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哈哈哈哈!”一個亞麻色頭髮的年輕人戴着墨鏡正開着遊艇在菲利普灣裡馳騁,“艾米莉亞!朕飛一個給你看看!”查理二世將油門轟到最大,小艇後邊浪花翻滾。
“陛下!這是不允許的!”亞力山大用無線電在通波里喊道。
查理二世只能偃旗息鼓,“亞歷山大爵士,今天難得好天氣…”
無線電裡傳來一陣莫得感情的聲音,“陛下,這周你的油量配給已經用光了,現在要麼停下,要麼從王室基金裡面扣錢,一升油五十英鎊。”
“這可真無聊!”艾米莉亞身穿比基尼在旁邊煽風點火,“陛下,你看看你的新臣民,他們已經跟英格蘭的刁民沒什麼兩樣了…”
“不許胡說!”查理二世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朕不希望你摻和政治上的事,如果再說這種話,你就滾回英格蘭老家吧。”
“哼!”艾米莉亞哼了一聲,扭頭轉向一邊,她也不說話,查理二世也就嚇嚇她而已,現在就是回英格蘭,也沒有船啊。
亞歷山大將他的信鴿號開了過來,用纜繩栓住查理二世的小艇,查理二世挽着艾米莉亞登上信鴿號。“爵士,下次你是不是可以教教我怎麼開這艘船?”
“陛下,這是水手做的事情,您應該坐在美泉宮裡像將軍一樣指揮。”愛爾蘭宦官帕特里克擔憂地說道,“英格蘭的叛亂還沒有平息呢,主的榮耀仍然被蒙塵…”
“好了好了…正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會兒。”查理二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我一直沒有忘記呢?可是連造物主都有休息日不是?我也需要休息的。”
亞歷山大在一旁聳了聳肩,“帕特里克大人,沒必要給陛下這麼大的壓力,就憑我們的實力,克倫威爾的叛軍根本不值一提。”
查理二世摘下來自己的墨鏡,“好吧,既然大家願意談正事,那能不能告訴我加冕典禮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前兩天亨利跟麥克裡恩伯爵剛剛回到墨爾本,他們在悉尼待了兩天,據說來了很多國家的使節,荷蘭人明確表態會支持我們,西班牙人態度很曖昧,葡萄牙人似乎跟叛軍一條路走到黑了。”
亞歷山大滿不在乎地說,而帕特里克跟查理二世都面帶憂色。
“葡萄牙人真是一幫白眼狼,他們獨立的時候,我父親可沒少幫忙,現在就想抱賣國賊的大腿,他們可真是小人,連猶大都不如。”查理二世氣得發抖,倘若西班牙人做得這麼決絕的話,他都不會生這麼大的氣。
“哈哈哈,陛下,你一定沒看到他們在東南亞被悉尼的中國人打得抱頭鼠竄的樣子。主要是咱們跟荷蘭人結盟,葡萄牙人在東方的利益就會受損,他們可不是傻子。”
“將來朕一起收拾他們…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晚上阿爾伯特首相約我一起用餐,你一起過來嗎?”查理二世看了看手錶,這些煩人的事都交給阿爾伯特去操心吧。
“我就不過去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家裡等我呢。”亞歷山大聳了聳肩,莫迪亞洛克就這麼大,大家天天都能碰到,中午還在一個餐廳吃飯,有什麼好聚的。
從菲利普灣上岸後,一輛四匹大黑馬拉着的大馬車等在港口,悉尼的馬車跟這輛車相比簡直寒酸慘了,德保矮馬的高度還不及人家身高的一半,放一起估計就是健身房壯漢跟幼兒園小朋友的區別。委員會去年曾經引進過幾匹現代馬,但是至今未繁殖成功,因爲沒一個人懂這方面的只是,而墨爾本的一些農場主都有幾十年的飼養、育種經驗,並且大災難後有不少良種牲畜倖存,因此墨爾本的現代農業一直領先於悉尼。
馬車接到查理二世後徑直奔向首相官邸,但是路邊今天又圍了不少人,他們打着標語,都是些“首相下臺,賣國首相出賣莫迪亞洛克人!”什麼“警黑勾結!”,又是什麼“黑箱操作啦。”這種人看不懂的詞語。
“這些人真是煩透了!”查理二世一臉惱火,“當初就不該把平等派的人帶過來,他們就是天然的叛國者候選人。”
“我們要允許他們說話,這是他們的權力。”亞歷山大拉開窗簾看向窗外,“不過跟以前相比,好像他們人數又更多了,諾伍德可千萬不要幹蠢事…”
“要我說直接把諾伍德抓起來就好了,你們總是這麼優柔寡斷,當然,朕知道自己管不了你們。”
“陛下,我們有成熟的政治傳統,政治的魅力在於妥協,在我看來,英格蘭的悲劇正是缺乏了妥協與寬容,諾伍德雖然某種意義上不是好人,但是他的一些主張確實是代表了一部分人民的利益的。”亞歷山大想到了光榮革命,但是這又不能明着跟查理二世說,所以只能雲裡霧裡地跟查理二世扯淡,希望他能明白這個道理。而查理二世本人對於這樣的話都聽出繭子來了,心裡自然不屑一顧,自己的父親是那麼一個親和的人,就這麼被暴民給砍了頭,現在讓他跟暴民妥協,不!沒有妥協,只有懲罰!
