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杳杳,站在車門邊,身子探出半個,看到齊歡那清麗的身影,自信的眸子,餘杳杳直衝下車,眼含熱淚的把齊歡擁進懷裡,餘杳杳滿腔滿腹的話,此時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靜靜的抱着齊歡。
齊歡輕輕拍着餘杳杳的後背:“一段時間不見,怎麼還矯情上了?笨死了,出事了都不找我們,你這出了事情,連個經紀人都沒有,都當影后了,談廣告的事兒還要自己上,這麼會給自己掉價嗎?”齊歡句句指責,聲聲心疼,一言一詞,如冰雪開化後的一江春水,淡淡流進餘杳杳的心裡。
“齊歡?我奉勸你不要趟這趟渾水。”穆婷抱着手站在車門裡,眼中神色,混淆不明。
“我來了,就沒怕過,不然,白和杳杳認識這麼久了。再來,做經紀人的,自然是老闆有什麼要求,我滿足就是。”
穆婷冷哼一聲,語氣嘲諷:“老闆?黎明明教你的?你這正主,平時看着餘杳杳和黎明明親近,今天這幅景象,倒是真的爲難你。”
“我們三個的事情你都清楚,但是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從未理解過,不過這也沒什麼,你連那些事情都能做得出,還有什麼情分可言?我來了,你現在可以走了,餘杳杳需要的是盡忠職守的經紀人,不是滿眼利益的企業高管!”齊歡說完話,看都沒看穆婷的臉色,直接轉身看向黃璨:“你就是黃璨?杳杳那個廢物一樣的第一任經紀人?今天你還敢帶着你的小情兒來算計杳杳?我是齊歡,我現在作爲餘杳杳的經紀人,要深入挖掘演員方雯和你的關係。你啊,還是抓緊回家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不然等我薅出來,那可就回不去了啊。”
黃璨眼中佈滿血絲:“餘杳杳,她敢,你敢嗎?”
齊歡抱着手:“怕什麼?怕你糊的太快嗎?”
餘杳杳伸手拉着齊歡:“歡歡,算了,我們不和他計較,還有更多的事情,我們走吧。”餘杳杳瞥了一眼黃璨,她根本不擔心黃璨會搞出什麼大事情,眼下,她屬實有比黃璨更重要的事情,這種小角色,就讓他在這圈子的最底層自娛自樂吧。
餘杳杳拉着齊歡上了車,路過穆婷身邊,餘杳杳語氣清淡:“車要開走了,無關的人員下車吧,認識一場,我不想再尷尬下去了。”
“祝你,前路隨心。”穆婷哀傷的神色,輕輕吐出這六個字,下了車,帶着幾十個保鏢離開了。
餘杳杳坐在窗邊的位置上和齊歡聊接下來的行程,余光中,穆婷那輛車轉了彎,與自己的車背道而馳,越來越遠!她心中怨過恨過,但是她不是一個糾結事故成因的人,她也不想指責穆婷,是自己識人不清,信了那麼久,怪不得別人。
“你怎麼來了?”餘杳杳好奇齊歡怎麼知道自己位置的。
“查到方雯,就知道你的位置了。”
“你來了,黎明明怎麼辦?”
“他那麼大家業,不差我一個經紀人。”
餘杳杳再次把齊歡抱進懷裡:“說謝謝太矯情,可我還是想說,真的謝謝你們。”餘杳杳想起當初和齊歡認識,黎明明家裡不同意齊歡和黎明明在一起,餘杳杳先認識的齊歡,當時她給齊歡出謀劃策,沒出一個月,就把黎媽媽拿下,齊歡直接進了黎家門,兩個人如願以償,此後,黎明明的資源就是餘杳杳的資源!
餘杳杳和齊歡在車上把最近的事情簡單說了,餘家人的身份,餘杳杳也直接坦白,畢竟夏澄都查到了,沒有秘密組合,她也不應該再有隱瞞!
