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並不準確
“五胡亂華”,是指匈奴、鮮卑、羯、氐、羌等少數民族,趁西晉末年大亂之際,進入中原,建立政權,禍亂華夏。通過讀《晉書》,筆者認爲,這種說法並不科學,也不準確。
首先,真正亂華的罪魁禍首是西晉朝廷,並不是五胡等少數民族。
西晉是在篡奪曹魏政權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具有先天不足、後天發育不良的缺陷。特別是晉武帝司馬炎爲了一已私利,堅決不讓品才兼優的弟弟司馬攸繼位,硬是立了呆傻的兒子司馬衷當皇帝。傻子當皇帝,不亂纔怪呢?這是禍亂華夏的根源。
由於皇帝呆傻,不能理政,司馬皇族的人爲了爭奪權力,兄弟之間、叔侄之間、爺孫之間相互殘殺,形成長達十六年的八王之亂。皇室內亂,西晉朝廷喪失了控制力、向心力和民心,天下豈能不亂?
在晉末大亂的時候,許多少數民族其實早就在中原定居了多年,並不是趁亂從塞外入侵的。當時,匈奴人居住在山西中部和南部,羯族居住在山西上黨一帶,氐族居住在陝西,羌族分散居住在關中各郡,只有鮮卑族稍遠一點,居住在遼寧和甘肅東部。
這些少數民族,早在東漢時期,就已經陸續從塞外遷到長城以內和黃河流域,在中原地區與漢人雜居,被稱爲胡人。他們仰慕中原文明和漢文化,拋棄了飄忽不定的遊牧生活,與漢人一樣,從事農耕生產。他們的漢化程度非常高,早就不是愚昧落後,而是成爲華夏一員,也是中原地區的主人。
這些少數民族也希望生活安定,過好日子,可是,在八王之亂的時候,由於內戰需要,朝廷對他們加重稅賦,強抓壯丁,甚至把他們賣掉當奴隸,讓他們難以存活。他們被逼無奈奮起反抗,是天經地義的,無可指責。當時造反的,不光是胡人,還有大批的漢人。所以說,真正禍亂華夏的罪魁禍首,是司馬氏統治集團,而並非胡人。
第二,五胡與漢人同源同種,都是炎黃子孫。
《史記》、《漢書》都記載說,匈奴的先祖,是大禹的後裔,名叫淳維。在夏朝滅亡之後,淳維的後人遷至北疆,隨畜牧而轉移,逐漸形成了匈奴民族。匈奴曾經十分強大,被漢武帝打敗後衰落,分裂成南北兩部。南匈奴歸順漢朝,遷入內地;北匈奴遠遁漠北,最終被東漢消滅。
十六國時期,南匈奴人劉淵首先建立了漢趙政權,打的是恢復漢朝的旗號。後來,匈奴鐵弗部又在內蒙與陝西交界處建立了大夏國。之所以稱夏國,是因爲他們自稱是大禹夏氏的後裔。這說明,匈奴自己也認可他們是炎黃子孫。後來,匈奴民族消失,多數融入到漢族之中。
羯族,是匈奴的一個分支。匈奴的分支很多,有十九支,羯是其中之一,後來演化成獨立的民族。羯族人數不是很多,但建立了後趙,滅掉前趙。後趙政權滅亡之後,羯族人遭到屠殺,四散逃離,後來多數融入到漢族之中。
《晉書》記載,鮮卑族的先祖,是“有熊氏之苗裔,世居北夷,號曰東胡。”有熊氏是上古華夏部落的一個氏族,炎帝、黃帝都屬於這個氏族。十六國時期,鮮卑族大顯風光,先後建立了前燕、後燕、西燕、南燕、南涼、西秦、北魏七個國家,最後由北魏統一了北方。後來,鮮卑族也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多數融入漢族。
《山海經》、《大荒西經》都記載說,氐族和羌族,都是炎帝的後裔。十六國時期,氐族先後建立成漢、仇池、前秦、後涼,羌族建立了後秦。後來,氐族消失了,羌族目前仍然存在。
由此可見,五胡與漢人同根同源,都是炎黃子孫,他們也屬於華夏一分子。所以,不能把五胡看成是外人,更不宜說他們亂華。
第三,五胡政權並不以漢人爲敵,反而吸收大量漢人蔘加。
五胡建立的主要國家,並不是單一的少數民族政權,而是包含了多個民族,其中漢族人佔多數,有很多漢人做官。在軍隊當中,漢人士兵也很多。攻陷洛陽、造成永嘉之亂的,就有王彌率領的漢人軍隊。漢人大臣王彌、張賓、王猛、崔浩等人,都在胡人政權中身居高位,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由此可見,當時的社會矛盾,主要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的矛盾,而不是漢族與少數民族之間的矛盾。在胡人建立的政權當中,沒有一個是專殺漢人的。
第四,五胡政權多數重視漢文化,崇尚儒學和儒家思想。
五胡建立的主要政權,如前趙、前秦、前燕、後燕、北魏等,都尊孔敬儒,興辦學校,推崇漢文化,甚至奉行以儒家思想治國,重用漢人知識分子。也正因爲如此,他們從博大精深的漢文化中汲取了營養,才使得政權比較強大。
當然,胡人與漢人之間,也必然會有矛盾,有時還很尖銳。有的少數民族,性情暴躁,兇狠剽悍,也有野蠻的事情發生,甚至有食人的現象,但這是局部和短暫的,不能代表十六國時期的全貌。
爲了防止產生民族矛盾,許多胡人政權都採取了胡漢分治的政策,對不同的民族,實行不同的管理模式。這也表明,統治者對民族矛盾還是比較重視的,不希望出現民族對立。
綜上所述,筆者認爲,“五胡亂華”的說法,是不科學、不準確的。但是,五胡紛紛建立政權,致使北方四分五裂,戰火紛飛,生靈塗炭,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影響了經濟社會發展,這是它的負面作用。
所謂“五胡亂華”,是在特定時期一個複雜的社會現象,應該運用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全面客觀、實事求是地進行分析研究。筆者的觀點不一定正確,僅爲一家之言,敬請廣大讀者給予批評指正。
五胡建立的早期政權之一,是匈奴人建立的前趙。前趙政權一度十分強大,滅掉了西晉。那麼,前趙是怎樣建立、興盛和滅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