!”
這位老道長請大家起來,要找一個地方舍藥。村民道:“您請到七聖神祠吧!”大傢伙把老道長和兩個道童請到廟裡頭東屋。老道長吩咐道:“徒弟,把這箱子打開。”道童把箱子打開,拿出一個大紙包來。
這位老道長對村民們吩咐道:“你們把這包藥面分成小包,每個病人服用半錢,溫開水送下,保管藥到病除,轉危爲安。見到左近村莊的人,你們都替我傳說,讓他們到這裡領藥來,這可是無量功德之事啊!”這位老道長還真靈!本村的人把藥包領走,都按照老道所說的拆成半錢一小包,分發給每個病人。病人把藥喝下去,嘿!頓時就覺得頭不痛了,燒也退了,小肚子有點底氣了,上吐下瀉也就好了。這事一傳嚷出去,附近各村的人全來了。見了老道長,老道長先問村子大小,人口多少,大村的給大包藥,小村的給小點包藥。拿回這藥,各村都拆發給病人。病人把藥服下去,果然靈驗!一個個病都好了,這種流行的瘟疫很快就被止住了。七聖村的人每天伺侯老道吃喝,這老道又說啦:“我舍藥是正宗,兼治疑難大症,不論是內症、外症,甚至多年治不好的絕症,都可以來找我,我在舍藥的餘暇還要病治有緣人。”這話傳出去,很多人都來看病,還真有些患疑難病症讓這位老道長給看了見好的。一來二去,這老道長的名聲可就大了。
這時,正趕上裴元慶派出的一名兵卒來打聽這瘟疫的治法,他聽說七聖村有個老道長舍藥救人,趕緊回營報告。裴元慶道:“你到七聖村去請這位道長,把咱們營盤的事情也說一說,請他舍藥救人。”這當兵的不敢怠慢,騎馬來到了七聖村。到村裡頭一打聽,說老道在七聖神祠。他趕到廟前,下馬往廟裡就走。院裡有不少當地百姓,問道:“你是幹什麼的?”兵卒回答道:“我是隋兵軍營的,軍營裡也流行瘟疫,聽說這兒有位道長施藥救人,我請求道長施捨贈藥來了。”村民道:“請你到後院東屋。”這當兵的來到後院一看,嚯!好幾十號人,排着隊呢!“這位軍官老爺,是不是要藥來了?”兵卒道:“是。”村民道:“後邊排隊吧!”又看到東屋那兒有一張桌子堵住門口,這位老道長坐着,一個一個地問:什麼村?人多少?挨個發藥。好大的功夫,輪到當兵的這裡。對他道:“這位道長,我這裡給您施禮了。”老道長問道:“你是那裡的?”兵卒回答道:“我是隋兵軍營的。”老道長又問道:“你營裡也有這種瘟疫流行嗎?”兵卒回答道:“不錯。”老道長又問道:“全軍有多少人?”兵卒回答道:“五十萬人。”老道長又問道:“有多少人得病的?”兵卒回答道:“二十萬人以上。”
這位老道長吩咐道:“童兒,先給他拿五大包。”接着向當兵的說了用藥的方法。這位兵卒:“多謝道長。”說罷,他把藥包放在褡褳裡,正往出走,只聽院裡人議論,說這位道長還能治疑難大症,就又湊上去聽了幾句,然後出門上馬,返回軍營來了。
這位兵卒回來見到裴元慶,把求藥經過說了一遍。又道:“還跟先鋒官您說,這老道長善治疑難大症,他舍藥救人爲己任,帶手有別的大夫治不了的病,他也給治。聽說瞎子他愣給治睜眼了。有個羅鍋,他口唸無量天尊,在背後用手一捋,就直過來了,還真挺起來了。他可能是會法術。”
裴元慶道:“你先把領來的藥讓軍政司分發給各營,趕緊治療。然後你騎馬再去一趟七聖村,替我請這位道長來營裡,我父親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求道長給治一治。”
這時,軍政司把藥分發下去,這個兵卒的又騎馬返回七聖村。來到廟前,下馬進來,見了老道長道:“道長,我這裡給您行禮了!”老道長問道: “哎,你不是隋兵軍營的嗎?怎麼又回來了?”兵卒道:“聽說您善治疑難大症,別人看不了的病,您能給看好。只因我家元帥染病在牀,一連幾天水米不進,請您幸苦一趟,到帳營給我家元帥看一看。”
老道長問道:“噢,你家元帥病了。難道軍營裡就沒有軍醫嗎?”兵卒回答道:“有呀!他們全都沒看出是什麼病來。”
那位老道長哈哈一笑道:“貧道再問你,你們家元帥身旁有他的親人沒有?”“我們先鋒官裴元慶是他的三公子。”那位老道長刷地把臉一沉:“既然是元帥身患重病,你家三公子就應當拿起筆來寫個條,軍營盤裡找條狗,讓這狗叼着這條,來到廟裡頭汪汪一叫,把條擱在地下。本村的百姓撿起條來,交到我這裡。我一看,哎呦!元帥有病。貧道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去到帳營給你家元帥治病,你們派條狗來多省事,何必還派你來呢?”
