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龍大哥,凰鳥要我們打探靈訣消息,可沒讓我們妄動殺念,更沒讓我們大開殺戒。別的我可以不管,古風爲我嫡系曾外孫,誰要動他,先過我狷猿這關。”
“螭龍大哥,狷猿說得有理,切莫輕啓戰端。玉郎、玉娘,是我心頭肉,生死歷練身死,我不會追究。但誰要在我面前,將他倆無端擊殺,先從他們老父的身上踏過去。”神情肅穆,如同誓言。
聽得玉郎、玉娘熱淚盈眶,一直以來,岐狼在他們心目中,是威嚴的,是不近人情甚至絕情的。沒想到,原來他們倆在他心目中這麼重要,母受如血,父愛如剛,一腔關愛,竟然隱藏的這麼深。
螭龍聽得心頭火起,記起凰鳥吩咐,忍住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聽聽大家的意見吧。四野五姓,歷來爲修煉界尊爲翹楚,沙、白、孫家,我們聽你們的意見。”
“丁文博、唐文彩,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你們的私心,可是要讓一衆強者希望化爲泡影的,可是要讓女媧祖神留下的蔭福化爲泡影的,可是要讓八百萬年無神出的歷史繼續上演的。”沙天九字字蹦出,不滿之意,就差直言。
“丁唐兩家前輩,你們這一點袒護之心,是真的袒護麼?還是有不可告人的意圖,這兔子跟着丁一,與跟着你丁唐兩家有什麼區別?”犰狳尖細的噪音,帶着刻薄,這是在挑動一衆強者情緒,丁唐兩家行袒護之名,有私藏之實。
“是啊,看起來袒護晚輩,卻正好達到私藏靈訣消息目的。”
“就是,這兩家素以謀慮深遠聞名,實力在四野五姓中,隱隱爲首。這次定然也早有謀劃。”
“丁唐兩家所謀之大,所圖之遠,確實可怕。”
“丁唐兩家前輩,還望你們看在多年交情,讓兔子播出影像。”
“都在修煉之途奮鬥,都不容易,還望兩家前輩體諒。”
“靈訣有了消息,本是喜事,不要成爲禍事。”
“私自吞下靈訣消息,必將引起天下不滿。”
“作爲修煉界翹楚,要有翹楚胸襟。”
“文博、文彩兩位元老,每有造福天下之大事,無不以犧牲宵小爲代價,切不可犯糊塗啊。”
有出言譏諷,有變相威脅,有好心相勸,有故意挑事,不但強者議論,底下晚輩也嘰嘰喳喳,響成一片。
丁唐兩家處境尷尬,不知如何應對,這是引起衆怒了。古風在出小徑之前,就已經考慮到這種情況出現是必然的,區別僅在於出現的時間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已。也不開口了,也開不得口,只能靜觀事變,暗示玉貓,必要時按之前的策劃行事。
玉貓體會得到,也只能暗自嘆息,這是殘局,解不了的。想到與古風的私下密議,不知道是不是真會出現古風猜測的,最壞結局。
出小徑之後,從一份強者的反應,和自己的觀察,也感到丁一修煉潛質太差。這樣的潛質,值得古風、玉娘犧牲性命相護嗎?不能以後再生一個嗎?
想不清楚,乾脆不想,不過,真要讓丁一在自己面前有生命危險,自己也會拼了性命保護。小徑之中結下的親情,特別是那一聲聲親叔叔,聽在耳中,甜在心頭。
衆人吵鬧,兔子與丁一停止了屁事之爭,“喂,喂,幹嘛呢,爺說話你們聽不到是不是,爺說的話你們當放屁是不是,不要吵了。”兔子狂叫。
兔子的狂叫聲起,衆人才停了下來,這是關鍵人物,好比小徑中的情景發動之人,它要說話,誰會阻止,哪個不聽。
“不就是查看什麼影像嗎?多大點事,來,來,來,儘管來查看,別說察看,只要認爲怎麼能得到消息,就怎麼來,揍我也可以,往死裡揍都行,兔爺我胸懷濟世之心,爲蒼生解難而來,哪在乎點皮肉之苦。”
“來啊,你們誰來,我可不慫,不會像那什麼傻家的人,挨點揍就瘋瘋顛顛,精神失常。”
“喂,喂,都啞巴了,誰來,誰來。剛纔那點狠勁哪去了,那點強者威風哪去了。”
“來啊,來啊,就你了。你來,你來,看你叫得最響,喊得最兇,挑撥是非最賣力,就你來。你要查看不到,就是孫子。”
兔子拔開丁一的小手,走出隊列,站到前面空地,指着螭龍喊叫。倒把螭龍整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莫不是這兔子真的剛剛入世,不知道兇險。
查看影像,如之前查看古盛,有高人引導,自然安全。但那是建立在靈丹凝練,突破五煉的基礎上。一個靈智剛開的修煉者,靈丹剛剛成型,引導更要小心,稍不留神,那小靈丹可就毀了。
螭龍受不得小輩羞恥,“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提醒你,好好配合,保住靈丹。日後修煉仍可暢通無阻。小心了。”
動用法則,兔子就被螭龍拉到向前。丁一見兔子主動,不知道如何辦了,扯住玉娘衣角,神情緊張。
只要不傷害到古風、玉娘,一天的去都散了,丁、唐兩家靜立不動,岐狼、狷猿也無反應。古風、玉貓知道不可爲,任其發展。
在一衆強者的關注下,螭龍奮起神勇,努力施爲,眼前似乎影像已出。不過衆人左等,不見影像出,右等也不見影像出,只見到螭龍周身泛起紅光,越來越盛。這是全力動用法則的表現,是要不顧後果,放棄牽引,強行扯出影像的徵兆。
