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非,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出現,想要如何,儘管說來,我南乞自然照辦。我就想問問,你如此不擇手段,想激起衆怒,將矛頭引向我和北偷,到底受哪個唆使,到底意欲何爲?”
“咳咳,我北偷從不是猥瑣怕事之人,雖然名號中帶個偷字,卻也從未取過不義之財。你眼中既然容不得我二人清靜,我又怎敢苟且,宙非,我也在這裡,你但凡有用得上我北偷的地方,我自當義不容辭。”
南乞、北偷終於出現了,古風判斷沒錯,玉貓賭對了。靈訣事大,他二人早早離開,本不想趟這淌渾水,遠離是非之地,只在一旁窺視,好撿些現成,得些便宜。
哪知宙非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兩人,再不現身,還真可能成爲衆矢之的。如果遇到有心人挑撥,說不定,還以爲自己二人私藏靈訣,帶着潛逃了。
“丁一補天之時,你們也在現場,當然也要查看影像。”宙非兀自按照自己的設計,想着拖二人下水。“二位,靈訣事關重大,你們可要想清楚,不要引起衆怒啊!”
宙非小徑之中,與北漂、海歸同輩相稱慣了,語氣不大注意,仍然如同身在小徑之中。但這畢竟不是小徑了,七煉強者自有七煉強者的尊嚴,“這個我們自然知道,不需要你一個小輩,如此多嘴多舌提醒。”就是素來以膽小謹慎著稱的北偷,也來氣了,七煉強者威嚴顯露無遺。
“不就是放個影像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先來吧。”南乞大大方方,將自己參與第二次補天場景播放一遍。接下來,北偷也如法炮製。影像播放結束,結果與古風等人如出一轍。
“宙非小友,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南乞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杆稱,正是大名鼎鼎的斤斤計較稱,稱上吊着不大不小一個瓜,正是北漂之瓜。
可別小看了他那杆稱,你要想換瓜,就得拿出最珍貴之物,如果稱得起這個瓜,就與你交換,如果稱不起,哪怕是差那麼一點點,都不與交換。
“沙家天九元老,你家小輩,很沒禮貌啊。按他的要求,我們播放完影像了,您看還有什麼地方用得上我們的。”北偷說完,手中也不知何時出現一個盤,卻是他的本命兵器,缺斤少兩盤。
這個缺斤少兩盤,不管什麼東西放上,拿下之後,總會少那麼一點,北偷自稱不曾取過不義之財,坑蒙拐騙的事卻沒少幹,這個盤了助力不小。
宙非像吃了糊塗藥,“兩位前輩,剛纔禮數不到,多有得罪。小徑結交一場,實屬不易,我沙家與孫、白兩家正牽頭各大門派,向古風等追查靈訣消息。但有所得,定不私藏,與天下共享,希望兩位前輩一起參與見證。”
宙非這話說出,自己都覺得相當圓滿,既暗示自己這方勢衆,又暗示兩人趁早站隊。但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北漂實誠,小徑之中實誠,出小徑也一樣實誠。
靈丹凝練的收穫,就是親生父母也給不了,但是古風給了。小徑兇險,孤苦無助,又是古風給了舒適,給了安全,給了溫暖。場景奇特,非有大智慧不可出,又是依靠古風,纔有了出路,否則,必然象卜怪一樣,化作灰塵,這可是親眼所見。
北偷雖然坑蒙拐騙,雖然有點心眼。但是修煉之人最怕受人恩穗,小徑之中,得古風照應,纔有修煉巨大收穫,才能免受淪陷之苦。雖然被揍過一次,但那是場景原因,再說比起收穫來,就算再揍十次、百次,也難報萬一。
