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赴死就義
轉念那玄術一事,不管緣由是何,盛世堯讓我來學並不排斥,實在是平時的自己太弱了,老是要別人來救。希望神石的能量能夠幫到我,讓我有能力來護佑在乎的人。
心裡正在細量着,突然被一股力拽進‘牀’內,未及反應,人已翻覆而下,腰間箍上了有力的手臂,整個人都被扣在了他懷中,一掙動,腰上的手臂就收緊,耳旁傳來他的咕噥:“我困了。”我怒不可遏,“你剛還說不是拿我當抱枕?”他涼涼拋回我一句:“我有說過?”
“你......”一口氣被噎住了,他是沒說,而是岔開了話題講那正事,然後我就自動認定是自己在多想,結果並非是我多想,他根本就是這動機。
經過剛纔一番情緒起伏,已經沒那般暴火了,還剩一點星沫火苗在,悶悶地說:“她復生了,你前世的願望已經達成,當初你抱我能入眠,應該也是因爲對她魂氣的識別,現在我體內沒了她魂氣,恐怕再不能幫到你了。”
沉默半刻,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小小,你在吃醋。”
小小,你在吃醋。這是一個肯定句,盛世堯的語氣是篤定。
惱怒、難堪、不安、惶恐,一瞬間心中晃過各種情緒,但到了最後,我不得不坦然,這種又酸又苦的滋味,是在對應寧吃味。從應寧真身出現起,我整個就感覺不好了,那時還不知道其實是劉悅附魂在她身,但清楚明白一件事,應寧來找盛世堯了。以至後來進入密境後,心魔頓生,差一點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想了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些繁複的情緒轉變以及心魔場景都向他娓娓道來,沒有任何隱瞞。在說到剛遁入心魔,出現的景象是他對我‘欲’行那事,且一口咬在了肩膀上傷處時,明顯感覺到他收在腰間的臂緊了緊。
在陳述這些的時候,我都是垂着眼簾,定在他‘胸’口,等講完後才擡起眼凝向他黑眸,“在感情的世界,我其實是一張白紙,上面所有的圖案與顏‘色’,都是你畫上去的。你與我不同,在你我相識前,你就已經是張成型的畫,只是因爲某些原因,畫中圖案並未上‘色’,是灰白的和被遺忘了的。而今遺忘的灰白被記起,那支屬於你的彩‘色’畫筆也出現了,只需隨意勾勒,就能恢復成原‘色’畫卷。如此,你還願意回頭看那張素‘色’白紙嗎?”
原諒我用這般迂迴的方式去徵詢答案,在與應寧的這場感情較量裡,我毫無把握,卻也不想就此認輸。因爲我與眼前的這個男人經歷了那麼多生死劫難,要如何甘心就此放手?因爲他曾說過,我是在他心裡的人,我想就此賭一把;因爲,我是那麼的,愛他。
之前所有的壞脾氣,所有的惱怒,以及所有的不馴,都是因爲對他在乎。忐忑地看着他,靜等一個答案,有種下重注豪賭一把的感覺,又像是臨刑前等待判決。
可盛世堯凝我片刻,卻是問了句別的:“你對那件事一直很在意嗎?”哪件事?我眼‘露’困‘惑’。他默了下,直白了說:“就是在魂城暗‘洞’內和醫院倉庫裡,我佔有你這件事。”
瞬間凝固!額頭冒出黑線,目光‘亂’飄了都不知道放哪了。懊惱怎麼我講那麼多,他只抓到這個重點呢。然後他還又問了句:“真的很疼嗎?”我呆愣一秒反應過來,刷的一下,臉紅到耳根。這......這麼‘私’密的事,他是一定要現在來討論嗎?沒處躲,只能把頭鑽進他懷中做那鴕鳥,但還是不行,幟熱的溫度隔着衣料,極明顯地穿透過來,臉上越發燙了,且有些口乾舌燥。
就是我粗神經,也是感覺到了氣氛變得曖昧之極,連忙擡起頭來,彆扭地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盛世堯擡手輕撫了下我耳旁的發,微微嘆氣,眸光煙‘波’清澈,嗓音低沉:“白紙是我親手繪畫的。”
我怔了怔,這是答案嗎?連忙追問:“所以呢?”他閉了眼,大掌改爲壓在我腦後,“所以,現在睡覺,我很困。”不是也,他到底是什麼個意思?說清楚啊。腦袋在他懷中鑽出,剛要出聲詢問,卻被他一下堵住了‘脣’,且用力噬咬‘吮’吸,好似恨不得將我吞入般,強烈的氣息漫過周身,當發覺腰間的掌在遊移時,我立即僵住。
