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國同樣具有東南亞風格,但和巴達維亞就是不一樣,更加多了一份中國人的精緻,要不是爲了趕到錫蘭,潘學忠和夏樂羣甚至想在這邊常住一段時間,但連日來的風暴仍然讓船隊捆在霹靂港動彈不得,就這樣都已經讓周圍的一些小國嚇得心驚肉跳。
霹靂國建國初起只有霹靂城周圍一些土地,但一年多下來,南邊已經擴張到了雪蘭莪,東邊一直在跟瓜拉立卑幹架搶礦場,北邊已經跟英國人拉鋸到吉打附近,現在邱至行就駐紮在檳城,隨時準備威脅英國人的吉打商站以及北大年,要不是過了吉打,後邊就是暹羅,恐怕霹靂真的敢一股腦壓上去,先把英格蘭人幹掉再說。
當潘學忠帶着一大羣艦隊停靠在霹靂港,周圍的小國紛紛遣使來霹靂,請求面見上國將軍,還別說,霹靂乾的這一錘子買賣真沒虧本,別看人家全國上下一個個花了很多錢,就衝艦隊的威懾力,他的價值遠遠無法估量。
北大年女王尤其恐懼,因爲她就是霹靂下一個吞併的對象,霹靂沒有向東的出海口,在馬來半島上他只佔據了向西的一面,直線向東是瓜拉族佔據的大山,交通很不方便,因此如果想要聯繫中國大陸,要麼通過馬六甲,隨時隨地受荷蘭人的關稅盤剝,要被就吞併掉北大年,直接通向暹羅灣,過去就是河仙。
對霹靂國的這個作戰計劃,督軍院是批准了的,但是澳洲暫時無法騰出武裝力量,也不想跟暹羅、緬甸交惡,因此雖然一個小小的北大年,霹靂至今未能取得絕對性的戰果。陳原光便趁着這個機會將潘學忠和馬進寶請到了霹靂督軍院,跟上國軍隊學習學習先進的作戰經驗。
“北大年好打,關鍵是後邊有英國人和暹羅人撐腰。”潘學忠合上地圖,“我建議暫時先和北大年女王和談。”
陳原光泄了口氣,“潘大人,因爲跟北大年的戰事,霹靂已經花了上百萬兩白銀,這下全打水漂了”
“你這也沒辦法呀”馬進寶仔細研究了一下沙盤,“貴軍若是東進攻打北大年,北邊的口子就敞開了,不怕英國人長驅直入嗎?”
這番話正說到了陳原光痛處,根據協兵署的分配,霹靂就是再有錢有人,那也只能維持一個正規營和兩個綠營的規模,這三千多人的部隊堪堪地能守住現在霹靂的國土,想要繼續向外拓展,那就十分困難了。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霹靂儘管自己的正規軍沒法擴充,他們便僱傭了很多部落以及海盜爲其作戰,因此擴張勢頭強勁,竟隱約有南洋第一藩的氣度。
“不就是割地賠款嗎?”潘學忠笑了笑,“肉太大,一口吃不下,那就一點一點蠶食。”他站了起來,“陳副統,正好趁着女王來了使節,我去幫你瞧瞧。”
陳原光求之不得,立馬爲潘學忠開路。
北大年使者亦是一個華人,其家族在暹羅繁衍多年,已經實實在在融入了當地,因此當華人國家霹靂成立之後,使者家族並沒有受其感召,而是緊緊依附在本地統治者周圍。
“弊國小臣胡浩通見過上國將軍、陳統攝。”使者行禮說話一如中國內地流暢自如。
潘學忠坐在主位,陳原光只是坐在一旁,使者胡浩通一看,便知道今天正主來了,連忙跟潘學忠客套,並奉上北大年女王送來的禮物。
“其他都免了,我只是想問問,北大年真的想對抗天兵嗎?你們還收留了多少亞奇和霹靂蘇丹的餘孽”潘學忠也不管真假,先給他一頂大帽子扣上。
“冤枉啊!”胡浩通知道潘學忠在胡扯,但還是忍不住叫屈,“亞奇的占人基本上都跑去了占城,北大年即便有幾個,那也只是流散到此的商人,而霹靂蘇丹……”他看着陳原光,“他早就被邱將軍給打死了,我們根本沒有給他庇護。”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胡說”潘學忠佯裝惱怒地看着使者,“我這次應霹靂國上下之邀,來此主持公道,你們若是有屈,我也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你。”他用腳踢了踢胡浩通帶過來的寶箱,“就這麼點錢,還不夠我艦隊的開撥費呢上國是你這麼糊弄的嗎?”
胡浩通連忙搖手,“誤會了,這只是給幾位大人的茶水費,只要能停戰,女王願意跟霹靂談條件。”
潘學忠倒是不急,他仔細打量着胡浩通,“胡先生,我能不能先問你個私人問題?”
“但問無妨。”
“你自己也是華人,爲何不到霹靂來,共建自己的國家”
胡浩通拱了個手,“食君之食,忠君之事。況且小人家族已經在暹羅繁衍生息了兩百多年,各種盤根錯節,若要一走了之,家族基業只能重新再來……”
潘學忠點了點頭,他還是能理解胡浩通的想法的,人生在世,不過爲了衣食住行在勞碌,現在若要這些暹羅老華人舉家南遷,原來的財富和社會地位勢必會大量縮水,誰跟自己的生活過不去
“胡先生,這樣吧,北大年若是想停戰,首先得答應我幾個條件,賠償部分你自己去跟陳統攝談,行不”
“可以。”胡浩通作了個揖。
“首先,北大年必須停止和吉蘭丹以及登嘉樓蘇丹來往,這幫馬來人是海盜國家,若是北大年再糾纏不清,大明保留扣恐怖主義國家帽子的權力。”
“啥”胡浩通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
“就是再跟流氓國家交往,我就要去北大年匡扶正義了。”
胡浩通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吉蘭丹和登嘉樓更多是依附於北大年,北大年有求於他們的少,扔掉這兩個拖油瓶也不可惜,估計霹靂是看上了吉蘭丹的錫礦。
潘學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胡浩通,“第二條你得回去好好跟女王商量一下,霹靂打算從檳城修一條路,經過吉打,然後繞到北大年港,當然這條路和港口你們也可以用。”
胡浩通又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在北大年的國土上修霹靂的路還要把港口交給霹靂不是潘學忠腦子壞了,就是自己耳朵不行,他連忙搖頭,表示這個條件不可能被接受,這和國土淪喪有什麼區別。
潘學忠一拍桌子,“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你們到底要什麼?不和皇帝以及人民走一條路,北大年是恐怖國家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