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記得時間

此時的丁一正陷入最後一場過去,因爲正是在這場過去中,他被喚醒。從此才得從無盡過去中醒轉過來,重新出現在人世之間。

最後一場過去,也不知道是誰的經歷,這是一個酸秀才,生在西野,出身雜姓,空有滿腹經綸,不能被西沙所用。落魄不得志,妻離子散,鬱鬱而終,進入輪迴,歷弱水、喝孟婆湯、熬煉十八層地獄、洗滌黃泉,留下回憶沉積過江。

丁一正是這個窮秀才,西施正是窮秀才的妻子。兩個相濡以沫天賦加身,過江之中,常以夫妻身份經歷過去,也有單獨經歷過去,只是相對較少。

此時的窮秀才還並不窮,剛剛金榜有名得中秀才,剛剛娶得嬌妻成爲美婦,家底還見豐厚,兩個在盡興遊玩當中。碧波盪漾的湖面,有一艘小船,船上正是兩人身影。

秀才懷抱嬌妻,流連湖光山色,口中正有佳作吟誦:“風來萬物景,雨去生機留,心養千秋色,靈聽萬古音。”

這首詩剛成,丁一腦中就有黑皮紅娘的聲音,還有望風的聲音出現,久歷過去,聲音雖細,但此時在丁一聽來,如同九道天雷重現,在耳邊炸響,在心頭回蕩,生生將他震醒。

丁一被震醒,才發現西施正被自己牽在手中,她還在過去,於是又將西施喚醒。感嘆相濡以沫天賦強大,停留了過江不知道多少年,卻始終牽着西施之手。

無影棍在丁一與西施收穫神念時,就已經恢復,得知西施存在,無比欣慰,無比亢奮,迅速向淫棍轉變。雖然不能交流打擾,但是依然高興,就象它也融合了一樣。現在這個淫棍同樣沉迷在過去,以它的神奇同樣不能免,被丁一神念喚醒。

進黃泉誤入過江,彷彿就在剛纔,但是腦海中憑空出現無比龐大的信息,這都是那些輪迴之人留下的過去。丁一理解了爲何鍾無豔三百年過江出,有如此強悍實力提升,因爲其中有太多傳承,有太多神奇理解和感悟,這些都沒散去,而是已經了記憶的一部分,被自己所得。

更有心境的無比凝練與強大,經歷太多,數字不好統計,說是百萬有餘,一點不爲過。失落、彷徨、焦躁、不安、憂傷、淒涼、痛苦、哀愁、悲憤、驚懼、害怕、慌恐、欣喜、狂妄、自大、高傲、興奮、激昂,什麼樣的經歷沒有出現過,什麼樣的感情沒有嘗受過,心境之穩固,從此再難動搖。

精神也得到極大成長,因爲過江中還有夢魘。輪迴留下的是過去,過江本就神奇,又有無盡的過去滋養,乃至丁一和西施都不能抵抗,沉迷於過去之中。

過去同樣是夢魘的滋養之物,無數夢魘在這裡隱藏,與過去同時發生作用,要麼沉迷於過去,要麼沉迷於夢魘。但是丁一和西施是異類,他們有信念,信念曾經得到過交待,只要是夢魘出現,就同化成精神。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因此同化掉了多少夢魘,全部被轉化成兩個的精神。

兩個清醒,爲之所以清醒是哭笑不得。因爲在是否喚醒丁一上,黑皮紅娘和望風出現了爭執,最後各有妥協,各有讓步,等待了一段時間,纔將他們喚醒。過江沒有時間,它們以爲只是一段時間,誰知讓兩個陷入過去一千多年,比鍾無豔陷入過江多出了近一千年之多。

丁一和西施入黃泉,被帶入過江沉迷過去。過江中黑皮紅娘的後代,立刻得知,它們第一時間出過江,將信息傳遞給黑皮紅娘,黑皮紅娘知道過江厲害,得知訊息之後,一刻不曾耽誤,雙雙進入過江。

按它們兩個的想法,本來是想將丁一立刻喚醒,此時望風卻出來阻撓,理由很簡單,過江經歷難得,要讓他們有所得有所悟,並稱當年鍾無豔正是因此得強大。

這個說法吸引力很大,黑皮紅娘有傳承,當然知道過江神奇。不過紅娘卻反對,它提出過江沒有時間,此時一瞬,外界可能已是百年,堅決要將丁一立刻喚醒。

黑皮此時卻冷靜,認可瞭望風的意見,勸說紅娘等待一段時間,讓丁一和西施有收穫之後,再將他們喚醒。爭執許久,最終紅娘勢單,說不過黑皮與望風,於是只好同意等待一段時間。