齊歡聽完之後聳聳肩:“豪門的事情真是無語,我和黎明明以後有了孩子,黎家那些傲嬌自我的脾性,我一定不讓我孩子沾上一點兒,而且把錢看的那麼重,真的是……無語。”
餘杳杳細細端詳着齊歡:“你說我當初怎麼把你讓給黎明明那個少爺的?你纔是最能分清喜歡和工作的人,但是我竟然把你給了黎明明,真是失誤。”
“你現在才知道你眼光不好啊?”兩個人說完都是一陣沉默,最近關於眼光的問題,餘杳杳自我譴責了很久。
齊歡知道自己言語失誤,握住餘杳杳的手,豪氣的鼓勵:“哎呀,這有什麼?誰不是這麼成長的,路總共就那麼長,現在這一點兒困難,都是小事兒!還有我們,你且樂着吧,你就站着就行,那些小事,交給我們!”
齊歡辦事很有效率,或者說,齊歡來之前就和黎明明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餘杳杳上桌定菜!餘杳杳和齊歡一下午走了幾個行業內頂尖的大品牌公司,有吃的,穿的,商量代言的事情,之後晚上又見了幾位熟悉的導演。餘杳杳跟在齊歡身旁,全程像個花瓶,餘杳杳對自己的這次事故,有評價過,是很嚴重的問題,按理說這些老闆和導演看到自己,應該是退避三舍,但是看他們和齊歡談笑風生的模樣,餘杳杳一邊懷疑,一邊欽佩齊歡,心裡對齊歡連連點贊,這就是大經紀人的氣場?
“齊歡,你來之前是不是聯繫過他們?”到了地下停車場,餘杳杳拉住齊歡,氣場很重要,可是沒有利益,這羣人不會低頭!
“廢話,我不聯繫,他們怎麼會接待?”齊歡說完要走。
餘杳杳再次攔住:“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和黎明明答應了他們什麼?讓我心裡有個數。”
齊歡扭頭看着餘杳杳:“如果我說是黎明明未來兩年的無償代言和演出,且擔保你半年內會再回頂峰,你信嗎?”齊歡說的輕飄飄,餘杳杳眉頭緊蹙:“如果回不去,賠多少?!”
齊歡敲了一下餘杳杳的腦門兒:“不信我?什麼回不去,半年都是謙虛,一個月!只需要一個月!”齊歡難得長嘆了一回:“國際代言,綜藝宣傳,影視邀約,你什麼都不差,你只管在前面跑,後面,我自己就能把你接穩。”
餘杳杳撲哧一笑:“我看不是你改變黎明明,是你被同化了,你這語氣,像極了黎明明啊!”
齊歡尷尬的別開餘杳杳的視線:“我纔沒有!沒有!黎明明的底氣靠的是家裡,我的底氣,靠的是我的專業!”最後這句話,齊歡擡起頭,與餘杳杳對上視線,說的無比誠懇。
“嗯,信你!謝謝你們。”
“矯情,走啦!”
事情結束,已經快後半夜了,餘杳杳被齊歡拉着,來到他們經常聚會的酒店門口。
“黎明明在裡面包了場子,給你慶祝,靳南他們也在,去見見他們吧,你這麼瞞着他們,一會兒黎明明出手打你,也不是沒有可能。”齊歡下車時好心提醒了餘杳杳一句,之後兩個人拉着手走進門。
到了私人的宴廳,餘杳杳推門進來便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玫瑰花香,四周一片漆黑,忽然,遠處的牆上,巨大的屏幕亮起,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餘杳杳,新生快樂”,屏幕的微光直照到餘杳杳眼前,餘杳杳這纔看清了一些,自己眼前是一個T型臺,腳下,便是上臺子的兩蹬臺階,臺階上是一條長長的,鋪的滿滿的七彩玫瑰花路,七彩玫瑰花,真的是七種顏色的玫瑰花花瓣湊成的,不遠處的路上,還有一個燃燒着的火盆,之後,看到路的兩邊立着紅布纏的白玉盤龍柱,餘杳杳又覺得像古時候的帝王登基大典,之後,慢慢地,廳內斑斕的燈光從餘杳杳身上掃過,然後流光走遍廳內每一個角落,餘杳杳這纔看清那些暗了的角落中,是拍綜藝時大家留下的合影,被打印裱框,比例和真人一樣的尺寸立滿了廳內每一個角落,流走的燈光掃過那一個個人形立牌,餘杳杳好懸被嚇死,不禁腹誹,這是哪個活爹做出的設計?!
