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巷靠近河邊,仔細看去,那條河很大,是一條連綿悠長的大運河。河邊有港口,此刻,就有不少的船隻停泊在河面港口,有各種各樣的物資從船上運送下來,港口中,大批身穿粗衣麻布的力士在搬運着貨物,叫着口號,吆喝着,揮灑着汗水。
有人挑下一框框的貨物。
本來遮蓋貨物的黑布被風吹起,能看到,裡面是一框框的青鹽。
“揚州港!!”
“揚州十三道彎,這是古運河,揚州古運河。”
鍾言擡眼看向港口前的牌坊,儼然能看到,這就是揚州城的港口之處。周邊的百姓,交流的聲音中,毫無疑問的揭露出,這裡是什麼地方,獨特的口音,也暴露出此地的訊息,那繁華的景象,也是一目瞭然。
古運河是揚州城的一條黃金水道,在古代時,終日裡河面上千帆競發,首尾相銜,它承啓着華夏南北經濟互通,轉換四方客貨。隨着水路交通的興旺發達,古運河臨城兩岸的渡口、碼頭、貨站、商行、店鋪、作坊等等,依河而建,生意興隆。白晝,車水馬龍、摩肩接踵、十里河岸,鱗次櫛比;入夜,沿岸華燈璀璨,月影疑流水,春風含夜梅.真個是人間天堂。
揚州,自古以來就是江南繁華之地。
真正的錦繡山河。
在歷史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很多時代,大部分的賦稅都是從這裡而來,尤其是鹽稅,揚州是不容忽視的,這條古運河上,同樣滋生出大量的勢力,最古老的,莫過於漕運與鹽幫,掌控着運輸與販鹽這兩大賺錢機器。
十三道渡口,分別是:灣頭古渡,鹽廳渡口,五臺山渡口,蠶種場渡口,硯池街三茅庵渡口,東關浮橋渡口,缺口渡,徐凝門渡口,福運門浮橋渡口,鈔關渡口,驛館前門擺渡,小碼頭渡口,龍衣庵渡口。
而現在,鍾言他們所在的,分明就是灣頭古渡。
這裡多條水系匯交,京杭大運河、芒稻河、廖家溝河,將灣頭劃爲了三條便捷的水運通道。這是水上交通進入揚州的第一渡口。從西漢到清代,茱萸灣一直是揚州城東北門戶和重要港口,鹽運、漕運的必經之地。
這裡的繁華,可想而知。
只現在,一眼看去,那就是數不盡的繁華,川流不息的百姓。
古詩有云:俱胝一指頭,吃飯飽方休,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只這一詩,就已經訴說出,揚州的繁華,讓人嚮往,這裡,是最著名的銷金之地。普通人在這裡,也能吃得飽飯,更加不要說是那些富商與權貴,那就是他們的天堂。在這裡,只要有錢,那幾乎可以賣到天下大部分的東西。各種奇珍異寶,都能看得到。
揚州的人口,同樣是數量驚人,常年都處於上百萬之多,匯聚着大量的名流富商。
“走,妙妙,既然這裡是揚州,那我們就好好逛一逛,先打聽一下,現在這裡是什麼年代,再看看能否確定,這處幻想世界到底是什麼來歷。”
鍾言笑了笑,對着苗妙妙說道。
這裡是天命劇情世界無疑,現在最需要確定的,就是這裡的天命到底是什麼。
揚州,自古以來的繁華之地,什麼樣的天命劇情,會牽扯到揚州,看起來,這座幻想世界並不算小,在所經歷過的幻想世界中,絕對是首屈一指。
看的出,這裡的百姓,還沒有老鼠辮,自然,不會是清朝,大概率是在明朝,只是,屬於哪個年代,還需要仔細考證。
“這裡雖然是揚州,不過,我感覺,百姓的身上好像有一種憂慮。”
苗妙妙一隻手抱着阿寶,一隻手輕輕撫摸,眼睛也在不斷的打量,以她在觀天樓內歷練出的眼力,還是看出一些東西。
“唉,老先生,敢問今夕是何年。”
鍾言看到一名身穿儒衣的老者,微微一笑,上前請教道。
“後生,看你也是有家世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年月。”
老者面善,聽到詢問,也停下了腳步,手中還拿着一本古籍,似乎是從哪裡掏來的,目光在鍾言身上打量了一眼,從衣着打扮上,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的出,這絕對是一位家世不凡的世家子,非富即貴,這樣的人,竟然會不知道年月,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過,雖然內心犯嘀咕,還是沒有拒絕,張口說道:“現在是弘光元年三月初三。”
“弘光元年。”
鍾言聽到,腦海中,心靈宮殿內,已經飛速的浮現出大量的文字,關於這個年月的典籍,都在瞬息間快速檢索出來。
