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堯聽了我的言論後,沒有質疑,反而點頭說:“也許吧,這條湖經久年月,可能已經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湖裡出現精怪也不足爲奇。”
我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如此波光瀲灩的湖,居然也會生出精怪。慶幸剛纔在湖底目不能視,否則看了那湖怪的真面目,恐怕得嚇破膽。基本上,這時候我已經不把它想成是溫順的魚了,能製造漩渦,又會攻擊人的,就算是魚也是條巨大的惡魚。
很是擔心周通他們的情況,顯然我們是被衝散了,就怕那湖怪受了我一刀沒走,潛伏在哪裡,然後被他們碰上。從盛世堯沉鬱的臉色看,他也很是擔憂,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躺着休息了會,恢復了些體力,可以手撐着坐起身來,發現濃霧已經完全散去,而我們的木筏居然劃到了山體附近,目測兩邊山的間隔只在百米左右,看來那精怪造成的漩渦很可能是靠近這一帶的。衡量了下距離,盛世堯決定將木筏劃到一邊靠山地方去看看,沒準他們被捲到這附近,若是這山有地方可攀,當時情況下,他們三人一定是選擇攀上去。
先划向右面的山,我們在四周邊喊邊找,發現毫無動靜,又劃到另一邊,這次還沒喊就聽到了人聲,仔細聽,好像是周通在喊:“是不是堯哥和小妹?”我心中一陣,連忙就回應:“是我們!”那邊立即傳來兩聲歡呼,我沒聽錯的話,是出自周通與六子。
等我們靠近時,發現這左面的山體確實可以攀上去,而他們三人就正站在上面朝我們揮手。心中一鬆,總算都安然無恙,沒有人損傷。
我們上到岸上,互相一詢問,大體情況就都瞭解了。當時在木筏上,本身他們三人就靠得近,所以被漩渦吸進的時候,卷在了一起,慌亂中周通吼了句,大家拉緊,三人就誰都沒鬆開。就在以爲這次要命喪與此時,忽然漩渦的吸力就消失了,他們立即從湖底浮上來,那時已經看不見我和盛世堯兩人。因爲身在湖中,沒法顧及太多,人的體力有限,只能朝着一個方向遊。
遊沒多久,霧散開,他們就看到這座山,然後發現石壁雖光滑,但有可攀登處,就相互扶着爬上了這塊大石頭。在久等不見我們蹤影后,三人開始焦慮不安,劉悅尤其擔心,幾次想要下水來尋找,都被他們倆給攔住,說有盛世堯在,應該不會出事。可話如此說,他們心裡也其實沒底,剛纔的險境都親身經歷過,難保我們倆被甩到某處,或者......葬身在了湖底。
直到在湖面上隱約看到有身影划着木筏而來時,三個人都激動了,扯着嗓子喊引我們注意。我就着月光看他們,全都狼狽不堪,溼成了落湯雞,劉悅的長髮粘在了臉上,臉色顯得極其蒼白,看盛世堯的眸光裡滿是驚懼。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由苦笑,比他們也好不到哪去,衣服上的水還在不斷往下滴呢。
可以說幾個人中間,也就盛世堯最從容,儘管衣服溼透了,頭髮也溼漉漉的,可他在看到他們三人安全後,又恢復了一向的淡然摸樣。處變不驚,當是如此吧。
這一驚變,讓我們再不敢夜裡停在湖中央了,既然此處有塊大石頭能暫且歇腳,就先過了今晚再說,等天亮後查探下地形,再做打算。
漩渦本身就是到半夜突然而起的,又再那麼一折騰,其實天邊已經泛白,很快天就亮了起來,我們也窺見了身旁山的全貌。如今我們呆的這塊石頭,像是被湖水打磨過一般,十分光滑,很有可能是那湖怪造成的漩渦,引起湖浪而形成的。不僅這一塊,四周靠湖的那一面,全都被磨光了,因此我們推斷這湖怪應活了很多年。
周通似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道:“幸虧小妹有那影月啊,要不然我們都得被那湖怪害死了,可憐我老周才大好的二八年華,就要英年早逝,也實在太冤了。”
“噗!”我正在喝水中,聽了他這話,頓時噴了出來。旁邊六子直接埋汰道:“老周你省省吧,就你這還二八年華呢?我看你三八都有了。”周通大怒:“誰說我三八了?我三十都沒到,剛好二十八歲,與劉悅同齡,只是長得有些着急罷了。”
聽到這我直覺去看劉悅,只見她怒瞪着周通,眼裡噴火,周通一看說錯話,女人的年齡可是大忌,趕緊閉了嘴。被他給這麼一鬧,原本凝滯的氣氛變得輕鬆許多。我們來回察看了下,發現活動範圍不多,就幾塊石頭上可以呆人,往上就是巖壁了,想要攀登有些困難。