這位兵卒一聽,哎呦,這老道長罵人不帶髒字,跟着就跪下了叩頭道:“道長,我給您磕頭了!您真可以,您拿我當狗了。”老道長道:“去吧,不管!”兵卒道:“您這是挑眼哪,您別不管哪!”老道長道:“你回去說說我五十名不管。要是你們家元帥帶人馬出征,身旁沒有親人,兵將們哪一位來,貧道都得去。既是身旁有他的親兒子,他不親自來,派別人來,這是拿勢力壓我呀!這能冤我挑眼嗎?”兵卒道:“對!道長,我回去報告我家三公子,讓他親自請您來。”老道長道:“那就對了。貧道病是以救人爲宗旨,不要錢財,也不圖什麼。你去吧!”
這位兵卒的出了廟,上馬回到帳營,把老道長挑眼的事情稟報裴元慶。裴元慶心裡一想呀,人家挑眼挑得對。“來人哪!給我鞴馬。”說罷,他帶了八名親兵來到了七聖神祠,到門口下了馬。一提是請道長的,親兵把他帶到了後院。裴元慶一看這位紫面道長,真有點仙風道骨,氣度非凡。趕緊上前跪倒磕頭到:“道長在上,我裴元慶給您磕頭了。”
只見,這位老道長口唸道:“無量天尊!三公子請起。”裴元慶應聲道:“是。”站起來,就把他父親的病情說了說。“請道長原諒,我實在不應該派兵來請您,這是我年少無知。”說到這裡,裴元慶不禁得流起了淚水,對他道:“請道長您救一救我的父親吧!”
這位老道長攙扶道:“三公子,你自管望安,貧道還是說話就跟你走。”說罷,就囑咐本村的人道:“如果有來求藥的,大村給大包的,小村給小包的。我分身到軍營給元帥看病去了。”本村的人喊道:“道長,這事我們替您辦了,您放心吧!”
裴元道說: “求求鄉親父老們給這位老道長備上一輛車。”大傢伙道:“那是現成的。”老道長叫兩個道童攙扶着,出了七聖神祠。鄉親們已然把車都套好了,把老道長的黃包袱裝在車上,道:“道長,請上車吧,底下我們給您墊了兩牀被窩,怕您硌得慌。”說罷,裴元慶把這位老道長攙上車去,兩個道童也上了車。裴元慶上了馬,在頭裡引路。後頭車把式搖鞭,叭!車輛軲轆軲轆走下來了。
到了隋兵軍營,裴元慶下馬,請老道長下車。這時,裴元慶去請老道長的事情,軍營裡的八位軍醫都聽說了。他們湊到一塊,有一位軍醫道:“咱們就沒診出元帥得的是什麼病,這老道長來了,咱們得看一看。他要是真有能耐,咱們跟他學點兒本事。要是他也診不出元帥得的是什麼病,咱們看出他的破綻來,得給他個好看,非撅他一下子不可!”
這八個軍醫裝做伺侯元帥的兵卒,準備着看老道長怎麼診斷。一會兒,這位老道長進了帳營內,來到裡間,親兵給搬過一個凳,放在牀邊上。 裴元慶道:“道長,您請坐,這就是我父親,有四天了,連口水都不喝,您看瘦成這樣。”又對他父親說:“父親,我把道長請來了,給您看一看。”
裴仁基閉着眼睛,心裡想道:給我看什麼呀?我這是禁口絕食,我死了就踏實了。老道長道:“徒弟,把包袱打開,把那個脈診取出來。”道童把脈診放在牀邊上。老道長道:“三公子,把你父親的手取出來,我先給診診脈。”說罷,裴元慶拉出他父親的胳膊,把腕子擱在脈診上。八個軍醫在周圍偷看。老道長閉眼診脈,帳篷裡是鴉雀無聲。只見這老道搖搖頭,又點點頭,又“嗯”了一聲,又“啊”了一聲,又“噢”了一聲。
忽然,這位老道長哈哈大笑道:“三公子。”裴元慶道: “道長,您看我爹有救嗎?”老道長道:“這究竟是什麼病你先別問,據貧道來看,你父親這病打氣上所得。他身爲元帥,要是爲了一兵已將抗令不遵,或是跟元帥有致氣的事,有軍法條款在,犯哪裡辦哪裡,決不能把元帥成這個樣子。現在病成這個樣子,據貧道想,你是他親生之子,這病必然是你氣的。 ”
裴元慶心裡想道:這老道說的還真對,還不是爲我打死打死張大賓,我父親才氣成病的呀!遂口道:“道長,您說的對,有的時候我不聽話,招我父親生氣。”老道長道:“既是這樣,你還不趕緊給你父親跪下!”裴元慶跟着就跪下了道:“父親,您別生氣,以後我再不讓您生氣了。”不知這老將軍裴仁基如何原諒兒子?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