馬車很快便到了首相府邸,今晚由於需要開宴會,衛兵們早早地換上了華麗的紅色禮服,手持鋼槍站在門口,查理二世整了整衣服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士兵們紛紛行注目禮,每當這個時候,查理二世總會產生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彷彿這就是他自己的軍隊一樣,他以後一定要帶着這些精銳回到泰晤士河畔報仇,將克倫威爾挫骨揚灰。
阿爾伯特一路小跑了過來,“陛下,今晚還有悉尼的中國人,他們下午纔到達的,正好有要事相談,我便擅自做主安排了這次晚宴,您不介意吧。”
“一點都不介意。”查理二世聽說有中國人反而很興奮,傳說中中國是遠東第一強國,他們的財富遍地都是,而且這個神秘的盟友還在東南亞狠狠地揍了叛軍跟葡萄牙人一頓,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見一見他們了。
“好吧,陛下,他們在大廳等着,正準備一睹您的尊榮呢,哈哈。”阿爾伯特笑道,查理二世的確是個美男子,而且笑起來特別有親和力,這也正是原時空他能夠贏得英格蘭人民喜愛的原因。
“澳洲總督府工業代表林煒(蔣白)見過陛下。”查理二世甫一進大廳,便見到幾個年輕人正在裡邊輕聲細語地討論這什麼,這些年輕人黑頭髮黑眼睛,猶如古羅馬人一樣神采奕奕,跟北歐那些臉色蒼白的蠻子一點都不同,這些年輕人同樣受過良好的教育,見查理二世駕到,立馬過來行撫胸禮。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呢?一直跟張明啓大人打交道,他今天人呢?”查理二世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張明啓的身影。
“張經理回到悉尼了,我們這次來是有特殊任務需要跟貴國商量的。”林煒笑了笑,“我們不是專業的外交人員,沒有張經理那麼專業,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還希望陛下跟首相先生包涵。”
“你們總是這麼客氣…”阿爾伯特笑着道,“先入座吧,我們可以按照中國人的習俗,邊吃邊談,哈哈哈。”
“朕也喜歡這樣,處理國務就應該在這種歡樂的氛圍中,不然我很快就會睡着的。”
林煒推了推眼鏡,“我們的總督王先生讓我帶了一封信給貴國,我原封不動地帶過來了,估計是有關陛下加冕的事。”
“王總督真是貼心。”查理二世開心地接過林煒手中的信封,“我定做的衣服做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我們已經派人送到了美泉宮,陛下今晚回去就可以試一試。”林煒答道,這次查理二世登基的行頭可捨得花錢了,不僅僅在墨爾本的裁縫店定做了幾套燕尾服西裝,還在中國人那裡定做了幾套絲綢類外套,這些可不僅僅是普通的絲綢,上邊的繡花可都是真金白銀,全部是金銀先打金箔狀,然後再跟蠶絲一起紡成線,單單刺繡這部分,悉尼的中國裁縫就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
“真是太感謝了”查理二世舉杯,桌上叮叮噹噹好不歡快…
“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的。”林煒一喝酒臉就紅,擦了擦頭上的汗,“我們是悉尼的工業代表,這次應阿爾伯特首相的邀請,前來對貴國的工業做一個考察,這樣我們有什麼地方可以合作,什麼地方可以學習借鑑都會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一提到這些現代詞彙,查理二世就頭疼,他根本不明白這些澳洲人在說什麼,即便山姆再怎麼跟他解釋都無濟於事。
