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你跑不出我的手心!”東次郎悻悻地想着,“你的身體在我手裡,我只要換命後放出雙頭烏,一樣能從你身體裡追出魂魄來,到時候你還是一樣輸!”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癱坐在椅子上她的身體,儘管雙眼無神,可依舊美豔動人,不可方物。
“以後你就一直這樣吧!”東次郎嚥着口水,心想等辦完這事,如此動人的胴體以後就屬於自己了。
陳菲菲那無神的大眼睛看得他有些**難耐了,這女人有着魔鬼的面龐,魔鬼的身材,還有更魔鬼的心智,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美豔而致命,現在東次郎想把她的刺拔掉,他站起身,走到崔應麟旁邊,眼睛立時掙得大大的,因爲在他的後背上,他看到一張白紙,上面赫然寫着六個大字:崔應麟腦電圖,那歪歪扭扭的筆跡一看就出自陳菲菲之手,下面一絲不苟地畫着崔的腦電圖,底下還標註着一排小字:已發送至街道、鄰居及田中大佐處。
東次郎看到這張紙,鼻子差點給氣歪了,心說這主意也就她能想得出來,這個女人真的太難對付了,每當他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她總會出其不意地送給他一個“驚喜”。
他猜想她身上肯定也帶着這樣一張紙,她會想方設法把這份腦電圖讓更多人看,帶來的後果就是人們都會知道崔應麟做過腦電圖檢查,而此刻趴在桌上的人就是他,一旦拉去檢查,結果肯定和這張圖一模一樣,此圖一出,崔應麟就沒辦法盜用他弟弟的身份現身,只露面了一次的雙頭烏鴉終將成爲絕唱。
看看錶,此時已是凌晨三點,他推開窗戶,任憑寒冬後半夜凜冽的風吹在臉上,在昏暗的街燈下,他看到路邊還有一張殘存的紙,上面畫着一模一樣的圖案,他無奈地靠在窗邊,把手裡的紙撕成碎片,明知是徒勞,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一直引以爲傲的心思謀略此刻正遭到嚴峻的挑戰。
事情到了這份上,最後能活着出去的只有一個,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任何一個疏忽都會導致突然死亡,面對這場賠上了身家性命的博弈,他們誰也輸不起。
東次郎看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也擔心化身爲小護士的陳菲菲在天亮後不知道還會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他急切地需要知道她的行蹤,固然可以利用參謀長的身份派兵出去搜查,把小護士列爲通緝對象,可又擔心她躲在暗處不露面,永定縣城這麼大,如果她鐵了心想藏起來,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只要有了雙頭烏鴉,不管她躲到哪裡,都能找到她!”東次郎暗想道。
他看着陳菲菲直勾勾的眼睛,突然想到了崔堂主也是同樣的眼神,那時的他和現在的陳菲菲狀態完全一樣,在那樣的狀態下,崔堂主依舊可以被程雲彪所驅使,他靈機一動,心想眼前這具軀殼也能派上用場。
想到這裡,他馬上行動,拖着陳菲菲的身體來到辦公室的裡屋,這間屋子更小,裡面放着一張單人牀,平時用來休息的,他把陳菲菲放在牀上,然後把換命用的皮箱子也搬進來,從外面找來一摞厚厚的信紙,拿到這些東西后,他關上裡屋房門,把這些紙都點燃,很快屋子裡濃煙滾滾,屋內門窗緊閉,他強忍着咳嗽,關上房間裡的燈,然後打開皮箱,接好兩人的線路,陳菲菲的身體儘管失去了自我意識,但是依靠本能,仍然可以被**着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整個過程如同馴獸一般,東次郎在她腦袋裡植入了一個過程,簡單的條件反射,只要他做出開頭,陳菲菲就會跟着他完成剩餘的步驟。