身後的齊歡推了一下,餘杳杳挺直後背,優雅的指尖擡起裙襬,邁上臺階,準備踏上這條玫瑰花路,齊歡突然拉住餘杳杳:“脫了鞋走!”
餘杳杳皺着眉頭,但最後還是聽話的脫了鞋,然後第一步跨過玫瑰花路上正在燃燒的火盆,再往前走幾米是滿地的柚子葉,餘杳杳一步踏上,腳底傳來冰涼的觸感,再往前走幾步,是一大盆紅色的糖果,玫瑰花路的盡頭,是一個小舞臺,當她站在舞臺的瞬間,熟悉悅耳的歌聲響起,餘杳杳向舞臺的右邊看過去,是夏澄和靳南正朝着自己走過來。
這時,左邊也響起歌聲,餘杳杳看過去,是彥明賀和黎明明,四個人唱着歌,面帶微笑走到餘杳杳身邊,餘杳杳一把搶過話筒,打斷了,四個人的演唱:“停一下,音樂,停!”
就在四個男生以爲餘杳杳會感動的哭死的時候,餘杳杳滿臉寫着嫌棄:“你們四個沒事兒搞什麼煽情?這路,是誰設計的?古不古,洋不洋的!是求婚還是登基?還有那人形立牌,黑乎乎的被燈掃過去,直勾勾的眼睛對着我,你們四個是打算先把我嚇死爲敬嗎?最後!爲什麼要光腳?!是怕我穿上高跟鞋把你們顯得太矮嗎?”
餘杳杳一通數落,兩邊的四個人越過餘杳杳歪頭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點下頭,四個人,都轉身背對餘杳杳,準備下臺了。
“等等,費事兒那麼多,過來抱一個!”餘杳杳再次拿起話筒,餘光左看看,然後再右看看,帶着笑喊了一嗓子。
可是四個人鐵了心不再理會餘杳杳,誰也沒有回頭。餘杳杳默默拿起話筒:“我從小到大,有過許多朋友,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我發現,只有我單方面把他們當做朋友,一次次的被背叛,我還是不長記性,那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告訴我,沒什麼是永恆的,只有利益是永恆的,只有你做到足夠強大,纔可以不害怕背叛,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去想自己的感受,包括別人的感受,可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被利益驅使的人,我自己出來拼了十年,這十年,我一點一點完成自己的夢想,一點一點拼湊出餘杳杳該有的樣子,今年,就在前幾個月,我自信的站在領獎臺上,我以爲自己做到了,可是,現在,這幾天,我感謝他們,讓我知道,我的夢想,真的就只是一個夢,對於他們來說,十足可笑的東西。”餘杳杳哽咽的說完這番話,齊歡從玫瑰花路盡頭,拎着餘杳杳的鞋,直直跑向餘杳杳,並緊緊地把餘杳杳抱在懷裡,心疼的在餘杳杳耳邊低語:“我和你一起做夢,直到夢變成現實。”
靳南他們四個男生這時也跑上臺,和兩個女生抱作一團:“還有我們呢。”
人堆裡突然發出一聲嘲笑,五個人都愣住了,餘杳杳悠悠開口:“就這,你們就感動心疼了?哈哈,影后的演技怎麼樣?有沒有被深深折服?哼!讓你們不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