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鼠狼一去不復返,也不打個電話說明情況,蓋得青田足足等了兩天,才確定這傢伙連同他的手下被消滅了,皇協軍滅也就滅了,可他們的糧食卻沒有搶回來,現在好幾個地方都已經出現糧荒,再不行動,手下就快造反了!
城裡缺糧不是一天兩天,原本還有好些個糧商在經營,以他們的存糧還能堅持個把月,等夏糧收上不成問題,可惜就在前幾天,城裡來了好幾個糧商,以高出市價五成的價格把他們的糧都買走了。
糧商也不以爲意,現在夏糧都出來了,巴不得把陳糧賣掉,然後再到鄉下壓壓價,實在不行就請幾個背槍的出馬,相信那些個泥腿子再橫也橫不過大兵,哪怕是僞軍,對付這些老百姓,都可以手到擒來!
只是沒想到,昨天五大糧商下鄉收糧,不但一兩沒買到,幾家橫的還被石頭雷給炸死炸傷不少!
不過游擊隊可能是看在都是國人的份上,並沒有趕盡殺絕,反而讓他們帶話,城裡如果有百姓活不下去,可以搬到鄉下,部隊上還分了他們的田地,只要有人出城,誰都可以去領幾畝地長着,部隊不但提供種子、耕牛和各種生產資料,還會收購他們的糧食!
糧食哪裡來?當然是那些土豪劣紳地裡的,這些人都和日軍合穿一條褲子,偏偏又很怕死,自然都住在城裡,之前日僞軍強大到沒什麼,現在他們的依仗縮了頭後,誰也不敢再去鄉下,快要到手的糧食當然沒人收穫了。
謠言止於智者,可惜城內百姓都不是,他們只有一個信念,沒有糧會餓死人的!
從昨夜開始,城內就出現了逃荒潮,先是身無隔夜糧的短工,後來是一個個拖家帶口的,他們一到鄉下,發現事情真實,很快就回城呼喚親戚,一下子就形成了逃荒潮!
憲兵部內,青田氣得直跳腳,偏偏就是不敢封門,要知道,他手底下人手太少,強行封閉城門可是會出亂子的。一旦讓成千上萬人造起反來,分分鐘就能滅了他們!
想想又是後悔,昨晚帶人連開了四家糧店,發現庫裡都空空如也,一問之下,才得知這幫見錢眼開的傢伙,連自己的口糧都賣光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們喪心病狂,爲了些錢財把全城人拖進深淵,那就斷了你們財路!
來時空車,回時滿載,原本應興高采烈纔是,可青田着實高興不起來,金銀財寶看着養眼,可不能當飯吃啊!
他發現苗頭不對,連夜組織人馬,想跟着逃荒人羣一起出城,趁亂搶點糧回來,說不定還能打擊一下土八路!
可出門一看就愣住了,該死的游擊隊,在出城的大路上埋了雷,讓出城百姓跟着嚮導沿着彎路蛇行,路邊的高粱地裡,不時響起冷喝,警告跑出大路的抄近者,有人還聽到高粱地裡響起的輕爆,不用猜就知道不守規矩的傢伙觸雷了!
青田看得目瞪口呆,這麼長的路,得埋多少地雷啊?何況四個城門!
青田無力地深嘆了口氣,這計謀太歹毒了,地雷封路,兩翼監視,除非讓士兵全帶短槍,可惜短槍偵輯隊跟着黃鼠狼一起入了虎口,現在手裡只剩十幾把自己也不願用的王八盒子,這東西如果在偷襲前自己響起來,不用敵人動手就送菜上桌!
怎麼辦?不打吧,口糧還剩兩三天,打吧,不知道敵人在哪,高粱杆後面最多隻有幾十個,人家打不過就鑽高粱地,黑燈瞎火的,想追都追不上!
沉吟再三,青田決定還是等天亮,因爲天黑,士兵的槍法發揮不出,大路兩邊點着火把,正處於敵暗我明,打了肯定吃虧!
天,終於熬亮了,青田瞪着血紅的眼睛,舉起望遠鏡看向城外,只見逃荒的民衆已消失,路邊只留下一根根半截火把,正升着嫋嫋餘煙,宛如兩排晨練的士兵,正列隊受檢。
路兩邊靠得近的高粱已被剪去頭髮,和遠處一片深紅交相輝映,如果沒有戰爭,不失爲一副天然山水畫!
貓了一夜的日軍,照例開始晨練,刺刀還是那麼耀眼,步子仍然很整齊,但聽起來,卻隱約有絲絲日暮西山之意,青田放下望遠鏡,給自己暗自打氣:再這樣下去,士氣就快悔了,一支沒有靈魂的軍隊,不論到哪裡,都是一團散沙,得做點什麼,哪怕是失敗,也比混吃等死強,何況已經快斷糧了!
當夏日的陽光普照大地,層層薄霧慢慢消散時,黑洞洞的城門大開,一隊隊日軍從裡面走出,從他們的武器裝備看出,這些鬼子過的並不怎樣,除了機步槍,連重機槍都沒有幾臺,更不談招風無比的三輪摩托和汽車隊了。
遠方,趙虎放下望遠鏡,對滿身露水的於隊長問道“老於,地雷都重新埋好了吧?”
於大隊露出確定的紅色眼神:“放心吧,就算我們武器不如鬼子,這一仗也能打掉青田的門牙!”
趙虎笑了笑:“你的目標有點小啊,光打掉門牙可不行,至少要斬斷他一條手臂,你在這盯着,一切按計劃行事,我去去就來!”
“你幹啥去?要不要多帶幾個戰士?”
趙虎邊走邊說:“我去引導一下青田,順便折幾根手指頭玩玩,等他惱羞成怒時,這事就成了一半!”
一個人,一支槍,臥在小山半腰,靜靜看着一幫日軍在查探地雷。
日軍人數不多,加起來也就三百多人,比不上於隊長手下一個支隊,當然,要是論武器和戰鬥力,游擊隊肯定沒法比,這也難怪游擊隊,訓練時間加起來不足一個月,戰壕都挖不好,怎麼和鬼子比?
不過他們也有長處,每個人都是活地圖,十里八鄉哪條小河能趟過去都一清二楚,就算打敗了也沒關係,大不了重頭再來!
現在趙虎看中的是鬼子機槍手,起初他還把擲彈手當成頭號目標,結果發現那幾個擲彈手連鬍子都沒長出來,有道是:嘴上沒毛,辦事不勞,這兩個看起來就沒啥威脅,不如先標定次要目標再說。
久未露面的巴雷特再次出現,這回他瞄的是一個輕機槍手,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這傢伙太猥瑣,拿着九九輕機,半天不開一槍,可他觀察的目標都離游擊隊火力點不遠!
“會咬人的狗不叫,既然你這麼沉着,就先挑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