黑皮紅娘和望風雖然神奇,它們自己又何嘗有時間觀念,這一段時間是以它們的理解和經歷,來決定長度的,黑皮和紅娘還好說,望風經歷何等歲月,是與天地同在的異類,它的一段時間更加不好把握。

紅娘數次認爲一段時間已到,又數次被望風阻止。最後黑皮也認爲這一段時間已經到了,還是被望風阻止,它始終覺得一段時間不夠長,丁一的收穫並不大。

並且堅持說自己有把握,當年鍾無豔就是被自己弄醒的,當時就始終在留意,深深記着時間長度,等那個時間長度一到,就立刻將丁一喚醒。

原來當年鍾無豔追望風而入過江,誤入過去,沉迷中正是被望風喚醒。後來又自願追隨鍾無豔,成就鍾無豔神話。這就是它的時間觀念,一個沉迷三百年被它喚醒,一個沉迷一千來年被它喚醒。

最後它終於認爲時間差不多了,儘管還感覺差那麼一點,但是黑皮紅娘催促得太急,差一點就差一點,望風也不再堅持,於是三個意念同時出現丁一腦海,將丁一喚醒。

無神紀八元七十三始八十七世二十三年九月十七日,十萬大山具區深淵深處,沿着一條溪流,走出兩個孩童,年紀七八歲,一男一女,長得粉雕玉琢,精緻可愛。

如果那些木氏老人還在,他們會欣喜的發現,那個男童就是他們的福娃。只有三個月大,卻有七八歲孩童身高,受至親亡故之苦,卻依然記掛造福一方,所以被他們尊稱爲福娃。

兩個小孩正是七十二般變化之後的丁一和西施,他們一個由黑皮,一個由紅娘,載着離開過江,以兩個的超強實力,不借助黑皮紅娘或者望風,竟然也無法離開過江。

變化小孩是兩個商量好的,當然這個商量是以西施的意見爲主。因爲他們纔出過江不久,青蔥嶺的情況就被他們得知,此時沿着溪流先進,依然在消化消息。

時間太久消息太龐大,黑皮和紅娘返回了清水谷,此時正由妲己在意念交流信息。青蔥嶺勢危,但是丁一和西施卻認爲,只是勢危,暫時還沒有必要回去。

化身孩童,既是遮掩身形,更是試探,青蔥嶺能知自己出現,學怪怎麼不知?因此要作試探。這是西施的見解,她認爲丁一現身,青蔥嶺之圍必解。丁一唯唯諾諾,一切聽從。其實這也是丁一的想法,相濡以沫,兩個想法竟然出奇一致。

試探之下,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學怪不出現,他們將遊歷一番江湖,體會一番平靜,鞏固一番過江所得。一種是學怪出現,強奪靈丹,以兩個現有的實力,打不過逃還是逃得過的。

青蔥嶺被圍,大秦帝國作爲凡間力量,並未受影響,強大的情報系統依然存在,依然在迅疾流轉。乃至丁一與西施剛出過江不久,消息就被傳到青蔥嶺,此時青蔥嶺正閒,因爲外面有個天縱英才沙洪元靜立,被難題所困不能解不能離。

消息第一時間被複生得到,引來青蔥嶺轟動,羣情激奮,彷彿救世主出現。肯定是救世主,身體根基受損時,就有不盡神奇,此時已經獲得了刑天之心,身體根基恢復,經過了一千六百多年出現,將有何等神奇,無人不期待。

復生想整理消息,通過情報系統傳遞給丁一,卻被妲己笑着提醒,不如到清水谷。復生豁然得解,於是留下繼續觀察外界被圍衆強動靜,只有妲己進清水谷。才進清水谷,果然黑皮紅娘就出現,神奇的傳遞來丁一的意念。

溪流的心頭,是一片怪石嶙峋之地,丁一擇一巨石而坐,靜靜與妲己交流,自靈山求刑天之心,離開青蔥嶺已經一千六百多年,沉迷過江具體多少時間,不好統計,因爲此前還有大量時間消耗在了煉化刑天之心,收穫神念,以及感悟虛無之上。

一千六百年信息量太大,已經無法再平靜的隨意漫步,而是要坐下來消化。一心兩用也不夠,因爲另一心正與西施糾纏,她懶散閒致,又融入丁一體內。

自從有了相濡以沫,這種融合有點變味。融合是點對點相融的,手對手腳對腳頭對頭臀對臀,不能亂,否則會引起氣息紊亂。正是這種一一對應,使得融合變了味。

至於怎麼變了味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那是比靈丹交融更加奇特的感受,更加極致的愉悅,更加豐厚的新生精神,還有丹田原始本能的交融。