宏光這個年號,是明朝時期的年號,而且,不出意外,這幾乎算是明朝最後一個年曆了。在歷史上,屬於1645年,這個時候的揚州那可是發生過一件震驚歷史的大事。
“老先生,不知道建奴已經扣邊了嗎。”
鍾言神色一正,開口詢問道。
“還沒有聽說要南下的意思,不過,民間有傳言,建奴要南下,要和大明一決生死,現在大家心裡面都不安定,誰都不知道那些建奴什麼時候會動手,我們大明,真是多災多難啊。”
老先生聽到,臉色也是有些難看,顯然,對此也是相當擔憂。
建奴的可怕,現在早已經是天下皆知,大明已經丟掉了大半個江山了,這要是真的南下,誰都不知道,大明能不能擋得住,能不能與建奴南北分治。但很多人都明白,建奴已經是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在某些程度上,更是大勢已成。
能夠一統天下,誰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明朝在中原地區,那是正統,不剿滅明朝,那些異族怎麼可能會心安,真的是誰都可以不殺,但明朝必須要剿滅,這是最根本的策略,誰都不可能放棄,任由大明緩過氣來,一旦大明再出一位明君,帶來的後果,是沒有人願意看到的。所以,明朝,就是清朝的眼中釘,肉中刺,必然要剿滅的對象。
建奴佔據了中原這大好江山,是不準備再走的。
既然不想走,那殺了舊主人,自己才能做新主人,多麼簡單明瞭的事情。
“老先生放心,建奴只能逞兇一時,這中原大地,還是會屬於我們的。”
鍾言微笑着說道。
“或許吧。”
老者搖搖頭,不置可否,隨即就繼續向前走去。
沒有過多逗留。
“原來如此,我想我知道這個幻想世界到底是什麼天命劇情了。”
鍾言擡眼看向虛空,眼中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血與火,看到了,繁華的揚州城,化爲一片屍山血海,慘絕人寰的可怕景象。
“夫君你說的是揚州十日。”
苗妙妙手中下意識的一緊,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之色。
揚州十日,那是華夏曆史上,最血腥悲慘的一大事件,歷史記載中,最令人髮指的一頁。
“不錯,不出意外,就是當年的揚州十日,血腥屠殺。那可是好大一筆血債。”
鍾言頷首點點頭說道。
根據史書記載,明弘光元年(1645),清軍揮師南下破竹。
當時,南明就算是國難當頭之時,依舊黨爭不斷,不得不說,明朝的滅亡,與黨爭那是有着極大的關係。
在清軍南下時,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史可法奔赴揚州,支撐危局。
四月十五日,清軍將領多鐸一路揮師南下,清軍包圍了揚州城。史可法率軍四千人上城禦敵,誓與揚州城軍民共存亡。艱苦守衛十天以後,揚州陷入清軍之手。揚州知府任育民不屈被殺,全家投井而亡。史可法被俘,慷慨就義。都督劉肇基率殘部四百餘人與城內市民一起,與清軍展開巷戰,直至全軍俱沒,無一人投降。
而清軍佔領揚州以後,多鐸痛恨揚州人民的反抗,以不聽招降爲理由,下令屠城十日,縱使部下濫殺無辜。
他在“諭南京等處文武官員人等”的令旨中說:“昨大兵至維揚,城內官員軍民嬰城固守。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將禍福諄諄曉諭,遲延數日,官員終於抗命。然後攻城屠戮,妻子爲俘。是豈予之本懷,蓋不得已而行之。嗣後大兵到處,官員軍民抗拒不降,維揚可鑑。”
心狠手辣的多鐸,視揚州百姓的性命爲草芥,用屠夫的惡行來威嚇敢於抵抗的各地軍民。
當時,揚州城的居民,只有少數人在破城前逃出,還有個別的在清軍入城後隱蔽躲藏而倖免於難,而絕大部分人慘遭屠殺,“城中積屍如亂麻”。
上百萬的揚州城內百姓,據說,在這場屠殺中,足足被屠殺了八十多萬。
那畫面,可想而知。
那是華夏曆史上,最慘痛的一道傷疤。
“真是揚州十日的話,夫君準備怎麼做。”
苗妙妙好奇的問道:“我們是要幫明朝麼。”
“先看看再說。”
鍾言略微沉吟後說道。
這明顯是陣營之戰,選擇清軍還是明軍,如何選擇,才能讓自身獲取到最大利益,在這場戰爭中,獲取到足夠多的天命之力,到時候,就能奪取世界本源。那也是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