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的質問讓我瞳孔放大,他怎麼知道?
陳先生看着我,眼神涼意徹骨沒有任何的溫度,他的聲音及其壓抑:“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以爲天下真的有不透風的牆麼?陳冰瑩懷了陸晉南的種恐怕除了你以爲只有你知道其他人都還瞞着鼓裡吧!”
陳先生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想說,已經人盡皆知了吧?
我苦笑一聲,看着他的樣子,心裡瞬間變得暢快起來,臉上掛着懨懨笑意,握住門扶手的手卻用了用力,我不動聲色的對上他的眼眸,不過僅僅只有一秒鐘而已便移開看別處了。
我語氣稀鬆,一副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的口吻,我說:“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來告訴我?”
“我是希望你看清事實,陸晉南並非你的良人,你我之間的事情,就像你跟陸晉南一樣,你給過他機會,我也給過你機會,他沒有把握好,但我希望你能夠把握住,有些事情是時候該解決了,這次之後,你我兩清互不相欠,當然,我不會虧待你,除去我替你還的那筆錢以外,我另外會再給你一筆錢,足夠你跟你女兒後半輩子的花費了。”
陳先生的話在我心裡激起了千層浪花,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別處,我輕輕嫋嫋的笑着:“這麼說,陳先生你很多錢咯?”
我像是在開玩笑一樣,陳先生不出聲,我又繼續道:“我的胃口很大,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嗎?”
“林棠,你不會。”陳先生似乎很堅定,他的眼神帶着幾分縹緲,但很快便消失變得認真起來,他說:“我只希望你明白,我不會虧待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合作,我不虧,我可以另外找人去替我完成,到時候恐怕你求我手軟我也不會手軟。”
陳先生的話讓我身體微微一震,看着他脣畔帶着無聲的笑容,我的心裡有幾秒鐘的驚懼,我儘量控制自己的語調,強行隱忍情緒,低聲道:“陳先生這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要這麼認爲也不是不可以。”
“你既然還有別的選擇,又爲什麼來跟我說這些?”
“很簡單,我想要陸晉南的公司,比起別人替我辦到我認爲你辦到更打擊他。”陳先生直言不諱,這一刻似乎壓根沒打算要向我隱瞞他的目的。
“只是他手底下的這麼簡單?不包括凱悅?”相比起陸晉南獨自創辦的幾家小公司跟小投資,凱悅就猶如一條大魚,如果是我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凱悅這條大魚,處於對陳先生的防備,我自然不會將聽到老太太說的那些話告訴他。
陳先生並沒有起疑,他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應道:“當然。”深淵般的眼眸掃向我低低道:“我跟陸晉南之間的牽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他比你想象中的要狠,你以爲如果不是他願意陳冰瑩敢爬上他的牀?陸晉南的酒量據我瞭解可沒那麼弱,很多真相就是這樣,偏偏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你對陸晉南這麼瞭解,這麼說你是他身邊的人?”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陸晉南身邊有這麼一號人,大腦不斷搜索,但始終沒有一個可以懷疑的對象。
陳先生不說話,只是冷眼看着我:“這些不是你該好奇的事情,時機一到你自然會知道一切,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讓陸晉南搬回這裡跟你一起住,另外在今晚之前,你將陸晉南手底下的公司跟投資企業全數整理好發我郵箱,越快越好。否則過期不候,我會選擇另外的方式。”
陳先生連門也沒進,他說完後,又囑咐了一句:“完成我所說的這些之後來金碧輝煌見我,我有東西給你。”
陳先生說完便離開了,他的話句句自戳人心,似乎很懂得什麼樣的人適合什麼樣的話。
晚上週媽回來後,我便回了臥室,陪了小饅頭一整天,就連陳先生所說的話我也無暇多餘的空閒時間去細細琢磨。
我坐在臥室的陽臺上,仔細想了想撥通了琳達的手機,電話接通後,我詢問了琳達幾句話,都是關於陸晉南的,琳達說陸晉南最近一直在忙項目,每天都住在公司的休息室,聽着心裡難免會心酸。
我快要亂成一團了,如果我不按照陳先生說的去做,他就會安排其他人去對付陸晉南,至於是什麼手段我就無法預料了。
但陸晉南跟陳冰瑩有染已成事實,我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去原諒他,更做不到讓他與陳冰瑩肚子裡的孩子撇清關係與我在一起。
我不是那樣的人,永遠也無法做到那般的決絕。
我始終沒能說服自己,但也沒有給陳先生準確的回覆,就打算這樣一直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晚上,江城下起了傾盆大雨,雷雨交加讓空氣中都充斥着緊張的氣氛,小饅頭午睡起來就有些不太舒服了,加上打雷的原因好像是嚇到了一直哭個不停,仍由我跟周媽怎麼哄都沒用。
她哭鬧不停,我心情也十分煩躁,晚飯也吃不下一直抱着她不斷哄。
雷雨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小饅頭也鬧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哄睡我才得以有空吃個晚飯,沒多一會兒周媽就下來說小饅頭有些發燒了。
我不敢耽擱,連忙收拾好開車去了醫院,還好這個點急診不是很多人,醫生做了詳細的檢查後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長牙引起的發燒,小饅頭現在剛六個月,屬於正常長牙範圍,按照常識來看應該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會有發燒的可能性,仔細留意注意注意就好了。
我要求不輸液,只是打了一針退燒針便在觀察室等待一個小時,小孩子輸多液不好,我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裡面提到輸液會有依賴性,如果不是什麼非輸不可的情況還是不輸爲好。
我讓周媽抱着小饅頭坐在觀察室等待,來的時候太急忘了帶開水,我便拿着她的奶瓶去外面的茶水間接水,我接好水從茶水間走出來,剛走到觀察室門的走廊,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
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兩個人,有那麼一顆我覺得是自己太着急所以看花了眼,但在這充斥消毒水味道的醫院他身上的氣息我也依舊可以清楚的聞到,又怎麼可能有假呢?
