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的寒風裡,黃山、張煌言、張名振等一衆原大明將領,他們身穿羊毛呢子風衣,頭戴澳式鋼盔,正揹着手背風而立,他們後邊是鄭成功選派的一百多號新軍種子,一如討逆軍士兵打扮。
“諸位,想要學成澳式軍隊的樣子,你們第一,要明白軍隊裡的紀律,咱們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所有的條目總結起來就只有服從!服從!還是他媽的服從。”沐清雨手指着自己的額頭,“長官的命令就是真理,長官讓你子彈朝這裡招呼,你猶豫了一秒鐘就是犯了軍紀!明白了嗎?”
“明白了!”
“沐大人,請問如果長官是錯的呢?”
沐清雨嚴肅地看着衆人,“剛剛那位有疑問的,下次講話請先喊報告,如果有第二次,俯臥撐一百個。我現在就告訴你,長官會錯嗎?在戰場上,長官永遠是對的。”
沐清雨走到諸將官面前,從他們身前一個個走了過去,“你們要想學會看家本領,就要比澳洲兵要更刻苦,更努力,因爲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而且你們回去後,將會成爲其他官兵的老師,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們可有信心在三個月內完成訓練?”
“有!”黃山使出他渾身的力氣,喊得腦門上青筋暴露,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爽快的感覺了。
“好!”沐清雨拍了拍手,“咱們今天是第一課,主要是讓大家瞭解一下,成爲澳洲軍隊後你們手裡的武器,晚上回去寫一份心得,仔細考慮一下不同武器在戰場上如何影響戰法。”
一提到新武器,黃山喉嚨就忍不住上下動起來,說實話鄭軍自有自己的規矩,澳洲人的規矩不一定適合自己,但澳洲的武器火力兇猛,所有人無不伸頭探腦,欲一堵之而後快。
沐清雨站到了一一輛大車後邊,士兵們正從上邊往下搬武器以及裝備,下邊的人已經排好了桌子,武器一個個都放在上邊。
“都過來了啊,按照自己的編號排好隊伍。”一個隊正搖了搖手中的彩旗,“大家跟着我向前,每一個展桌之上都有相應的武器,以及講解員,他們會告訴你們各種武器的用途以及使用方法,等三個月後,你們離開的時候,再決定爲你們的主家配備什麼武器吧。”
郎昊俊帶着手套從火爐上取下杯子,裡邊裝着熱滾滾的咖啡,“沐長官,沒想到你還挺會做生意的啊。”
沐清雨笑呵呵地看着學員在展桌前興奮地操弄,“你可別埋汰我,我還不是幫左武衛跟林煒推銷的,他們倉庫裡積壓了上萬把褐貝斯,結果林宇帶信回來,說清軍也開始進口西班牙波爾式燧發槍了,你說這弄得,現在只得強行升級火帽版夏普斯擊發槍,這當中虧空的數目可不小,年底之前不清空一部分,怕是度支院要扒了他倆的皮。”
“我看他們未必看得上褐貝斯……”郎昊俊指着黃山,他一個人左手一把轉輪步槍,右手一把燧發噴子,正玩得樂不釋手。
“他也就自己玩玩……到時候裝備大部隊,這些價格高的鄭軍承受不了。”沐清雨笑着道,“這些身居高位的將領,平時一個個吃香的喝辣的,哪裡知道茶米醬醋貴不貴。”
黃山卻不管沐長官在背地裡說什麼怪話,他可樂壞了,從來還沒見到過這麼多的各式火器。
“黃將軍,我們的燧發槍上可以套三棱刺刀,有了帶刺刀版本的火槍,貴軍可以裁撤掉長矛手。”講解員咔咔地將刺刀給黃山裝上,黃山接了過去,在手裡比劃了兩下,“一寸長,一寸強,火槍加上刺刀長度太雞肋了,要是遇上敵人騎兵,不如長矛手好使。”
說完他走向下一個展桌,桌子上都是一些小玩意兒,比如工兵鏟、老虎鉗、鐵絲網,黃山還不知道塹壕戰的威力,對此當然不感興趣。
“這個是什麼?”
展銷員從桌上拿起一個小型擲彈筒,“這是我們澳洲的新式小炮,單人就可以攜帶,只要會三角函數,就能精準轟炸敵人目標。”
所謂的擲彈筒,其實就是一個半封閉的鐵管加了個底座,而它的炮彈原理跟二踢腳一樣,發射藥在鐵管裡爆炸,然後將戰鬥部打到預定地點。
郎昊俊在一旁看着展銷員唾沫橫飛地介紹着,他疑惑地看着沐清雨,“這玩意兒不會用來糊弄人的吧,這麼小的爆炸彈,如果裝黑火藥,豈不是一開兩半,給滿洲太君薰個臉黑”
沐清雨搖了搖頭,“這種技術問題就不要問我了,問了我也不懂,後天要帶這幫人去參觀三廠的工廠,到時候你親自問問林煒,林工設計的這款擲彈筒,打的是白磷彈。”
“草!”郎昊俊立馬把菸頭扔到腳下踩滅,白磷這東西炸起來效果確實好,但它不認人吶,只要跟氧氣接觸就會燃燒,而且沾身上燒起來後極難去除,它會燒穿皮肉,直至燒到骨頭……
沐清雨拍了拍郎昊俊,“跟我過來瞧瞧。”然後跳上了身後的車廂。
“哐哐哐……”沐清雨雙手拎着一個大鐵皮桶放在郎昊俊面前,“炮彈都在這裡面呢。”
“你小心一點。”郎昊俊嚇得連連後退,“這玩意兒給我我可不敢用呢。”
“你咋就對林工和左廠長這麼不放心呢”沐清雨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們倆搞出來的東西,你頂一萬個放心。你看這鐵皮箱,裡邊一共是五個炮彈,其餘都是水,用水封,讓炮彈隔絕氧氣,不過操作起來打開一箱子,就必須把五枚全打出去。”
郎昊俊走近看着這個綠鐵皮箱,“挺精妙的啊,我就怕到時候士兵手賤給拆了。”
“所以這玩意兒必須經過嚴格的操作訓練,普通人不給用,林工廠裡還有一批庫存的24磅炮使用的白磷彈,據說要裝配給海軍使用。”
“憑啥啊,咱們陸軍就沒有”郎昊俊不滿地叫道,“咱們就不跟左廠長爭取一下”
“你用那麼大的白磷彈幹嘛海軍用來燒敵方戰艦的,而且炮彈那麼大,你運輸起來也是個很大的問題,萬一運輸不當,一報銷就是一個隊的人。”
郎昊俊看着腳底下的菸屁股,“我才過了幾分鐘就忘了這玩意兒的魔鬼屬性,還是留給海軍去當個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