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人可以玩雞，雞當然也能玩人
“這……”
廖老三看看氣色灰敗的宋燕兒，又偷偷瞄一眼忙着落井下石的洪胖子，就連他這種無良奸商，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裡面不停地打着嘀咕。
難不成老子還看走了眼，姓白的小子不是宋燕兒的小狼狗，而是洪胖子請的臥底？
演技這麼好，價錢肯定不便宜！廖老三暗自盤算着。
另一邊宋燕兒有些昏厥，靠着椅子說不出話，姓張的女人卻不幹了，聲音尖厲高亢：“不行，我們不同意選那隻雞！既然是燕子的賭局，就應該燕子自己來選！”
覺察到兩個女人看叛徒一樣，忿然而又仇視的目光，白晃翻了個白眼。
一對棒槌！
德魯伊挑選動物夥伴的目光，豈是爾等凡人可以揣度的？
廖老三口中的這隻狸雞……
嘿嘿，白晃笑而不語。
“怎麼，兩位女士剛剛纔簽了協議，轉臉就打算不認賬？”
洪胖子被即將到手的戰利品衝昏了頭腦，全然沒有發現，白晃的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狡猾。他只顧洋洋得意地盯着兩女，不懷好意的目光中，明顯帶着一絲“有膽子你們就反悔試試”的不良鼓勵：“如果你們這麼想，那就莫怪我不講情面。”
他洪老闆別的沒有，就是鈔票和馬仔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宋燕兒的臉色幾經變化後，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了馬上比斗的要求。
……
廖老三的手腳很麻利，兩三下就搭好了鬥雞的場地。
然後又鑽進旁邊的院子裡，抱出來一隻精神十足的鬥雞，交到了得意洋洋的洪胖子手裡。
兩個女人冷眼看着這一幕，已經沒了罵街的力氣。
“開始開始！”拿到精心準備的鬥雞，洪胖子迫不及待地嚷嚷兩句，就把那隻禿脖紅皮的越南雞放進場內。
看着這隻鬥雞頗有大將之風的沉穩姿態，他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一邊心情大好地給廖老三扔煙，一邊使勁兒擠兌宋燕兒：“怎麼樣，宋小姐你看看老哥我的雞雞，是不是很強很威風啊！”
這時候，白晃抱着他選中的狸雞，也站到了場邊上。
“去！”德魯伊猛地撒手，沒想到這雞一陣撲騰，雞爪子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就是不下去。
宋燕兒愣住了，姓張的潑婦愣住了，就連洪胖子也愣住了。
等白晃好不容易掰開雞爪子，把雞丟進場中後，對手剛剛梗着脖子逼近一些，這隻狸雞就咯咯叫着撒丫子亂竄，驚慌失措的摸樣，彷彿遇上了鬼子進村。而它聲嘶力竭的叫聲，如同白毛女一樣悽慘，充滿了對無良人類的控訴。
“哈哈哈！”洪胖子見了這一幕，捧着肚子笑得直打跌，險些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說廖老三，你個逼曰真是不厚道，這種雞也留着害人……不過我喜歡，哈哈哈哈！”
廖老三的臉頓時就紅了，這事說出去，他這個養雞的老闆也不光彩。至於宋燕兒她們，臉色陰沉的就和六月雷雨天一樣，黑壓壓能滴出水來。
除了白晃以外，在場的人誰都不知道，自己被一隻雞給玩弄了。
場上，洪胖子的越南雞還在緊追不捨，而白晃選中的麻色狸雞，如同菊花被爆的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狼狽的樣子愈發不堪。
宋燕兒已經看不下去了，又一次軟軟靠倒在椅子上。
而洪胖子，則是悠哉哉拔出一根牙籤，微笑着剔起了他的黃板牙。
所有人都認爲洪胖子贏定了，只有白晃泰然自若。
一羣白癡，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玩鬥雞的？白晃實在是嗤之以鼻。
要是兩隻鬥雞在爭鬥很久以後，一隻趴着窩沒力氣動彈，那倒是不奇怪。可眼前的狸雞，看上去驚慌失措的樣子，偏偏就是不跳出圍着的鬥場，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他起初用自然之力探查這些鬥雞的時候，就發現這隻狸雞有古怪。