“林棠。”陳冰瑩開口喊了聲,然後露出一抹笑意地看向我:“你怎麼在這兒?是小饅頭不舒服麼?”
說着,她已經挽着陸晉南朝我走過來,我們之間保持幾步之遙的距離,我的眼睛在男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陸晉南低沉地嗓音有些沙啞,他問:“小饅頭怎麼了?”
我握住奶瓶的手緊了緊,因爲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我慌了神,手握住了奶瓶沒有防熱布裹住的瓶身,手心瞬間被炙熱的溫度燙的鑽心尖疼,我故作鎮定的咬了咬牙,面色波瀾不驚不容流露出一絲不對的神色,我說:“沒事,就是長牙發燒而已。”
“帶我去看看。”陸晉南眯起眼眸,沉凝的臉龐依然涌出了擔憂。
我不出聲,也沒有動,陸晉南凝眸瞧着我,他側目對一旁的陳冰瑩說:“我讓宋巖送你回去。”
“阿南,我也一起去吧,剛好去看看小饅頭,也能爲我肚子裡的寶寶學學做母親該做的事情。”陳冰瑩的聲音是那麼的自然,我垂眸看過去,視線有些混亂,我彷彿看到陸晉南的眼神中帶着猙獰跟不悅,但對上陳冰瑩那張笑顏如花的臉蛋,我後知後覺明白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陸晉南開心還來不及,不然又怎麼會在這個點陪陳冰瑩來醫院。
我咬了咬牙,低聲說:“不用了,我們也準備要回去了。”
說完我便想轉身就走,陸晉南喝聲喊住我:“林棠。”我不在去看他,只是將目光看向地上,聽到他說:“我是小饅頭父親,我想要去看她。”
陸晉南的話讓我忽而擡眸,明亮的燈光照射在我的臉龐,讓我忽然抿住了脣不知該說什麼。
我沒再說話,而是朝觀察室走去,走到門口我並沒有進去,而是指了指裡面,陸晉南不着痕跡的抽出陳冰瑩挽住他的手走進觀察室,陳冰瑩與我對視一眼,一個滿臉笑意盡是得意,一個面無表情盡是憂傷。
陳冰瑩微微一笑,脣瓣上揚露出很深的弧度,她輕描淡寫地說:“我晚上吃的有點多,肚子不舒服,阿南很着急便陪我來醫院,林棠,你也看到了,他很緊張我。”
“所以呢?”我笑了,眼眸一厲掃向陳冰瑩。
陳冰瑩愕然的目光瞧了瞧我:“你不要裝瘋賣傻,我沒有多餘的耐心跟你耗下去。”
“可我的耐心很多,除非你每天都吃多讓他陪你來醫院,否則總有一天他會站在我身邊,陳冰瑩,不信我們可以試試看。”如果說在沒有碰到她倆之前我還在猶豫不決不想按照陳先生說的去做,那麼這一刻我已經完全下定決心了。
陸晉南兩天前告訴我他與陳冰瑩不可能會繼續在一起,他對陳冰瑩肚子裡的孩子也毫不知情,但是現在呢?
我譏諷一笑,從陳冰瑩身邊擦肩而過走進去,陸晉南一直站在一旁,等到醫生過來提醒觀察時間已經到了可以離開了他才與我們一同走出醫院。
陸晉南原本是要上我的車,但陳冰瑩拽住他了,陳冰瑩不知道在他耳旁說了什麼,陸晉南改變了注意,轉而對我說:“開車小心,到了給我電話。”
我拿着鑰匙的手緊了緊,猶如啞巴吃了黃連一樣無法言喻,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看了一眼陸晉南後連聲也沒出便上了車,我踩下油門以最快的速度開車離開。
周媽坐在後座支支吾吾半天才問:“少奶奶,您跟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我沒出聲,周媽便一直跟我說男人要適當哄哄,最後見我不說話周媽也沒在多言。
我的神經線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開車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起來,一路回到別墅,我讓周媽先抱着小饅頭進去,而我自己並沒有下車,我從一旁拿出陸晉南之前留在車裡的煙,抽出一根點燃就這樣抽起來,
自從與陸晉南在一起之後,我有許久沒有在碰過煙了,久到我快要忘記煙的味道了。
一根菸抽完後,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與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見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