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過了潼關,劉靖和趙戩、龐德在華陰城外分了手,趙戩和龐德帶着青年軍繼續西進。在聞訊趕到的京兆尹劉表、右扶風許靖和左馮翎張紘陪同下,劉靖渡過河水,沿洛水西岸北行。
張允率領洛陽水師在蒲阪河段上巡視。
這個季節應該是洛水的豐水期,張紘介紹,洛水比往年少了三成的水量。
劉靖一行人沿着已經乾涸的鄭國渠西行,天空還是那般湛藍、深邃,但田野一片枯黃,幾個老農蹲在田埂上,望着枯萎的麥稈,一臉的無助。
白渠和樊惠渠已乾涸,成國渠幾乎斷流;昆明湖縮小近四成,露出的塘泥能承載人。
二十多天下來,乾旱的程度超過了劉靖的想象。
沿途的百姓聽說劉靖來了,跪在馳道兩旁迎接,眼神中充滿着期待。
拜神求雨是沒有用的!劉靖也不知道乾旱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但他不是很擔心,三輔總人口還剩下三十四萬七千餘人,每人每日救濟二升谷,一月需要七萬石,一年需八十四萬石!劉靖由於從史書中知道今年三輔大旱,拿出三輔上計的三億錢交給劉表、張紘和許靖,在當地收購了七十萬石,自己用剩下的稅賦在洛陽購買了二十萬石糧食,只要三人盡心賑災(應該問題不大),就不會出現餓死人的現象。劉靖在沿途還沒有發現逃難的災民,渭水兩岸的麥苗還是青幽幽,不至於顆粒無收,他現在想的是儘量把損失減少到最小。
京兆尹府。
“朕和三位愛卿一路查看下來,左馮翎乾旱最嚴重,右扶風次之,京兆尹相對要好一些。朕從洛陽帶來了二十萬石糧食,加上三位愛卿去年買的糧食,以每人每日二升賑災糧計算,可以維持一年!各位愛卿不必慌張!”劉靖面帶微笑,信心很重要!
“叩謝皇上!”劉表、許靖和張紘勉強露出笑容。
“天旱到什麼時候朕也不知道?但朕知道,只要百姓有碗飯吃,就不會背井離鄉,也不會叛亂!朕沿途察看,由於年久失修,成國渠淤塞嚴重,白渠也需要修整!叛逆燒燬的東渭橋和西渭橋還沒修復完畢,各位愛卿有事可做!”
三人的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態。
“乾旱嚴重的土地就讓它荒着,朕從少府撥出二億錢購買四十萬石糧食給三位愛卿,大量徵募民夫,張(紘)愛卿負責修整白渠,劉(表)愛卿負責修復東渭橋和西渭橋,許(靖)愛卿負責修整成國渠。”劉靖不要大司農府掏錢,從少府拿錢出來興修水利,修復東渭橋和西渭橋,這是造福於當地百姓的大事,利國利民,自己也有成就感。飢餓的百姓只要有飽飯吃,什麼事都願意幹,何況是興修水利這種對自己有利的好事呢?
劉靖寧可掏錢買糧食,也沒有把良種交給三人(張紘和許靖知道),不想過早的暴露。
“微臣遵旨!”
“朕免除三輔今年的稅賦!”
“叩謝皇上!”三人大喜,這是他們最盼望的事。
三輔賑災的大事解決了!劉靖心血來潮,想到涼州去看看,他有四年沒有回去了,想去看看他的牧場,突然想去阿陽看看馬寧一家,不知道馬寧還在不在?
劉靖和武虹、張成、許褚和典韋一說,喜笑顏開,竟然沒有一人勸阻,他們也想去看看戰鬥和生活過的地方。
爲了減少沿途縣城的負擔,劉靖打算只帶一部人馬,讓其他人在長安等候,但一想到大家好不容易跟自己出來一趟(去年一年沒有上戰場,手早就癢了),就打消了念頭,三部御林軍全部跟着。
蓋涼州仰天嘶鳴,它也想起了戰鬥過的地方,劉靖一馬當先,習慣性的望望天空,沒有天眼的身影,由於出來賑災,就把它留在了京城。
輕車熟路!大軍一日奔馳二百里,劉靖雖然汗流浹背,但熱血沸騰,心曠神怡。
一年不到,汧山牧場又恢復了生機(劉辨到長安之前,黃攸撤走了牲畜),別部司馬鞠闓早早的等候,情緒激動。
汧山牧場如今有七萬頭牛羊和八千匹涼州馬。
涼州牧黃攸、涼州校尉華雄和屯田左校尉牟貴早早的等候在隴關下。
劉靖在黃攸和華雄的陪伴下突然駕臨阿陽縣,縣令馬武、縣尉董彬帶着一羣官員和鄉紳出城門迎接,馬武和董彬在前面帶路,劉靖直奔西門,衆百姓聽說皇上駕臨,慌忙從屋內跑出來跪伏在地,劉靖讓衆人平身,來到四間瓦房前,一頭白髮、精神矍鑠的馬寧帶着一家人早早的跪伏在地,馬寧老淚縱橫。
“庶民以爲再也見不到皇上了……啊啊……”
“子明(馬寧),你身子骨還結實吧?孫子們吃不吃得飽?”
“託皇上的福,庶民還能下地幹活,這幾年,涼州安定,收成好,馬明滿十七歲,要娶媳婦了,庶民把皇上留給的養老錢拿出來,蓋了這四間瓦房。”
“叩謝皇上!”
劉靖在城裡看了一下,街道整齊,百姓的臉上笑容燦爛,找幾個嗇夫和鄉三老詢問了當地的情況。
臨走時,囑託馬武和董彬秋天帶着馬寧一家到洛陽來,他們在阿陽當了五年的縣官了,也應該晉升一下了。
牧苑。
別部司馬馬富,軍侯鐵頭和木瓜出牧苑十里早早的等候,一晃四年過去了,鐵頭和木瓜生機勃勃。
“鐵頭,庫娃還好嗎?你們有了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