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深藍色直到這裡截然而止,海灘上遍佈着砂石,小的宛如芝麻,大的宛如房舍。在砂石堆積的懸崖頂端,土壤貧瘠,灌木稀疏,鋸齒般山龍眼和尤加利樹顏色彷彿加了石灰一般,看起來十分單調,遠遠看去宛如一片霧靄,在這片清涼的灰綠中,偶爾會有一朵紅花或綠花,潦草的塗上一筆。。
陳偲自從被撤職後,便加入了探險隊,探險隊有四個安保隊員,地質專家以及金無恙這個人形地圖。對了,還有上次帶回的那個土著,儘管後勤的大媽給了他一套衣服,但是他好像更願意接受那種一絲不掛的大自然原始狀態,成天暴露着在工地上晃來晃去,工地經理嫌他這樣子有礙觀瞻,便打發到探險隊裡去了。
“霍巴,別跑遠了”。無恙朝土著喊了一聲,土著叫自己科科霍巴,他現在只聽無恙一個人的話,因爲他自從看到無恙的閃光燈後,就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個巫師,這可不得了,部落裡巫師比酋長還大。
霍巴指着一頭袋鼠:“帕塔噶郎”。衆人只知道袋鼠叫“ kangaroo“,其實是個誤會,興許北方的土著這麼叫,但是至少南方土著是是叫它:“Patagarang“。沿海這一帶,至少生活着六七種帕塔噶郎,其中紅袋鼠體型最大,也最富有攻擊性。
陳偲張開弓,紅袋鼠渾然不覺,清澈的眼鏡緊盯着這幫入侵者,然而一支帶着火雞羽的箭只迅速擊穿了它的喉嚨,直至洞穿了一杆小桉樹後才爆裂開來。
“陳經理,別使這麼大的勁,費箭。”無恙拍了拍陳偲的肩膀,他知道,他心裡有些事憋着。
幾個人過去把獵物擡了過來,霍巴熟練地拿起一把骨刀插進皮下,剝皮,剔骨一氣呵成,現在基地在號召糧食就地解決,單靠儲存食品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因此衆人也開始吃袋鼠肉了。
“無恙,我們現在在皮特森角,下午往哪裡走啊?”陳偲打開地圖,其他幾個隊員在生火烤肉。
“咱們乘小艇繼續向維納斯灣,這個地方漁業資源很豐富,我以前經常和當地人來海釣,能潛水的話,都可以撈出碗大的鮑魚,哈哈”無恙實在不想吃袋鼠肉,他想如果能在灣裡捕到魚的話,就不要吃這勞什子了。
“行,這次安排了三天的行程,走遠一點我也開開眼界,老陸,咱們已經標記了幾個鐵礦了?”
“這裡的礦簡直遍地都是,而且都是富鐵礦,剛開始我還興奮了好久,現在都懶得標了,你直接走出去,腳下一踩就是,這是個寶地啊。”老陸悶了一口酒,想起了以前翻山越嶺吃的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
“哈哈,老陸你這麼愛這地方,以後就別回家了。”謝強一邊烤肉一邊打趣,“要我說,這地方也蠻好的,除了沒媳婦,我在家反正也是光棍一個,呵呵”。
“讓霍巴帶你回部落,你當酋長,娶這麼四五個”。無恙笑道,“是吧,霍巴”。
衆人鬧了一會兒,將剩下的肉薰熟搬上了小艇,霍巴還採了一些吃起來帶甜味的野菜,物資準備妥當後,幾個人一起划船向東駛去。
當小艇進入維納斯灣的時候,他們看到一羣土著人正在釣魚,澳洲土著不會編織,他們將樹皮搓成長條,然後用骨鉤串着魚餌釣魚,婦女們站在淺水裡,手裡拎着魚線,而男人則手持魚叉站在旁邊,等魚咬餌的時候,一叉戳下去。
“這土著也太笨了吧這麼釣魚不得餓死”謝強嫌棄道。
“這裡漁業資源太豐富了,他們就這麼釣魚,只要花半天,就夠好幾個人吃了”。
“我的乖乖,我老孃要是知道有這好地方,還在家裡種什麼田啊…”
小船慢慢地向岸邊靠近,霍巴顯得越來越興奮,還以爲他跟岸上的人很熟呢。然而土著們對小艇的靠近顯得熟視無睹,旁若無人地釣魚,探險隊員真不知道這幫人是極度和平還是腦子真不好使。
一出於好奇,二出於交流的目的,大家還是將小艇衝向了海灘,等兩名隊員從小艇上跳下海灘向上推的時候,土著們這才發現,他們的領地被人入侵了,紛紛向岸上的叢林裡面逃去。
謝強更加認定這幫土人腦子不好使了,無恙解釋道:“這些土人可能是沒見過真正的船,他們根本不知道船是何物。”
“這也太慫了吧,還沒打個招呼就全跑了,肯定是被爺爺嚇走的”。謝強扛着纜繩,將船拉過海灘。