衆人見此,只能暗暗替這隻兔子默哀。心裡都在想,肯定是兔子不願配合,螭龍纔有如此做法,這樣的結果,別說兔子以後能不能修煉,就是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即使保住,也是癡呆了。
衆人心裡想着,卻見這兔子神情如常,還在大喊大叫,“老頭,加把勁,再加把勁,快了,快了,我都感覺到鬆動了。”
這是什麼情況,一個七煉強者,而且是經歷了陰雨劫的強者,動用法則,這兔子狀甚輕鬆,還能言語,而且還在爲螭龍打氣鼓勁。
螭龍周身紅光越來越盛,已經對周圍人員產生影響。各家元老,連忙動用法則,護住各家小輩。再到後來,紅光已旺得不能再旺,衆人見到,螭龍竟然出汗了,先是一點,隨着時間久了,成了滿頭大汗。
真實情況只有螭龍清楚,這兔子表面似乎有一層屏障,任他再作努力,都無法撕開分毫。調不出影像事小,關鍵是丟不起這個面子,一個經歷陰雨劫的強者,使出渾身解數,竟然拿一個剛開啓靈智的兔子,毫無辦法。
螭龍騎虎難下,這兔子見他努力,顯得特別高興,還在大叫,爲他加油鼓勁,“快了,快了,鬆動了,鬆動了,老頭,別泄氣,加油。丁一,來,跟我一起喊,老頭,加油,老頭,加油。”丁一真的喊了,“老頭,加油,老頭,加油。”
玉貓起事,“大家都別閒着,跟着兔子、丁一的節奏,爲螭龍前輩加油。來,來,一二,加油,一二,加油。”古風、玉娘跟上,“一二,加油,一二,加油。”古盛能說五個字了,和玉郎一起跟上。
丁唐兩家小輩跟上,四野五姓跟上,十大門派跟上,聲浪一陣高過一陣,不一會兒成山呼海喝之勢。“一二,加油,一二,加油。”在山呼海喝聲中,螭龍老臉彤紅,不知道是羞惱所致,還是動用法則緣故。
螭龍左右無法調出影像,已經放棄了。衆人見到螭龍,竟然不再以法則作用兔子,調取影像。而是法則出兔子起,抓在手中,開始拉扯,螭龍惱羞成怒,竟然置靈訣消息不顧,要生生撕裂了這隻兔子。
引得一衆強者,紛紛出言斥責阻止。但是,已經晚了,只見螭龍一手捏住兔子腦袋,一手抓住後腿,兩下一使勁。衆人彷彿已經看到兔子身首兩處,鮮血淋漓。一些心性善良者,轉過頭去,不忍直視。
丁一見狀,兩腳發力,就要衝上去,將兔子救下。玉娘看得緊,連忙拉住,丁一神力,動用法則之力,纔將丁一困住。
鮮血淋漓的場面也沒有出現,還是兔子那陣陣加油聲傳來,衆人震驚得三觀盡毀,懷疑人生。只見兔子在螭龍手中被拉扯,一點痛苦的樣子都沒有,無論螭龍怎麼用勁,就是拉不斷,撕不裂。
“老頭,別忙乎了,不是我打擊你,你那兩把刷子不夠啊。算了,算了,放爺下去吧,我對你失望至極啊。”
螭龍這時總算恢復了點清醒,知道不可爲,無奈搖搖頭,在衆人各種各樣的眼神中,將兔子拋下。他心裡已經清楚了,這兔子身上留下共工大神的封印,兔子說得對,以他這點實力,想破開共工大神留下的封印,確實不夠看。
他只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封印,帶着共工的意志和神識,儘管經歷千萬年歲月侵蝕,殘留下來的這點意志和神識,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撼動,還差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能成神都是凡人,螭龍再次有了深切體會。哪怕你修爲再高,在神面前,都凡人。平凡到哪怕神蹟僅存點滴殘留,在你面前就是天塹,就是高山,就是大海,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渺小到不能再渺小。
唐文彩見螭龍吃癟,心情十分舒暢,“長尾巴蛇,這幾年盡貪戀母蛇去了,修爲如此稀疏平常?連一隻剛開啓靈智的兔子,都無可奈何?”
聽到唐文彩出言譏諷,螭龍少有的沉默,表情恢復平靜,就這樣站在那,不言不語。什麼最能打擊一個人的囂張氣焰,什麼最能摧毀一個人的狂妄,什麼最能教導一個人成熟,莫過於讓你產生無力感,是深深的無力感,莫過於讓你產生距離感,是無法超越的距離感。
螭龍不接招,唐文彩無趣,不再挑逗。其他強者,見螭龍奈何不了兔子,雖然原因不明,但無不愛惜聲譽,如同愛惜羽翼,四野五姓沉默,其他門派也沉默。
只有兔子跑到丁一身邊,唉聲嘆氣,“那老頭沒有後勁啊,這麼輕易就放棄了,明明感到有點鬆動了,要再加把勁就好了。丁一,剛纔你有沒有給他打氣加油。”
“有啊,我叫得聲音最大,親叔叔可以作證,好多人一起幫喊加油,聲音那麼大,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怎麼沒聽見。加了油,鼓了勁就行。真的有點鬆動了,可惜,可惜。這點封印阻我身體進化,困我精神不得成長。”說完仰天深思,忽然大喊,“蒼天啊,大地啊,快幫我解開封印吧,誰能幫我解開,我真心感謝他一家人,真心感謝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