相濡以沫之下,強大而超然的丹田原始本能竟然也會交融,身體在融合,它們更是直接參與原始慾望的發泄,有碰撞有接觸,有廝磨有吞吐。

尤其是吞吐,你來我往,不起爭鬥,不相同化,只作享受,它們兩個的極致享受,帶來無盡亢奮,新生精神如雨後春草,瘋狂生長,瘋狂漫延,又帶着此丹田原始本能滲透,流轉全身,身體和精神因此得到極致享受,又得到極致強大。

因此丁一的一心兩用不夠,西施的一心兩用也不夠,一心沉淪極致愉悅,一心同步消化丁一所得消息,又不斷插嘴,丁一感興趣的她也感興趣,丁一不感興趣的她也感興趣。所以丁一不得不坐下,專心與清水谷妲己溝通。

比如二子死了,丁一不想過多詢問,以他現在的閱歷,生死已經看淡,成就成不成就亡,這是自然規律天地規則,哪怕是曾經追隨自己許久,哪怕是見證了太多背上故事,隨着身死都成雲煙。

但西施偏偏感興趣,在詢問細節。原來二子雖然本體神奇,卻奈何悟性一般,那點元素法則之力始終無法感悟,熬不過歲月,八百年壽命大限到來,煙消雲散。

不過因爲二子,疾風谷幽狐卻始終爲褒姒關心,不斷創造條件,不斷提供資源,先後又有幾個幽狐得開啓靈智,每個開啓靈智的幽狐,都被褒姒稱爲二子。

現在已經是第四個了,二子之後的二子,悟性更加一般,甚至那點元素感悟都不能得,四百年壽命盡煙消雲散。現在的二,又快要到壽命大限,能否感悟元素,依然不夠樂觀。

不得不說這種神奇的異類,得天地眷顧,本身神奇,但也受天地限制,難以成長。比如黑皮紅娘,也是如此,只不過它們更加神奇,壽命也更長一些。

又比如兔子,一身皮毛潔白如玉,樣貌乖巧人見人愛,因玉貓記掛玉娘玉郎,被安了個玉字叫玉兔,當作玉字輩兄弟看待,跟隨復生煉丹,本是再小不過的事,卻被西施無比看重,在仔細詢問。

玉兔的封印最終沒有煉化,八卦煉丹爐再奇,復生真火再利,也不能動封印分毫。不是不能煉化,而是因爲裡面殘存的共工神念不答應。

同樣不能煉化的還有時光之鑰,裡面也有共工殘存神念,玉兔想得修煉強大實力,想煉化時常之鑰當作本命兵器的夢想破滅。從此安安靜靜呆在殷實之家,少有外出,不見熱鬧,玄武歸位,身陷苦難,對它打擊太大。再難交他人他獸,再難現狂言狂語,再難現無處有危無處有險之猖狂。

西施還對丁唐兩家反青蔥嶺感到不解,青蔥嶺是丁一勢力,怎麼可能爲他們反對?尤其是丁家更不可理解,憲翼之中爲保丁一,甚至不惜與沙、孫、白翻臉,不惜以寡敵衆。

妲己也解釋不清,這種疑惑同樣伴隨青蔥嶺衆強,不能理解,只能猜測。有人說是受學怪實力要挾,有人說其實學怪是四野五姓之首,更有人大膽提出可能是被學怪種下精神烙印,衆說紛紜,沒有定斷。

融合之下,本來應該丁一佔據主動,但是偏偏西施強勢,反客爲主。後來丁一干脆放棄,任由自己的意念由西施操控,讓她與妲己交流,樂得清閒,只是在自己需要時偶爾插上幾句。

丁一插話,在鑑真和弘忍身上最多,窮仔和孔秀秀的情況,也不斷反覆詢問。有了鑑真和弘忍的瞭解,他對窮仔和孔秀秀出現的情況,心底有了些計較。

窮仔和孔秀秀身份太特殊,不能不關心,問題不能不解決。西施已經察覺了丁一的想法,他是想借助弘忍的佛光,和鑑真的天地融入,以及張三丰的太極,以暴制暴,強勢通過神念,化解他們兩個受到的暴虐與殺戮影響。

鑑真能得心的超常理解,令丁一感嘆。同時感嘆的還有張三丰感陰陽而成太極,鑑真感心而成忍術,復生失去靈丹但真火重生,西施得完整五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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