決定到對岸去察看下,但怕湖怪還在水底搞鬼,這種成精的湖怪若是沒死的話,很可能會返回來報復。所以讓周通他們三人在原地等着,就我和盛世堯兩人過去偵查。盛世堯作爲領導者,成行自然不在話下,至於我則因爲擁有無人能使用的影月刀,變成這支隊伍的生力軍了。心裡總會有那麼點偷偷的小傲嬌,總算不再是打醬油的了。
很快就到了對岸,本以爲這邊的山體會與那邊類似,卻發現大有不同。山腳下有明顯的空地環繞着山往上,我和盛世堯對視了一眼,從木筏上下到那山腳下。沿着那環繞而上的空地走,走了大約五分鐘,山石上就開始有黃泥,漸漸也看到了雜草長出來。又往上走了幾十米,我們倆都怔住,在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有個足有三四米長物體橫放在那,上面蓋了層像是防水布一般的黑布。
這一看就是人爲的,也就是說這座山上曾有過人跡。只是僅從外觀來看,我們實在看不出那黑布底下蓋得是什麼,腦中將前後事情一聯繫,自然而然就往詭異方向想了。難不成那黑布下面藏的就是那湖怪?體積竟如此龐大?這座山不會是湖怪的老巢吧,那我們豈不是走進精怪窩來了?
這一想頓覺後背發毛,盛世堯要走上前去查探,我死死拉着他的衣袖,衝他搖頭,他挑向我挑眉以示詢問,我顫着聲說:“那......那可能是......湖怪!”他怔了怔,似失笑的但又很肯定地說:“不是那東西。”我不太相信地問:“那會是什麼?”是什麼東西體形如此大?還用布遮着,腦中忽然閃過什麼,啊!不會是......不會是......棺材吧!
看長度與寬度,還有高度,都非常之像,之前就猜測古人造迷林攔世人,那麼那黑布底下蓋的很有可能是古人死後的棺材!但,人死後不是葬在地下嗎?怎麼就這樣露天而放?我還在猶疑,盛世堯已經掙脫了我的手,大步走上前,沒任何遲疑地揭開了那黑布,露出了底下物體的真面目,我當即張大了嘴,愣在原地。
三步併成兩步跑到跟前,睜圓了眼仔細看個清楚,原來黑布底下不是湖怪,也不是什麼古人的棺材,而是一艘木船!從船的成色來看,非常之舊,應該是有些年代了,但保存得卻很好,在船底下有拿石塊墊着,石塊底下好像還墊了層,船的四周也拿棉絮狀的東西給圍好了,再加上外面罩上類似防水布的黑布,木頭完全沒有腐爛。
盛世堯試着扳了扳,很結實,相比我們的木筏好了不知多少倍。真令人不可思議,一座孤山上不僅有人的痕跡,還藏了艘船在這裡,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有人曾抵達過這裡?而我們不是第一個走出那迷林,想要橫渡綠湖的人?那從眼前所見來看,這個或者這羣人要比我們準備充分得多,不光有準備小船,還有一定的防護設備,就好比這黑布。
我見盛世堯蹲在那研究黑布的材質,俯首而問:“怎麼?有發現嗎?”他指了指船底,“底下也鋪了層這種布料,明顯是防水的,可這種材質不像我們現在用的那種防水布,相對的布料密集度要高。幾乎包裹成了密閉空間,很好的防護船木不被雨水與地潮腐蝕。”
“那這人肯定是還想回來再拿船來用。”我大膽猜測,否則用不着把船保護的如此好,等等,那人把船藏在了這裡,那他是怎麼離開的呢?游泳?絕不可能有人放着船不用而去游泳。那是與他一起還有另外一艘船,走得時候覺得沒必要兩艘船都用,就藏了一艘在這裡?這個可能性很大,但還有一個可能性是......那人還在這山上的某處。
我把推論講出來,本以爲盛世堯會給個讚賞與鼓勵的眼神,卻沒想他用看白癡的眼光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心裡發毛後才道:“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了。”我不懂,什麼叫不存在了?他說從這艘船的成色和木架構來看,根本不是近現代的船,具體到什麼年代他也沒法確定,但保守估計得有兩三百年曆史以上。
沒有人可以存活這麼久的,所以這艘船的主人一定已經入土。我又提出疑問,那船主會不會就葬在這座山上,臨死的時候把船給安頓在這裡?他擡頭看了看往上的山石,眯着眼沉思了下,最後道:“我先回去把他們帶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