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度擡頭看天,見天色並無異常,太陽也老實地從東邊升起,實在是納悶,怎麼好好的出來旅行,一夜之間,就淪落到......成別人的僱傭了呢?
而現在手上捏着一張紅票子,正被指派着去購買一些東西。腦中不由回想剛纔臨走前的情景,出乎意料的,那個被我當成流浪漢的人,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打紅票子,看得我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他從裡面抽了一張捏在手上,微擡了眸子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眼珠一轉,隨口掐了個:“張娟。”
紅票子遞到了我跟前,“拿去買些吃的東西回來,另外再去藥店買一點傷藥和感冒藥。”我看他的目光肅然起敬,原來流浪漢也是有土豪的。接過了紅票子,轉身要去提行李,只聽後面男人說:“你把行李帶走了,我怎麼知道你還會回來?”
臉瞬間漲成通紅,這......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跺跺腳,丟下行李就大步而邁,只聽閒淡而清平的聲音在空中迴旋:“我叫盛世堯。”
思緒拉回眼前,腦中盤旋着那三個字:盛世堯,名字......很大氣,就是出現在一個流浪漢身上,有些令我對不上號。不過龍生九子,都還各有所不同呢,誰還能攔着別人起名呀。
就拿我的名字來說,還是出自一首宋詞裡的句子——江燕話歸成曉別,水花紅減似春休。取其中“成曉”兩字,聽着很詩意,但我這人完全沒那情懷。
搖搖頭,撇去雜念,把東西買全了就趕緊回程。回到原來地方,那盛世堯還是保持原來的坐姿,靠在牆角里。剛纔我把這四周察看了下,這地方是街道後的一處空地,房子也是待拆遷的,故而沒有住人。
我蹲在一處邊咬饅頭邊問:“你是要在這裡一直呆着到腿好嗎?”其實我更想問他一天給我多少酬勞,眼前問題還是現實點爲好,畢竟我不想一直困頓在這裡。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地反問:“你有更好的去處?”
我一聽心頭一振,等得就是你這句話,儘量讓臉上掛起微笑,聲音也放軟了道:“我看你的腿受傷了嘛,想着不如找個旅館躺下來養傷,怎麼都比現在要強吧。”人在困頓中最缺的就是money,而這個盛世堯有那麼一打子紅票子,至少可以安頓半個月以上吧。
哪知他說:“沒有證件,哪家旅館敢收?”
“啊?你的也丟了?”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行走在外,無證可真是件糟心的事。我不太死心的提議:“要不去試試小旅館?”這年頭敢頂風作案的商家,還是有的......吧。
但盛世堯卻不再理我,徑自用傷藥塗着手臂上的傷。
基本上我已經有了大概的底,昨晚上黑燈瞎火的,看着他像是被毆打成重傷,其實傷勢遠沒有表面來得那麼嚴重。除了右腿可能骨折外,其他的應該都是皮外傷,也就是說,當時我拖動他時,很可能他是沒有昏迷的。
目光聚焦在他臉上,立體的五官,深邃的眼,薄薄的脣,與腦中的某張臉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