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聽講完才知果真是出了事,他們拖着那三人回到祭臺,還沒繞過去,三個人就突然醒來了,不用說是煞氣沖走了幽魂,可也使得他們的神經系統進入瘋狂模式。周通與六子雖然各自帶了槍在身上,但不可能說就把槍管對着算是同伴的自己人。
這樣一來就吃虧了,人在瘋狂時往往激發自身的潛能,加上莊聿帶過來的人本身就不弱,幸而那三人沒了神智也識不得人,都是胡亂打的,等於是五人在祭臺邊展開了一場混戰。他們打着打着就靠近了祭臺,不知是誰撞到了機關,祭臺前突然移開石板,一股血腥氣沖天而出,因爲黑暗也看不清,只依稀辨得裡面似有水。
當時周通與六子並肩在外圍,那三人剛巧就在祭臺邊上。突然從那裡面伸出好多隻手,疾速將三人拽進,並且還有手在往上爬,他們二人嚇得面無人色,想也沒想拔腿而跑。
盛世堯說:“那是血池。所有被祭祀的活物,血都會放幹在那血池中,以血祭天。”
我聽得震懾,他說的那“活物”還包括人吧,可是他的口吻卻是淡漠到像在講一件死物。周通與六子只在打鬥中受了點輕傷,但是那三人恐怕是......
“小小,生死由命。既然來了這裡,就不能婦人之仁。”盛世堯沉聲對我告誡,我默點了點頭。知道他是窺知了我心態,本身他就性情淡薄,除了身旁的人,其餘人都不放眼裡。若非剛纔我一念之仁,可能都沒周通和六子的這趟險行,就將那三人丟棄在這了,而最終我堅持的結果,亦是一樣,三人終還是沒逃脫厄運。
聽到盛世堯在問周通那血池裡伸出手的具體情形,我斂整心神,知他是想到莊聿那邊了,他們不正也是碰上了無數隻手從牆內伸出,拽了人就往前拖。現在祭臺也出現了人手,那不就是印證了之前盛世堯的猜測,那條通道亦是通進古城的,而莊聿與簡寧一可能就在不遠處,只是,他們會在哪?地底下?血池通往的肯定是底下,會否我們現在所踏的地方,其實是空心的,下面有一個修羅煉獄?
想也知道那血池肯定是不能去嘗試的,他們兩人還說有看到那手在往上爬,不知會不會有什麼追上來。盛世堯沉令大家儘快離開此處,危機似乎已經鋪天蓋地而來。終於是進到了宮殿,我首先感覺到了森然氣息,在這種氛圍下,沒有人開口,五人先後距離都靠得十分之緊。除去我,他們幾人的槍都早已上膛。
盛世堯說,這王宮內院他其實並無深入過,只到過宮殿正門前。他說這話時清冷異常,我立即了悟其原因,童年不被滇王嘗羌喜,沒人將他當成是王子,即使經過魔神蝙蝠王的認可,他仍是沒有資格住進這王宮內院,反而卻只能終日與那蝙蝠爲伍。
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微帶沉悶的聲音傳來:“我沒事。”
與那次去魂城不同,最初的他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不會有多的感慨,但這次,他清晰記得那一世,也自然記得自己在這座王城度過的歲月。到底在堅韌背後,他也有普通人的情緒。
想起那次莊聿所述巫師堯童年時的經歷,說他在小時候被送進蝙蝠王洞穴,這個洞穴是魂城那個嗎?那寧城與這滇城應該相聚也不會太近吧,他若長時間都在洞中,恐怕連到這個王宮大門的機會都很少。不知後來他又如何當了滇國的巫師,卻又長居在寧城的。
在那時古滇國崇尚巫術,巫師與巫婆應該地位都十分崇高。
念轉間,聽到旁邊在喚盛世堯,我們一同走過去,聽到劉悅在說:“堯哥,你看看此處可有機關,否則我們就走到頭了,沒法穿過這宮殿再進內了。”
盛世堯觀察了一陣,鬆開我手說:“讓我來。此處機關與滇島地宮完全一樣,是九宮格走勢。”這倒是提醒了大家,莊聿在滇島建造了一座地下宮殿,定然是參照這處王宮模式。
聽到周通恍然而悟了說:“難怪,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原來是這壁和頂與地宮一樣。真奇怪,那莊聿怎麼就複製了個頂和牆,其它構建卻又不同呢。”
猶記得盛世堯在解地宮機關時的英姿,所以當傳來磚石移動聲並沒驚異,只凝定他身影,看他身形快速掠動。上次是牆上解開機關,遠處的黑石塌陷入出現洞口,這次卻是整面牆移開,所以這結構並非是上下兩層,而是前後的。
古時大戶人家都有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形容,更何況是王家別院了。穿過正宮殿,應該就屬於是後宮區域了吧,靈仙池說是在王宮背後,是否還要穿過此界域呢?彷如走在迷宮,我們繞過一個又一個長廊,都走不到終點,沿路經過幾處規模不算小的建築,都進去看過,全是封閉式的,沒有可走的後路。
實在是累了,找了處空地坐下來休息,算算時間,我們從撫仙湖上下來到這,起碼有一天時間了。其實現在他們與我情致一般,身處黑暗境內,不見天日,區別就在於能比我多看到同伴,而我只能看到盛世堯一人。應是我們都滿臉疲態,盛世堯決定在這露宿,等大家都體力恢復了再找出路。
這種地方沒人會完全放鬆警惕,尤其是之前周通和六子已經遭遇了那血手之險,危機感壓迫着每個人的神經。所以我閉了眼,聽到旁邊喘氣聲都仍沉重,更別說打呼聲傳來了,顯然大夥都睡不着。就在這靜寂中,布穀鳥叫聲又一次傳來了,這纔想起之前我們在外圍聽到布穀鳥後,發現現代機翼殘骸,但卻並沒留意到有鳥飛聲,這時單調音再起,一下就覺得陰森與詭異,是這種鳥跟着我們來了嗎?