等那掌好似侵入到衣層底下時,我再是忍不住掙動起來,可我的掙動瞬間就被扼制了,整個人從手到腳完全被他禁錮住,但遊移的掌也停了下來。他退開‘吮’‘吻’的‘脣’,我已氣喘吁吁快接不上氣來了,只聽他抵在‘脣’邊說:“小小,我已經連着好幾天沒閤眼了,上午又跑了趟山下,你不要再‘亂’動,否則後果自負吧。”
什麼叫我‘亂’動?分明就是他......思緒停頓,因爲‘脣’又被他輕啄了下,然後說:“你現在注入了神石,帶着特殊能力,魂氣比原來強了不知多少倍,不至於那麼容易被我魔‘性’吞噬魂氣了。你要是再不讓我睡,那不妨來試驗一下。”
我立即閉緊嘴,凝神靜心,不敢有任何雜念,否則就要被說成是“打擾”他,然後後果自負!沒過多久,耳畔的呼吸就清淺了,我也總算可以放開了思緒,剛纔那段自動略過,回到之前的談話,分析半天,把他那句“白紙是我親手繪畫的”反覆推敲,也沒個明確答案。
暗惱自己拿什麼白紙彩筆來作比擬,最後爲難糾結的反而是自己。到得後來,也睏乏了,眼睛一閉上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夢來侵擾,也不覺得寒涼,在習慣了的他的懷抱中,睜開眼時不由慨嘆:是啊,這個懷抱早已習慣了,假若沒有了,要怎麼戒掉這習慣呢?恐怕即使不再寒涼,也會夜不能眠吧。
屋中已昏暗,這山谷裡的生活,過得很封閉也很純粹,自然是沒有通電的。所以到了晚上,多以點油燈爲主。窗外月‘色’也不皎潔,且常被山頭給遮了,所以夜間十分漆黑。從下午睡到了晚上,也不知現在幾點了,感覺腦袋昏昏漲漲的。
側轉頭,微末的月光下,清俊的容顏近在咫尺,差一點就擦碰到他臉頰,那額角的發垂落在眼簾,遮了他好看的長睫,清淺的氣息輕吐在我頸側,一下一下很規律。換成以前,定要覺得害羞了,此刻卻覺萬般柔情在心中。
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看他睡顏,於我而言,是一種幸福。
看來他也真是累了,居然比我都還要睡得久,知道他警覺,沒敢多動,就默看着他,腦中反反覆覆想着先前糾結的答案,可睡着了不覺得,醒了長時間不動,那半邊身子發麻就特別難忍了。硬是等了半個多小時,咬着牙想輕挪下身體,可剛一動,壓在身上的手腳就收緊了,以爲他要醒了,屏息以待,可等了片刻,毫無動靜,就只是如八爪章魚般把我扣在身前。
由於身體間的無縫隙,所以覺得燥熱異常,很快背上沁出了汗,再看那近在咫尺的俊顏,控制不住思緒往他入睡前說的那“後果自負”上轉,我口乾舌燥了.......
突見他睫‘毛’輕顫,像是要醒來的樣子。立即做起了鴕鳥,閉上眼假寐,耳朵不自覺地豎起,屏息聽他動靜,明顯感覺視線落在了我臉上。暗讚自己反應敏捷,但下一刻,‘脣’被銜住,也不動,就堵住,五秒、十秒、半分鐘過去,我呼吸屏不住了,剛要鼻子吸氣,卻被一下捏緊,這下我再裝不下去,明顯他是故意的。
眼剛一睜開,‘脣’上覆着的‘脣’瓣開始動了,細碎而緩慢地噬咬起來,四目相對,看進一片墨‘色’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這一刻,我在他眼中?
不及多想,思維就轉移到別處,因爲‘脣’被他堵住,捏在鼻子上的手也沒鬆開,憋到實在不行,我只能張開嘴巴尋求空氣,可一張開,他的‘脣’舌就席捲而入,我只能拼命吸他嘴裡的空氣,可根本不夠啊,窒息的痛苦當真讓人難以忍受,好比魚缺了水一般。
等到他終於肯鬆開鼻子,放我呼吸空氣時,我已經全身發軟,任由他搓圓‘弄’扁了。控在腰間的掌輕撫在後背,隔着微微汗溼的衣片,兩人身體的溫度猶如沸騰了的水。從他的墨眸中看到了星光流轉,羞惱地想,是真的要發生了嗎?
如要問我此刻的感受,那就是惶‘惑’不安多過於期待,曾有的兩次都是不好且沉痛的回憶,甚至淪爲心魔噩夢。但如果他真的想,並非是不願意的,深吸口氣,閉上眼等待。
可漸漸的,那股本已燃着的火苗好似熄滅了,攻城掠地的‘脣’舌也放緩了節奏,變得輕柔,到最後只是輕啄在‘脣’角,氣息微重吞吐在我臉上,轉而‘脣’移到耳畔,輕嘆:“小小,你這樣子就像去赴死就義,要我如何進行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