大家涉過淺水,釘下了釺樁,正當大家準備卸下物資的時候,四五個土著從叢林裡竄了出來,扔過來兩支石矛,一支掉進了海里,一支扎到了小艇,不過矛頭直接碎了。
謝強舉起恩菲爾德,上膛,瞄準。
“不要貿然開槍,引起糾紛不好。”老陸擡手阻止道,話音還沒落下,又有兩支石矛射了過來,大家紛紛尋找掩體。
“無恙,你都錄下來了嗎?”陳偲躲在礁石後面問。
“他孃的,錄了,土人殘暴無比,我方遭受慘無人道的攻擊。”然後他關了錄像機,“然後錄像機被打壞了”。無恙邊說邊和陳偲眨了眨眼。
“那還等什麼,謝強,王斌快還擊。”
“得嘞,看你們還囂張到幾時。”謝強對準馬上就是一槍,一個土人瞬間被擊倒,另外幾個見情況不妙,立馬撿起樹皮遮擋。
“嘿,這幫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都不忍心再開槍了”。謝強貧嘴道,“小王,這個留給你”。
“別動別動,給我留一個。”無恙阻止道,他拿出霍巴送他的標槍,“看本爺爺神射手”。他擡手瞄準,土著認識標槍,還沒等他撒手,就全跑了。
“晦氣,這幫兔崽子跑的比兔子還快啊”。無恙失望地把標槍放回了小艇。
“謝強,王斌警戒,其他人去岸上搜索一下。”大家依命呈警戒隊形上了岸。岸邊佈滿了白色的貝殼,這是土著們的牡蠣取食地,他們一輩輩地在這裡吃牡蠣,日積月累,沙灘已經變成白色的了。
無恙叫住了老陸:“老陸,這裡標記一下,牡蠣殼可以回去燒石灰,咱麼現在不是缺建築材料嘛”。老陸在地圖上表了個圈。
趙強叫上霍巴一起去查看了下屍體,屍體身上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臭氣熏天,看來和霍巴不是一個部落的,至少文化不一樣。霍巴既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喜悅,他摘了此人脖子上的貝殼就走了,趙強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放棄了。
越靠近叢林,鸚鵡的喳喳聲就叫個不停,這裡有很多玫瑰葵花鸚鵡,它們的背脊呈灰色,鳥冠是白色,下巴上呈一縷粉紅色。
“我過去上學的時候一直想抓只鸚鵡養養,但是那時候犯法,現在可沒人管我了”。無恙笑道,“謝強,能幫我掏兩隻幼鳥下來嗎?我拿兩包方便麪跟你換”。
“起碼三包。”“哈哈,成交”。
等謝強掏下小鳥,無恙把它們放在揹包裡,衆人繼續向裡進入叢林,叢林不深,等到了一片開闊地的時候,兩頂土著人的樹枝窩棚建在這裡,裡面還有四五個小孩,大人卻不見了蹤影。大家頓時覺得這幫土著簡直太無責任心也無情無義了,扔下小孩來吸引敵人,自己卻跑了,無恙掏出一把彈珠和小刀放在窩棚裡,這些都是當年歐洲人欺騙世界各地土著的常用招數。能吸引他們出來交易最好。
不管這些小孩,大家繼續向裡前進,越往裡走海拔越高,樹的品種也在發生變化,一開始是尤加利樹,然後是各種桉樹,不過這些樹用來當柴燒可以,用來做建築和造船就不行了,木質太疏鬆,經不起海里的風浪,原來的兩艘船燃料總有耗掉的那一天,無動力帆船肯定是要上馬的。
“咱們這次收穫不小啊,已經發現了不少鐵礦,石灰礦,粘土礦,還有木材,就是這麼多規劃項目上馬,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而且我們人手也不夠,攏共就這麼幾百人”。陳偲擔心地說道。
“這人手還擔心啊,我看這些土慫不就挺好的嘛。”謝強大嘴巴說道。
“咱們能幹奴役野人的事嗎?幾百年前歐洲殖民者幹過,你也幹啊?到時候莫迪亞洛克人拿這個事情操作一番,王仁東不扒了你的皮”。無恙嚇唬他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咱們給他們飯吃,給他們衣穿,這是僱傭啊,你看他們整天赤身裸體地在外晃來晃去,冷了就住窩棚,多可憐啊,在咱那最其碼得是瓦屋。”陳偲似乎想了個好法子。
“…這,澳大利亞政府同化了幾百年都沒辦成,咱來幾天就能辦啦?”
“咱以德服人啊!”
“對對對,以德服人,拿槍頂在你大腦袋上以德服人!”衆人沒好氣地笑道,馬上“仁義”的大旗怕是也要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