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藍已經將近半年沒有見過蘇袖袖了,這次見到蘇袖袖,只覺得歡欣快樂。
輕藍與袖袖年紀相仿,兩人一向說得來。蘇袖袖小時候一直住在玉虛宮,父親一直嚴厲而生硬,哥哥雖然疼她,可是那些女兒家的心事到底不方便說。待到了中原認識了輕藍,兩人幾乎是一見如故。
這次見到輕藍,見她只挽了個小髻,但依然掩不住眉目間的秀色。她湊過去在她頸間聞了聞,嘻笑着道:“你可真香。”
輕藍是季家出來的閨秀,一向有禮,被她鬧了大紅臉道:“你又在胡說了,我今日並沒有塗粉,哪裡來的香味呢。”
蘇袖袖伸玉指捏了捏她粉嫩的頰道:“自然是女人家的香味了。”
再說這邊,李榮浩自打那日見了蘇袖袖便一直被困在她的身邊,不曉得她給他用了什麼藥,行走倒是無礙的,只是功力再也運不出來,他跟着她,心下不知道多急。當日看得她那樣好的容貌,只當是個菩薩心腸的,沒想到心裡彎彎繞繞那麼多。
待得看到了輕藍,心下嘆了句終於有救了。他從小跟輕藍一起長大,友情只然是別人比不得的。
便在外面叫了句:“輕藍。”
輕藍聞聲看去,只見得他漆黑如星的眼和俊逸的臉。他的五官和小時候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少了小時候的稚氣,多了幾分沉穩的韻致在裡面。
輕藍快步向他走了幾步,待看清他的容顏,眼裡竟然含了點點的珠淚:“榮浩哥哥。”
蘇袖袖從來也沒有聽輕藍提起過李榮浩這個人,當下皺起了眉頭問輕藍道:“你認識他?”
輕藍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看着蘇袖袖的眼睛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榮浩哥哥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蘇袖袖撅着嘴,有些不高興的捲了卷自已的頭髮,擡眼看了李榮浩一眼,只見他的目光全放在了輕藍的身上,那目光軟的跟雲彩似的,彷彿隨時可以滴出水來,她的不高興又更盛了幾分。她剛想說李榮浩把她看光了,又覺得看光了她卻不喜歡她是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便指着李榮浩道:“他被人追殺,我救了他一命。你們中原人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嘛。我對他天大的恩情,怕他以後覺得虧欠於我。便把他留在我身邊報恩。好讓他心安。”
李榮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不出口反駁。這幾日他已經完全認識到了蘇袖袖有多麼能說,她完全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都是些歪理。
見他不說話,蘇袖袖面有得意的對着輕藍道:“你看,他不說話。說明他也打定主意要跟在我身邊當侍衛報答我的。從此寸步不離。”
輕藍拽了拽蘇袖袖的衣角道:“你救了他,實在是天大的恩情,但是當侍衛一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呢。若是你缺侍衛的話,我這裡還有好些人手可以讓你選。”
蘇袖袖想了想,扭扭捏捏的道:“可是他,他……”想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到底是女兒家,有幾分不好意思。跺了跺腳道:“算了,那我就跟他一起去辦他要做的事情好了。等他做完了,便要安心的做我的侍衛。”
幾個人正說着話,外面傳來吵鬧聲,下人面色慌張的道:“小姐,不好了,曹大人親自帶着侍衛來搜捕這裡了。”
蘇袖袖聞言不慌不忙的往門外走去,她神態悠閒,倒不像是去見敵人,反而像是漫步於桃源之間,或是去見一個故人一樣。
打開門,只見外面列着的精兵鐵騎將整個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馬上盡是一色的英武戰士,殺氣凜然。
她身着白裙,立於鐵騎之前,倒像是血裡開出的玫瑰一樣。漆黑的髮絲像水一樣的鋪撒在肩上。
那立於鐵騎最前方的男子就是當今權勢滔天的鎮國將軍曹諾,他臉頰瘦長,眼睛有神,彷彿能洞穿一切。
她不卑不怯的直視着他的眼睛道:“將軍如此興師動衆的到這裡,只怕卻要敗興而歸了。我們這裡哪有什麼逆賊。”
曹將軍手握着馬繮,英氣逼人,他低着看着地上的佳人,表情玩味,美人他見過不少,在他的威嚴下還能這麼悠閒自在的卻沒有幾個。他低沉的道:“這位姑娘是?”