他要再次做出一個騙局,屋子裡的濃煙就是爲了故弄玄虛,讓山崎玉無處不在的潛意識監控到一出巫醫事件,藉着濃煙的掩護,他把植入意識弄得好似給陳菲菲治病,因爲她是突然暈倒的,出了東次郎以外,任何人都會認爲她是病倒了,這倒給了他機會,讓他藉着治病的名義給她植入一個意識過程,作爲外來入侵者,他的想法山崎玉無法監控到,在他完成這些事情後,所有人都會認爲陳菲菲的病好了,重新變成了一個正常人,殊不知她現在只是一個傀儡。
接着他又來到崔應麟身邊,照着他背後烏鴉紋身的形狀大小,用紙裁出一個一樣的雙頭烏鴉來,他打算用這個做道具,來演一齣戲,做完這些後,他又和崔應麟調換了身體,之後同樣在“東次郎”的腦袋裡也植入了一些過程。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崔應麟帶着“陳菲菲”和“東次郎”,懷裡揣着紙做的雙頭烏鴉,在一隊日本兵的護衛下,來到永定中學的操場上,“東次郎”先帶着“陳菲菲”走上講臺,崔應麟躲在暗處。
“東次郎”首先喊話,他說妖女陳菲菲擅自闖入潛龍脈,放出了雙頭烏鴉,導致縣城裡怪事頻發,作爲懲罰,他要當衆槍斃陳菲菲,以儆效尤。
“陳菲菲”只會不停喊着冤枉,聲音單調又機械,但在他們眼裡,這些都無關緊要,她只要說出這些話,就證明她神智正常。
就在“東次郎”掏出手槍,對準陳菲菲腦袋的時候,崔應麟突然大吼一聲從暗處跳上講臺,衆人驚呼起來,儘管天氣寒冷,可他上半身穿的依然很單薄,背後的雙頭烏鴉紋身隱約可見。
崔應麟站在臺上,眼光冰冷地環視四周,下面的人小聲議論起來,有人舉着腦電圖,說陳菲菲從潛龍脈裡只帶回來一個人,就是崔應麟,這個人只能是崔應麟,也有人說他背後有雙頭烏鴉的紋身,應該是崔應龍,最後大家一起嘀咕着,說應該帶他到醫院去做個腦電圖檢查。
崔應麟冷笑着,接着他臉色一變,突然怪叫了一聲,偷偷從懷裡掏出那隻紙做的雙頭烏鴉,衝着“陳菲菲”頭上丟去,“陳菲菲”馬上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住了眼睛,衆人看到從她指縫裡滲出紅色的血滴,等到她放開手的時候,只見她漂亮的臉蛋上兩隻黑色的血窟窿往外不聽地冒着血,而人則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
“東次郎”適時地發出驚叫,大喊雙頭烏現身之類的話,接着他雙手抱着腦袋,驚恐地蹲在地上,在他的帶動之下,底下的老百姓頓時炸了窩,大家尖叫着四散逃走。
一時間,“崔應龍復活了!”喊聲響徹大街小巷,永定中學在幾分鐘之內變得空空蕩蕩,除了他們三人,就連護送的日本兵都跑得不見蹤影。
崔應麟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感覺自己後背有些發癢,就聳起肩膀晃動着兩塊巨大的肩胛骨,他又聽到身後傳來羽毛摩擦的聲音,接着感覺到兩隻冰涼的爪子抓住了自己的肩頭,雙頭烏鴉站在他的肩膀上,在人們的心中,他的身份已經無可辯駁,他就是崔應龍,能駕馭雙頭烏鴉的百義會主。
“飛吧,找到小護士,把她帶回來!”崔應麟拍拍烏鴉的頭,雙頭烏展開巨大翅膀,無聲地飛起來,越飛越高,用它的四隻眼睛四處尋覓那個穿着白衣的身影。
“陳菲菲,你演得可真好!”崔應麟咧着嘴,用手指輕輕勾着她臉上的紅墨水,雖然他又變成了崔應龍,可他現在沒法對着陳菲菲的身體施展勾魂索魄了,由於剛纔他演得這齣戲被認定爲真的,根據邏輯,他沒辦法對一具已經確定被做法取走了意識的軀體再次做法勾魂,這讓他很無奈,心裡又生出一絲隱憂,他心裡清楚,不能對她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不過雙頭烏鴉已經開始尋找她的蹤跡,只要找到她,帶她回來,可以讓她意識迴歸身體,然後在把她的意識吸到雙頭烏鴉的紋身裡,她就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