六子微驚地提議:“堯哥,要不要對空放一槍,把這鳥給嚇走啊,這叫聲聽得寒磣啊。”
“最好不要,你開的一槍,很可能會把兇猛怪物引來。”
“啊?會有猛獸?我們一路過來並沒遇上啊,除了血池那裡出現的怪手。”周通驚詫而問。盛世堯低沉而道:“一個可供呼吸生存的地方,沒有活物是不可能的,必然隱藏在某處未出動。而以魂城的經驗,這些動物都有可能基因突變而變得比原來強大數倍。”
聽他這麼說後,都罷了開槍驚鳥的心思,任由那布穀鳥在某處一聲接着一聲而叫喚。但聽着聽着,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好似每一次的叫聲不是來自同一只,方位不同,聲質也不同。看到身旁的盛世堯坐直了起來,似乎也在側耳傾聽。
下一刻,他沉聲而令:“立即找一間房躲,我們可能被這種布穀鳥包圍了。”同伴默契的配合,沒有人會提出疑問,第一時間就聽令拔身而起,我在他的拽動下緊隨步伐。當我們跑進最近的一間建築,門被關上時,立即聽到撲騰撞擊聲在門外。
“它們全都息在那門上了!”劉悅驚呼出聲,“快,那邊還有窗開着,有飛進來了。”腳步疾衝而去,盛世堯也掠過了身旁,並丟下一句:“壓緊門,千萬不要被它們撞開。”我用背抵住木門,時能感受到那鳥撞擊上來的力量,很明顯不會太小隻。
幾下異響後,聽周通在說:“堯哥,進來了五隻,怎麼辦?開槍射死嗎?”
“不要開槍,用魚箭!”對啊,我們還有魚箭這個小裝置武器,這是無聲而發的。簌簌幾箭射出,有物重跌在地,突聞耳旁傳來劉悅驚喊:“小心!”我心頭一緊,以爲是他們那邊出了狀況,但兩秒過後感覺左側方有股勁風襲來,我因爲要用身背抵住門防止被外面的鳥給撞開,所以不能去躲,只能條件反射地擡臂去擋。
“啊——”一聲尖叫,來自劉悅,緊接着就是聽到周通喊:“阿悅!”心中一沉,難道劉悅爲救我被那鳥咬傷了?有人衝了過來,腳步沉重聽了就知是周通,“阿悅,你有沒有怎樣?”我茫然而尋他們位置,就在不遠處,可我無法過去,門上少了劉悅支撐,已經漸漸吃力,外頭還在前赴後繼地一下一下撞過來。
突聽周通疑問:“阿悅,你肩膀被那鳥咬了,怎麼不出血?”
果真是劉悅代我受了鳥的襲擊,絕然沒有想到她會在關鍵時刻來救我。那方盛世堯已經在沉喝:“周通,先去抵住門,小小要吃不住了。”確實如此,我已經快被撞飛出去了。等周通上前抵住後,頓然又減小了壓力,這時盛世堯快跑了回來,伸臂擡過我頭頂,乒乓兩下敲擊,好似用什麼把門給封上了。
在敲下第三根時,他就叫我讓開了去,不用問也猜到定是找到了封板之類的東西,把門窗都給封死了。等情勢暫時穩定下來後,盛世堯走過我身旁俯身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