沙天九聽到宙非說出這種話,腦袋嗡的一聲,如同要炸開一般。心說,要壞事了,要壞大事了。這是怎麼了,怎麼沙家出了這種廢材,以前還以爲資質出色,是後起之秀,列爲四領之一。原來,是個繡花枕頭,這個禍害,小徑之中,怎麼沒被打死。
果不其然,沙天九暗中觀察一衆豪強臉色,衆人無不錯愕相望,這說得也太露骨了,太直接了。這話,你四野五姓受得住,我十大門派哪裡受得住。
唐文彩已經臉暴青筋,一團怒火就要衝口而出,卻有聲音比他先出現。
“沙家、孫家、白家,各位元老,我北漂承蒙你三姓厚愛,這麼看得起我,要拉我入夥。”北漂實誠,實誠到有話直說,直白入骨,絲毫不加掩飾,聽得沙、孫、白三家元老,老臉彤紅,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宙非。
“但有一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小徑之中,七煉強者,除我與北偷之外,還有一人。”南乞說到這裡,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稍有停頓。另外一個聲音接過。
“確實如此,這另外一人,就是盛名在外的卜怪。”北偷沒有多想,南乞一停下,他以爲南乞記不住卜怪名號,連忙補充。剛說出來,又覺得說快了,十五年前,憲翼卜怪現身之迷,還沒弄清楚呢。
看大家反應,卻很平靜。北偷像沒說過這話一樣,不再提了。大家反應平靜,是因爲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怪不得卜怪神神秘秘,忽然消失不見,原來是進小徑了。
這些七煉強者反應平靜,認爲理所當然。一處隱藏的角落中,卻有一人當作一回事,原來想再次化身卜怪,現身推波助瀾,聽到放棄打算,另作謀劃。
南乞見狀猜到幾分,也不講明,繼續說道,“作爲七煉強者,小徑裡面修爲盡失,如同凡人,我們三個都得到古風幫助。但是,儘管古風想盡辦法,加快場景推動,卜怪卻沒能熬到最後,在出小徑前的最後一天,百年壽命耗盡,化作塵土。”
“我南乞自問,如果不是遇到古風,下場必將與卜怪一樣。這是再造之恩,南乞生於天涯,長於海角,但是,始終不知道,忘恩負義幾個字怎麼寫。沙、孫、白三家元老,你們的心意,我瞭如指掌,卻斷難從命。”
“我北偷又豈是恩將仇報之輩,卜怪前輩臨死之前,尚且盡傳絕學求報,前輩表率在先,先賢大德在前,你們一番算計,我也瞭如指掌,也斷難從命。”
古風聽兩個表態,心想,原來這兩個這麼精明,七煉強者高深莫測,以前確實有點小看他們了。他們兩個這麼一說,旁人不知情形,自然以爲,小徑中古風等人只是出了些點子,想到了好主意,實際上還是他們實力更強,不曾屈打成招,只是知恩圖報。
丁一看到北漂、海歸出現,在底下招手,“兩位爺爺,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丁一吃着北漂的派長大,常被海歸抱起,騎在脖子上玩耍,場景之中,真實的快樂,真實的感動,真實的親情,無不因丁一而起。
丁一出小徑不久,就被衆人圍困,不能大聲言語,不能高聲言笑,又看着兔子被他們折磨,心裡早有不少委屈。這連招手帶呼喊,就有點受了委屈,大人面前要關心愛護的感覺,聲音都有點哽咽。
南乞、北偷,對誰都可以不待見,唯獨對丁一不能不待見,對誰都可以虛情假意,唯獨對丁一做不到虛情假意。聽着這聲音中有委屈,見到這小手招得不止,北漂感到心底那最柔軟之處,被人生生揪了一把,眼圈就紅了。
