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沒吃得上婢女做得吃的, 曹小玉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山上的屋子。那個屋子很是破舊,應是廢棄已久了,在幽暗的山上更顯得敗落。且無任何的守衛, 從外表看過去絕看不出這就是放置雌木的地方。
曹小玉率先進了屋子, 左手邊有一個破了一角的碗, 她旋轉了一下, 門便應聲而開, 露出了一個隧道。她拿出隨身的火摺子,對李榮浩道:“走吧,進去就是。”
穿過了漫長的隧道, 眼前粥然開闊起來,雌木就放置在那個黑漆案几上。李榮浩看了小玉一眼, 便上前將雌木拿到了手裡。可誰知雌木剛到手, 就闖進來大批的侍衛, 而帶頭的正是許久沒見的曹行。
曹行看着小玉的眼睛很是兇狠,出言怒斥道:“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本。”
小玉畏縮的往後退了一步, 還是好言勸道:“爹,用童男童女祭陣實在有違天道。你收手吧。”
“混賬東西!給我殺了他們!”
後面的弓箭手已經準備好了,但是謝劍憂心的看着小玉,俯身到曹行的面前低語道:“刀箭無眼,會誤傷到小姐的。”更何況這裡的每一支箭上面都餵了劇毒。
曹行咬了咬牙道:“我沒有這樣的女兒!還不動手!”
話間一落, 撲天蓋地的箭就像是箭雨一樣對着李榮浩兩人襲來。曹小玉的表情很悲傷。看着曹行的眼睛裡就像是滿含着水霧, 很快就要下起雨來一樣。她雖然不是他的親身女兒, 可從小她就敬着他, 愛着他, 把他當成親身的父親。可是現在她的父親居然想要她死!
腰間一緊,她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到了半空中。她心猛地一跳, 側頭只看見李榮浩那光潔的下巴,英俊的側臉。
在他的懷裡,雖然面前是那數不清的飛箭,可是卻有一種無端的安全感。她抱着他腰的手臂又緊了緊。
兩人一路逃竄,直到了外面的油菜花地裡,看着後面已經沒有了追兵。李榮浩纔看着曹小玉道:“你沒事吧?”
曹小玉的臉色蒼白,咬了咬道:“沒事。”
李榮浩面色一緊,檢查一下,才發現她的後背已經中了箭。他緊張的道:“你中了箭爲什麼不說?”
曹小玉勉強的笑了笑道:“我不想你分心。”
李榮浩將她安置着坐好,立刻就歪着頭給她吸毒。他薄薄的嘴脣貼在她的背上,她覺得那裡好像有大火燃了起來一樣。那火一直燃,從背一直燃到了自己的心裡。在心裡開出了滿樹的羞花。
她覺得就是死在這裡似乎也沒什麼了。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輕輕的開口阻止道:“算了,我爹在上面塗了劇毒。那毒蔓延的極快,現在已經到我的五臟六腑了。”
李榮浩聞言,臉更是沉了沉,他握住她纖細的手臂道:“總之,是我對不住你。”
小玉躺在他的懷裡,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寧過。她看着頭頂那粲然的星空說:“我只有一個願意。”
他低頭看着她,只見她的眼睛湛然有光,正爍爍的看着他。
他點了點頭,許諾道:“你說,我一定給你辦到。”
小玉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哪怕只是偶爾想起我。”
她的眼睛裡有情意萬千,輕易便可以看得出來。直到這一刻,任是李榮浩在遲鈍,也發現了她對他的這份厚重的情誼。他點了點頭道:“你別傻了,要想我不忘記你,就要好好的活着啊。”
他將她扶起,吩咐她道:“我現在念口訣,你一定要好好的記着,照着練。”
他想,北冥神功被武林奉若至寶,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說不定可以治了她身上的毒。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撐得下現在,到時候可以帶她去找清虛,清虛博聞廣記,一定有辦法的。
小玉歪着頭看他,眼睛裡亮晶晶的:“你是說北冥神功?”
他靜默着,並沒有回答。
小玉不禁感嘆道:“想不到我爹費心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你這麼容易就給了我。你不怕我日後告訴我爹嗎?”她目光灼灼得看着他。
他的嘴角習慣性的抿着:“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只想管好現在。”
小玉照着心法練下去,真氣在自己的體內遊走,她慢慢覺得本來乏力的身體竟精神了起來。
再說那邊,當日萬三千在天絕大陣受了重傷,這些天來輕藍一直親身照顧他。現在正端了藥去給他喝。
萬三千的情況雖比幾日前好了很多,但是還不能下牀,躺在牀上看着書。修長有力的手指握着書卷,神態專注。
輕藍走過去,發現他看得正是兵書,也不過是些討論行軍作戰的東西,倒不知他如何這樣有興趣。
輕藍輕笑,梨渦浮現:“你原最是喜歡經商,沒想到如今居然對這些行軍打仗的東西也有興趣了。”
萬三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到了書上,他漫不經心的道:“經商是爲了使你衣食無憂,打仗是爲了保你一生平安。”
本是輕飄飄的話,可是聽起來,輕藍的心卻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
她將藥端過來遞給他道:“先別看書了,把藥喝了吧。大夫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還要躺上許久呢,我真怕悶壞了你。”
萬三千看着自己受傷的地方,認真的道:“我倒慶幸是我受了作。若是李榮浩受了傷,你不知道要怎樣擔驚受怕呢。”
輕藍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心下有微微的苦澀,看着萬三千那虛弱的樣子,又有點心疼。她咬了咬牙道:“你怎能這樣說呢?難道我心疼他就不心疼你了嗎?”她站起身,嗔怒的道:“我若是不惦念你,何必要湯藥都親自動手,從不假手他人。”
說完了,又覺得自己說得太露骨了,面部肌膚紅得像是怒放的玫瑰,整個人低着頭,扭着衣袖,一副害羞的小女兒的模樣。
萬三千隻覺得自己的心裡有微微的喜悅慢慢的溢出來,本是細細的,可是慢慢的居然流成了一道河。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那激越的心好像是一隻快樂的鳥,就快要破胸而出了,他不管不顧的抓住她的手,語帶顫抖的道:“輕藍,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夠了。我不要求你最喜歡的人是我。我只想着你偶爾能想到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