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刺目的手電光柱始終罩在一人兩狗身上,沒過多久,山崎玉驚訝地發現崔應麟原本被咬得不成樣子的小臂和胸口竟然迅速改變了形態,破損的傷口正在以人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很快,那些血肉外翻的傷口就變成了一道道平整的疤痕,只剩下片片淤血殘留在皮膚上。
“看到沒有?多神奇的能力!”白小姐拍了拍目瞪口呆的渡邊一郎,接着一指崔應麟說道:“這種能力正是我們所需要的,現在在他的身上完美地體現出來,如果皇軍能從他身上提取出這樣的物質,研製成藥物,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就將所向披靡!”
“沒錯!”渡邊一郎附和道,“真的太神奇了!”
“我早就看過他的病歷,自從住進醫院,他們每天都要給他測量體溫,結果發現他的體溫恆定地高出正常人零點五攝氏度,這意味着他體內細胞分裂的速度遠遠高出正常人,所以我猜想他會具備一些超出常人的能力,事實證明我的判斷很正確!”白小姐得意地說。
“我聽說你們一直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渡邊一郎似乎想起了什麼。
“之前我們的確合成過一種細胞,它融合了植物和動物的特點,不過...”白小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渡邊,沒有接着話頭往下說,渡邊看她閃爍其詞的樣子,心中產生一絲疑惑,白小姐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趕忙轉換話題,解釋說他們先前的研究和此時崔應麟所展現出的能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可這個人似乎很難對付...”山崎玉看似相信了她的話,他一直盯着崔應麟,剛面對兩隻狼狗的時候,他還顯得有些侷促,被狗咬得渾身血肉模糊,兩隻狗氣勢洶洶地一次次逼近他的咽喉,看起來他被撲倒只是時間問題,可隨着第一批傷口癒合,他身上新增的傷疤越來越少,兩隻狗似乎被他金剛不壞之身弄得喪失了信心,而且隨着時間推移,他的體力優勢開始顯現出來,兩隻狗氣喘吁吁地圍着他打轉,卻找不到合適的部位下嘴,儘管還在瘋狂地上撲,可它們停下來喘息的時間越來越長,白色的泡沫順着狗嘴往下流淌,它們開始力不從心了。
“他應該學過武術,你看他的拳腳都有招式的,所以並沒費太大力氣,那兩條狗快扛不住了!”白小姐說。
她所言非虛,沒過多久,崔應麟小腿一彈,腳面重重擊打在一隻狼狗的腰上,這一腳力量極重,渡邊他們站在門口,都能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這條狗發出一聲慘叫,像一灘爛泥一樣橫飛出去,又狠狠撞在對面牆上,等到落地的時候,早就不能動彈,成了死狗一條。
另一條狗見勢不妙,轉身想逃,被他拽着尾巴根薅到跟前,接着他掄圓了胳膊,像甩布袋一樣提着狼狗的尾巴往牆上撞,每撞一下,就聽見狼狗哀嚎一聲,撞了三四下之後,狼狗安靜下來,他順手把死屍扔到牆根,滿地都是梅花狀的血點。
崔應麟打死兩條軍犬後轉過身來,正對着渡邊一郎,此時他殺得興起,渡邊看他兩眼通紅,腳底下不由得哆嗦起來,兀自向後倒退了兩步,而崔應麟則順勢向他逼近。
“給我頂住!”渡邊舉起軍刀,下命令的時候都顯得底氣不足,身後的日本兵一擁而上,憑藉着長槍和刺刀將崔應麟又逼到了牆角,可他們沒人敢挺身而出,上前捉拿眼前這個赤膊壯漢。
“怎麼會這樣?”渡邊喃喃自語道,眉梢不經意間跳動了兩下。
“別急,我有辦法!”白小姐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淡藍色的小球,她把小球捧在手心,然後用另一隻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疊黑布,輕輕一抖將黑布展開,原來是一方帶帽的斗篷,她提着斗篷一端,渡邊看到斗篷裡隱隱也透出淡藍色的幽光,只見她把小球放在斗篷裡,然後鬆開手,好似變魔術一般,斗篷就直挺挺立在屋子正中,接着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前面的人全部讓開。
