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蓮驚訝地望着他俊雅中帶着英氣的臉龐,忽然小臉蛋一紅,低下頭道:“墨堤,你這樣更好看,爲什麼要戴上人皮面具?”
秦陽見她居然知道人皮面具,不由問道:“你知道人皮面具?”
“嗯,我有個最崇拜的人,她就是最擅長易容,她有好多好多的人皮面具。”
秦陽心中微動,隱約想到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便問道:“是那聖姑?”
卡蓮點點頭:“聖姑是我們族裡的大秘密,我們都發過毒誓不能對任何人提起,所以不能告訴你細節,對不起,墨堤!”
秦陽見她如此坦承,心裡更喜歡她,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秀髮道:“好好。”
卡蓮眯着眼睛道:“墨堤,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
秦陽輕輕蹲下,平視着她的眼眸誠懇道:“卡蓮,我戴面具,是因爲我並不是墨堤。”
卡蓮嚇了一跳:“你……你不是墨堤?”
“嗯,我是扮成他的樣子潛入開封的,否則我的真實名字和相貌會被人認出來,帶來很多麻煩。”
卡蓮望着他的眼睛,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就算你不是墨堤,我也當你是好朋友,你是好人!”
秦陽坦誠道110長110風110文110學,≤.○:“我真實名字叫秦陽,你可曾聽過我的名字?”
“秦陽……?太陽王?”卡蓮激動了,雙眼閃閃發光,一手擤住他的衣袖:“你……你就是太陽王?墨堤雖與你齊名,但我聽到你的故事更多。說你是愛民如子、敢作敢爲的大英雄!還殺了很多壞蛋金兵!這世上除了聖姑,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你真是秦陽?”
秦陽原本還怕她是金國旁裔。聽她對金兵也無甚好感,頓時鬆了口氣。微笑道:“怎麼,我不像?”
“像……像極了!和傳說中的一樣好看,一樣英雄!”卡蓮興奮地摟住他的手臂:“那我其實是和大英雄太陽王交上好朋友了?”
秦陽微笑點頭,正要開口,忽然感覺地面微有震動,更隱隱聽到馬蹄聲。大概還有三裡地左右,聲音極小,若非他耳邊遠超常人怕難以聽到。
“敵人來了!我的身份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秦陽也飛快用灰土盆中的灰土將自己的臉弄得滿是塵污,他不想弄髒珍貴的人皮面具。這也是他解下面具以真面目面對卡蓮的原因之一。
“嗯!那呆會我就叫你‘撒亞’,在我們的族語是‘英雄’的意思。”卡蓮邊說着邊好玩似的幫着他用灰土抹臉。
秦陽將紅玉的黑鬥蓬繫到卡蓮身上:“這斗篷刀槍不入,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解下這斗篷,知道麼?”
卡蓮眼圈又紅了:“你怎麼待我這樣好?從沒有人對我這樣好過……”
秦陽微微一笑:“走,我們先去趕跑惡人。”拉着她的小手,正要走出房間,忽然“火眼”捕捉到兩股高手的氣息正急速向着這邊趕來,身法輕盈,武功極高。其中一個竟是四級上的絕頂高手!
秦陽腳步一下停住了。距離更近了,“火眼”很快判斷出來者的身份。
是她?她和丫環來這裡做什麼?
秦陽正沉思,院子裡已響起陣陣歡呼聲:“聖姑!”“聖姑來了!”
她是聖姑?秦陽聯想到剛纔卡蓮的話,一下子全明白了。
聽得一個清澈動聽的聲音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麼?”…
“聖姑來了!我們快出去。”卡蓮高興地反手拉着秦陽就往外面跑。
“等下。”秦陽深吸一口氣。真氣滾滾流轉,全身骨骼發出炒豆般的爆鳴聲,骨骼間隙在真氣的推動下慢慢擴大。身高體型都跟着伸展,變得極爲高大。他這手功夫與縮骨功剛好相反。但遠比縮骨功高深得多。卡蓮如同看變戲法,張着小嘴巴幾乎忘記合上。
“好了。”秦陽對銅鏡照了照。見自己的體格已變得和那些阿黎族大漢極爲相近,加上衣着打扮,幾乎全無破綻,這才和卡蓮一起走出去。
院子周圍早已集合了三四百名粗壯的阿黎族大漢,人人手持柴刀木棍,已做好血戰的準備。
當中兩名女子,一個是年約五十的老婦,身穿阿黎族衣裙,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秦陽“火眼”一掃,便認出她正是千面玉羅剎、開封最有名的歌姬李師師,只是她化妝易容的技術實在出神入化,若非秦陽有“火眼”絕對認不出來。
李師師旁邊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相貌普通的阿黎族姑娘,自然是流珠假扮的。
李師師只顧着問話,一時沒留意到院子裡多了兩個人:“族長,怎麼回事?你們打算要與朝廷公然對抗?”