連忙降下身段,跳落丁一身邊,一把抱起,“爺爺來了,爺爺來了。”好一陣輕撫,心想,如果誰對丁一不利,說不得,自己也要赤膊上陣,搏上一搏。
北偷也心裡吃痛,稍微停頓,等南乞差不多了,才小心將丁一從南乞身上抱過。沒辦法,誰讓他實力更強,話也是等他說了自己再說,疼愛丁一也是等他疼愛了再輪到自己,還要看看他臉色,帶點小心。
抱過之後,立刻將丁一架在脖子上,跑着轉圈。惹得丁一哈哈大笑,像極了小徑之內情景。古風剎那間有點恍惚,這麼的溫暖,如同小徑情景再現,真不知道,出小徑是幸福了,還是悲傷了。
真不知道,是對了還是錯了,有此幸福,百年時間不夠嗎?有些劫難,萬年時間有不多嗎?這種幸福,感染了所有人,出奇的平靜,只有北偷作勢的吆喝聲,與丁一天真爛漫的笑聲。
原來,幸福可以感染。沉寂修煉,刀口添血,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受了,多少年沒有想起過兒時的快樂了,多少年沒有指點小輩、與兒孫們玩耍了,記不清了,記不起來了,甚至可能已經真正的忘記了。
“重孫,你太祖爺爺在這,別怕,有我在,看誰能動你一根毫毛。”聲音洪亮,儘管刻意隱去修爲,仍然震得衆人又耳嗡嗡作響。南丁老祖丁繁榮,現身憲翼。
“重孫,我也是你太祖爺爺,讓我瞧瞧,誰在煽風點火,誰在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作威作福。”唐家老祖唐昌盛,與丁繁榮並肩而立。
“你們也出來吧,別再躲躲藏藏了,有事總要說破,有問題總要解決。”隨着丁繁榮的話音,沙家老祖沙寶來,孫家老祖孫東來,白家老祖白星辰,相繼現身。
“我就問答案,丁一的影像看還是不看?”這種氣度,這種強硬的作派,古風也是第一次見,自家老祖對待強敵,原來強橫如此,提出問題,直接如此,解決事情,簡單如此。
“我也就問結果,走還是打?”唐昌盛不怕事大,說得更加直白,躍躍欲試。
“既然如此,得罪了。”沙寶來也如此直接,他們都是站在最頂端的人,哪個不是打過來的,實力爲尊,既然想要結果,就用實力說話。
沙寶來說完,與孫東來、白星辰連袂高高升起,丁繁榮與唐昌盛毫不遲疑隨後跟上。他們的戰鬥,底下人承受不了,所以遠離這片區域。
丁繁榮以阻擋查看丁一影像爲藉口現身,愛護丁一是虛,保護古風是實。九色傳說潛質,值得性命相護。沙寶來等人哪會不知道,但他們想的卻是一定要得到靈訣,不能爲丁、唐兩家獨享。
現在情形已經相當明瞭,八、九色傳說潛質結合,生下的後代,潛質如此普通,一片荒蕪。靈訣不可能選擇普通潛質,必然選擇最出色的九色傳說潛質,退一步說,也將選擇八色傳說潛質。
因此,靈訣必然爲古風、或玉娘所得。儘管他們多方掩飾,儘管衆人還沒發現線索,但是,每一個七煉強者,都肯定靈訣爲古風、玉娘所得,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線索。
老祖們帶頭了,其他元老也一同跟隨。四野五姓的強者走的一個不剩。靈訣幾乎相當於出世了,哪個不重視,餘下的強者,又劃出陣營。
南乞、北偷、狷猿、岐狼因爲古風、玉娘、丁一緣故,自成一方。讓古風沒想到的是,一先主動站到了自己身邊。而因爲一先的緣故,紅憲也與南乞等站成一列。
只有白翼沒動,口中也不知在嘀咕什麼,估計是在責怪一先衝動,責怪紅憲自作主張。
紅憲之後,釋家、道教作出選擇,釋家渡難觀音、慈悲菩薩,道教天地無始、造化無量,站到北漂、海歸身旁。
十大門派也動了,隨着四野五姓老祖們出現,十大門派的老祖們也現出了身形。老祖中唯一不曾現身的,現在只剩下釋家與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