蘇袖袖頗有幾分自豪的道:“我是鎮南王的女兒,師父是玉虛宮宮主。”
這樣的身份,怨不得她如此囂張。鎮南王多年鎮守雲南一帶,用兵如神,手下強兵無數。玉虛宮宮主的武功更是獨步天下。
曹將軍皺着眉頭道:“有探子報,親眼看見李榮浩進了季府。”
蘇袖袖搖了搖手道:“他哪個眼睛看到的呀?我怎麼沒看到?你叫那個探子出來,我跟他對峙對峙?”
曹將軍:“……有沒有搜過就知道了。“
蘇袖袖看着他,溫柔的笑道:“那可不能讓你搜。裡面住着好些女兒家,你們動作那麼粗魯,會嚇着她們的。”頓了頓,她又道:“曹將軍,我在雲南的時候一直十分敬重你,我聽好多人說你文韜武略,縱橫捭匕,十分厲害。我以前的時候,就想要是能見你一面就好了。那樣厲害的人物。可是見到你卻十分失望。要不是你的手下人到處去搜這個搜那個,要不就是你親自帶人去搜這個搜那個的。凶神惡煞,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曹將軍身邊的副將立刻斥道:“大膽!竟敢詆譭曹將軍!”
蘇袖袖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花容失色的捂着胸口道:“呀,你這麼兇做什麼?難道聲音大的就會比較有理嘛?那驢子豈不是要統領天下?我哪裡有抵毀,明明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曹將軍不再多說,做了個手勢,一行人就要往裡面衝。誰料一陣煙霧籠鼻而來,離得太近了,再加人全無防備,很多軍士來不及捂住口鼻就已經吸入了那煙霧,只覺全身癱軟。
曹將軍內力深厚,加上捂鼻迅速,倒是沒有大礙,看着軟倒在馬背上的戰士,臉色難看,當即罵了聲卑鄙,“你居然暗箭傷人。”
蘇袖袖衝他粲然一笑,糾正他道:“對不起,我沒用暗箭,我用的是迷煙。”
曹將軍不再多言,當下五指屈起,衝着蘇袖袖而來,他身姿快得像閃電一像,轉眼間便到了蘇袖袖的面前。他五指如鉤,收勢不減,顯見的是想要了蘇袖袖的命的。
蘇袖袖站在原處,不認不避,一直等到他近身了,她才輕飄飄的像一片柳絮一樣往旁邊一倒,輕輕鬆鬆的避開了他的雷霆一擊。
蘇袖袖知道自己的輕功雖然是不錯的,但是論實打實的打她絕計是打不過曹將軍的,她是個惜命的人,很怕他一招不甚,就把她給打死了。身形一閃,飄得離他十分遠了,纔開口道:“曹將軍,你再糾纏不休,我可真要暗箭傷人了。”
隨着她的話語,屋頂上出現了十二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影衛。影衛並不稀奇,奇怪的是他們手上的劍全都是一樣的,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曹將軍很快認出了這是先皇賜給鎮南王的十二影衛,個個武功高強,可以一敵百。
他收了手裡的劍,有些詫異的對着蘇袖袖道:“沒想到鎮南王竟然把十二影衛給了你。”
蘇袖袖撅着嘴,嬌俏的道:“你笨死了,這有什麼想不到的,爹只有我這一個女兒,當然什麼好的都給我了。”頓了頓,她仔仔細細的看了想曹將軍,身姿頎長,面容冷峻,眼角雖有些細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毅,反而有種年歲積攢下來的韻致,她長嘆了口氣道:“也對,你沒有女兒當然是不會明白的。”她咬了咬手指又道:“你長得這樣好看,怎麼會沒有娶妻子呢?”
曹將軍:“……”如果蘇袖袖沒有帶這十二個影衛,他現在就想殺了她。
蘇袖袖好像一點也看不出來曹將軍眼睛裡的危險,繼續道:“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啊?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們苗繮那邊有很多好姑娘,你喜歡什麼樣的跟我說,我下次給你介紹啊。”
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