別的鬥雞，要麼沉穩有加，要麼鬥志昂揚，的確不負鬥雞之名。只有這隻，明明身體機能好的離譜，卻偏偏裝出老弱病殘的模樣……
這種情況，倒是和很多新聞報道中，那些消極怠工的動物一樣，知道只有裝裝樣子，才能躲避人類的苦役。
動物界的偷奸耍滑者？
白晃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我說，要是你的雞一直跑，那要打到什麼時候！”洪胖子一邊剔牙，一邊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嚷嚷着。
白晃聽到催促，也有些不太耐煩，通過野性溝通，明白無誤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雖然這隻狸雞極其有個性，堪稱老奸巨猾，但遇上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德魯伊，也只能乖乖聽話。白晃沒有明確表達意見的時候，它還可以由着性子玩一玩，可當白晃的意志降臨後，它就沒辦法磨洋工了。
越南雞跟在狸雞後面，還在一個勁兒地猛衝猛打，卻不防後者冷不丁回身，兩條腿像彈簧刀一樣飛出來，又快又狠地蹬中了越南雞的腦袋。
洪胖子手一抖，隨即呲牙咧嘴地捂住了腮幫子，眼珠暴突，活像被金剛一把攥住了睾*丸。
牙籤戳到牙根上了。
一口血吐出來，洪胖子顧不上自己的牙牀，眼睛一霎不霎盯着場內，希望剛剛那個精彩鏡頭，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但很快他就絕望了，場上的形式瞬間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原本氣勢洶洶和洪胖子有一拼的越南雞，頭上捱了一下後，像是被打出了腦震盪，面對狸雞又快又重的打腿，不要說反擊，就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縮着脖子左支右絀。
而那隻一開始瘟頭瘟腦的狸雞，卻一反常態大發雄威，簡直像是一個醉漢在痛毆自己家懶婆娘。
我曰！這是瘟雞？簡直不要太兇殘！
旁邊同樣傻了眼的廖老三在心底大罵，他現在也回過味兒了，感情這狸雞裝病裝殘裝了一年多，就是爲了消極怠工而已！
類似的情況，他以前沒有遇到，但是聽人說起過，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家裡就藏了這樣一隻滑頭。
沒有壓脖，也沒有咬毛，老狸雞隻起跳了三次，打出了七腿，就讓越南雞徹底趴窩，再也不肯動彈。
要知道通常一場鬥雞，怎麼都要持續半個鐘頭以上。
洪胖子兩眼癡呆，神情呆滯，不敢置信地盯着趾高氣昂的麻色狸雞。
而一旁的宋燕兒，卻早在老狸雞反擊的那一刻，就彈簧一樣蹦了起來。等到自己這邊徹底獲勝，她已經不知不覺扯着自己姐妹的衣角，連“啊”了好幾聲，卻還嫌沒法兒表達自己的興奮。
這可是一個舞廳的承包費用，足足60萬吶！
“白小帥哥，你太神了！太有眼力了！”心頭的煩惱一去，宋燕兒又恢復了她煙視媚行的做派，衝着白晃猛拋媚眼兒：“除了開始說好的，我再加3萬，總共5萬酬金，怎麼樣？”
洪胖子還在發呆，廖老三則是滿臉羨慕和嫉妒。
這小子真是生猛啊！隨便動動手指點一下，幫人選只鬥雞，就有十萬塊進賬。
自己這種被一隻雞給玩了的苦逼，根本就沒臉和人家比。
不過再偷偷瞄一眼洪胖子，那也是個玩雞玩了好多年，到頭來卻被雞給玩了的傻X，人家還是大老闆呢！廖老三這麼一想，又覺得心裡平衡起來。
至於白晃，他這會兒倒是蛋定了。宋燕兒這種白癡女人的誇獎，講得再多也不能讓他有絲毫成就感，倒是那5萬塊酬金還說得過去。
再加上洪胖子輸給他的5萬。
花了不到3小時的時間，就賺了10萬塊，看樣子做一個愛（金錢）和正義（滾蛋）的德魯伊，也還是很有錢途的嘛。
至於旁邊那位，已經開始往惱羞成怒方向發展的死胖子？
白晃連擡頭瞄一眼的力氣都欠奉。
真的猛士，敢於讓別人直面慘淡的人生！
自己只不過在身體力行這條真理而已，爲了真理，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狸雞是咱家自己的，素材真實可靠，不過它偷懶是因爲打不過別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