衆人看到她這番舉動好似魔法,心裡都驚詫莫名,此時都趕忙往後撤,白小姐輕輕把斗篷往前推了一下,就見這頂黑色斗篷竟然慢慢向崔應麟漂去。
崔應麟急於逃走,見日本兵讓出了門口,就想往外衝,不想這個黑斗篷正好擋在路當中,他沒把這東西當回事,剛走了兩步,正好跟這頂斗篷面對面撞在一塊,衆人都覺得這麼輕飄飄一塊布飄在空中,根本沒法阻擋崔應麟,不料崔應麟剛一碰觸到黑斗篷,身體竟劇烈痙攣起來,他大張着嘴發出無聲的慘叫,不到兩秒鐘時間,他就摔倒了,躺在地上四肢還抖個不停。
“快把他捆起來!”白小姐命令道。
日本兵們一擁而上,把崔應麟捆了個結實,白小姐則不緊不慢走到已經落地的黑斗篷旁邊,又把它收回口袋裡。
“這是什麼東西?好神奇!”渡邊好奇地看着她問道。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白小姐面無表情,她走到崔應麟身邊,用手輕輕撫摸着他身上的疤痕,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
“總算把他抓住了,帶走!”渡邊剛想走,白小姐一把拉出他,示意他不要出聲。
渡邊不知她又發現了什麼,只得舉起手電筒跟隨她的視線一路掃過地下室的各個角落,很快,白小姐的視線停留在對面牆角的一個破櫃子上,然後慢慢走過去。
櫃子正面被一塊髒兮兮的窗簾蓋着,窗簾的一端用釘子釘在櫃子頂上,白小姐小心翼翼挪動着腳步,來到櫃子跟前。
渡邊一郎好奇地跟在她身後,隨後他聽到櫃子裡隱約傳出水流的聲音,越往前走這聲音越大,不知爲什麼,他開始覺得不安起來,心也跳得厲害。
白小姐站在櫃子前,想伸手去揭開窗簾,手碰到窗簾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向他要來軍刀,她手握軍刀,慢慢挑開窗簾一角,渡邊一郎看了一眼,就感覺頭髮全豎起來了。
身後的士兵們齊聲發出驚呼,因爲在白小姐挑開窗簾的一剎那,他們都看到一個女人的頭正對着自己。
白小姐揮手示意衆人不要驚慌,她慢慢把簾子全部挑落,她看到這個女人頭接在一根鋼管上面,女人頭上還扎着一層金屬絲製成的網狀物,這些金屬網已經扎進了她的頭皮裡,樣子好似孫悟空帶了個緊箍,而鋼管的下面連着一個巨大的玻璃罐子,罐子裡裝的好似白水,而罐子還有一個黑色的活塞樣的東西正在上下翕動,而罐子四周還插着好幾根玻璃管,有一根玻璃罐是從罐子底部接進來的,正不斷冒着氣泡,其他的管子里正慢慢往下滴着某種無色的液體。
她又看到罐子下面還有一根電源線,連接着電源插座,顯然這間屋子裡一直沒有斷電。
“原來她在這裡,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白小姐哼了一聲。
“這是人嗎?”渡邊一郎摸着自己的頭髮,覺得這間地下室真是令人時刻膽戰心驚。
“這就是張秋芳,一個同樣神奇的人!”白小姐笑道,“沒想到龐越一直把她藏在這裡,枉費我找了這麼久!”
“我倒是聽說過這個人,”渡邊一郎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她好像很久以前就死了!”
“她並沒死,”白小姐說,“這是一套最簡單的生命維持系統,這個玻璃罐子就好像人的心臟一樣,不停地循環輸入新鮮的人造血液進入她的大腦,你看到罐子下面的管子了嗎?那是提供新鮮氧氣的,而上面滴下的液體則是營養液,”她伸手沾了一點放進嘴裡,點了點頭,“這是糖水。”
“難怪屋子裡總是潮乎乎的。”渡邊說。
“我知道崔應麟爲什麼會躲到這裡來了,”白小姐說,“聽說龐越試圖和他換命,想必是他腦子裡還殘留着龐越的一絲記憶,靠着這點記憶的指引,找到了這個藏身地。”
白小姐對這次抓捕很滿意,她要渡邊一郎把崔應麟和張秋芳全都秘密運出,渡邊不解地問她要一個腦袋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這就是我們對付陳菲菲的秘密武器!”白小姐冷笑道,“龐越這個廢物,張秋芳這張好牌在他手裡,簡直一點作用都沒發揮出來!”
其實當天陳菲菲就在馬路上,見到了渡邊一郎帶着人牽着狗大張旗鼓地追捕崔應麟,她疑惑於渡邊緣何對崔應麟有如此大的興趣,在人羣中她看到一個白色身影一閃而過,但她不知道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