老人急得直跺腳:“聖姑你怎麼來了?快走吧,官兵很快就來了,莫要連累了你!”他又惱怒地環視了周圍一圈,肅然道:“誰讓你們通知聖姑的?”
拔託望了眼卡蓮,卡蓮挺身而出:“阿爺,信鴿是我放的。”
“卡蓮,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官兵的事我們自己能解決,不要拖累聖姑!聖姑她在開封有頭有臉……”他正訓斥着,驀然驚覺問道:“咦,他呢?”他自然是指“墨堤”。
不等卡蓮回答,李師師上前道:“族長,我剛纔見精衛軍已包圍過來了,這時就別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話了,從我拜入師門那日起,我就是阿黎族人,禍福與共!”
“這,這……”老族長還沒說完,聽得小巷外人聲喧譁,有人厲聲喝道:“官差辦案,無關人等全部關門閉戶,不然全帶回去關大牢!”緊接着便傳來打鬥呼喝之聲,顯然是原本守在小巷巷口的阿黎族大漢與精衛軍打了起來。
李師師急了:“族長,快去勸住鄉親們,我帶了銀票來,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與官兵正面衝突,否則在開封再無立足之地!”說罷已當先衝了出去。
族長見情勢危急,也顧不上多說,拄着柺杖跟在她身後。其餘大漢也一窩蜂地跟着往巷口跑。
卡蓮聽到外面的呼喝聲中夾雜着慘叫,也開始慌了,低聲問:“撒亞,我們怎麼辦?”
“別急,有我在,先去看清情況。”他見院子邊有根木棍,便撿起來隨手斬成兩截長短差不多的短棍,插入腰帶。今晚爲了不暴露身份,拳腳與刀法都不能用。他已好久沒用過短棍,但此時他已達“無招無刀”之境,有沒兵器、用何種兵器實在不打緊。
秦陽拉着卡蓮混在人羣中,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到了巷口。
只見巷口附近的草棚早已被兵士拆了,現出大片空地,火把搖晃,黑壓壓的精衛軍吆喝着四面分散,將阿黎族居住一片區域圍了起來,巷口前有三四百精衛軍兵士弓上弦刀出鞘,正與數百阿黎族大漢對峙。
十幾名兵士與阿黎族漢子都滿頭鮮血,各自被同伴扶着。…
老族長正忍氣吞聲地與一名軍官對話:“宴將軍,我們每年都有按時交納‘孝敬費’,你現在帶這麼多兵士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宴將軍自然是宴倉,他根本沒將這些像叫花一樣的異族放在眼裡,揚揚眉毛喝道:“你們目無王法,擾亂開封風紀,宇文都統領念你們遠來是客,特別網開一面限你們天黑前交出萬兩白銀,你們卻將好心當歹意,拒不交銀。宇文都統領因此大發雷霆。你們最好交出銀兩,再乖乖跪地求饒受縛,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今晚便讓你們滅族!”
“你……你……!”老族長氣得鬍子都直了。
忽然一個老婦排衆而出,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這位將軍,這裡有一萬二千兩,多出的兩千兩是孝敬將軍你的,請你在宇文都統領面前美言幾句……”正是李師師所扮的老婦,但此時她的聲音蒼老憔悴,帶着慌張,十足一個膽小怕事的老婦人。
宴倉一手搶過,藉着火光翻了翻,便揣入懷中,心想:“宇文都統領果真料事如神,這阿黎族肯定有人在背後撐腰,不然怎可能輕易籌了這萬多兩的銀票?”他有心逼出這個幕後人物,便冷哼道:“哼,算你們識趣,不過時限過了,要再加一萬兩!馬上交出來!”
旁邊的流珠氣得全身發抖,怒道:“你們怎可以這樣,簡直把人往死裡逼!”李師師眼中殺氣一閃而過,勉強壓下道:“將軍,這一萬二千兩已是我們千方百計才借來的,實在沒法子再籌到一萬兩了,請你通融通融……”
宴倉眼角掃過流珠,見她雖然相貌一般,可身材苗條,便冷笑道:“沒錢便讓女人來抵債,將你們族裡的年輕姑娘全交出來!”
拔託雙眼通紅,再也忍不住了,衝出來破口大罵:“你們漢人,貪得無厭,雪狐神女會降下天罰!果古瑪!馬馬呀沙……”他漢語遠不及卡蓮流利,後面乾脆用本族語言大聲咒罵。
宴倉臉色一沉,喝道:“你這窮要飯的竟敢罵人!”手一揚,兩隻西瓜大小的流星錘夾着呼嘯的風聲直擊向拔託的胸膛。他這一下出手又快又狠,武功決不在“黑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