“是的,我希望咱們這對牢固的同盟能夠合作合作。”阿爾伯特點了點頭,“前一個月我們墨爾本的工業考察團隊剛剛去了悉尼,按照他們的話來說,你們的發展速度真的令人嚇壞了。真不愧是中國速度。”
“那首相先生有中意的項目沒有?”蔣白替林煒搭話,看林煒的樣子,他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了,聽說這人一瓶啤的就倒。
“嗯…”阿爾伯特轉了轉脖子,“我們想在鋼鐵行業提起一些合作,我剛剛本來想等張明啓大使回來再提這個事,不過轉念一想,他也不懂這個行業,就先跟你們提前打個招呼了。”
“那你們這次來想考察咱們的什麼行業?”查理二世插了句嘴。
“主要是造船業,首相先生知道的,造船一直是我們的短板,如今我們通過戰爭繳獲了一些造船技師,但是他們的經驗很顯然不能跟貴方相提並論,如果能得到你們的幫助就好了。”雙方的這次工業考察相當於一次摸底行動,都想看看對方發展到什麼程度。
“造船的確需要長時間的積累,我們英格蘭的海軍至少用了兩個世紀。而且這當中涉及到木材的陰乾問題,我看澳洲這地方不好發展啊,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大的樹木,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而且木質也不太好。”查理二世終於找到了他熟悉的領域。
“是的,我們一直也在擔憂這個問題,整個東部澳大利亞考察下來,也就巴布亞新幾內亞內陸、所羅門羣島、新西蘭地區纔有適合造船的樹木,當然印度也有,不過都被荷蘭人跟英格蘭人控制了,而上面我所說的地方,到處都是暴力的野蠻人,一點也不適合開拓造船基地。如果我們想活得足夠的木材的話,必須投入海量的資金。”林煒被左武衛委託了考察船廠的任務,自然來之前做過功課,對如今的造船狀況瞭如指掌,這不僅是中國人的問題,對莫迪亞洛克人同樣是個挑戰,光有技術不行,得有材料啊。
查理二世難得好心情,吃完飯後便邀請林煒跟蔣白兩人去他的美泉宮,阿爾伯特沒說什麼,美泉宮裡的僕人都是他的眼線,幾人私下裡談論什麼,甚至查理二世晚上在哪個房間睡覺他都一清二楚。
漫步在美泉宮前的花園裡,查理二世跟林煒蔣白兩人談古論今,其實他倆是典型的工科男,談論起機械頭頭是道,一說起人文哲學歷史就遭殃了,不過好歹兩人是船上的機械師,跟着船隊曾經去過很多地方,因此說起來也是繪聲繪色。
“兩位先生,非洲真的有象人族嗎?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查理二世感嘆道,而艾米莉亞則滿臉通紅,用扇子半掩着臉偷偷笑着。
“我也只是聽說過,但不曾見過。”林煒如實回答。
“你們中國人真是見多識廣,我忽然想去悉尼訪問一下了,那裡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朋友。”查理二世眼前一亮。
“好啊好啊,我看到他們的裁縫做出來的絲綢衣服真漂亮,不像莫迪亞洛克的裁縫,只會做黑白兩色的衣服,真是單調。”艾米莉亞當即就開心地跳起來。
林煒和蔣白兩人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我們可不敢答應,這個得首相先生跟咱們那邊確認,而且現在各國使臣都在悉尼,陛下過去了讓他們怎麼辦呢?”
“這倒也是…”查理二世仔細想了想,這在歐洲也不大現實,“那麼我就把悉尼作爲登基後的國事訪問第一站吧!”
“對了,你們的皇帝在悉尼嗎?”查理二世突發奇想,“我也想跟大明皇帝見見面呢。”
“額…”林煒有些無語,查理二世有做好磕頭的準備了嗎?他跟永曆的見面絕對會是這個世紀最大的外交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