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駝小鎮唐家商會,這天迎來兩位貴客。舉止不凡,一個高大健碩,一個高挑豔麗。出手更不凡,一株人蔘,一株茯苓,不能確定年份,人蔘可促身體進化,可壯大精神,茯苓可強五臟六腑,可穩固心神。
來人別無所求,只要封函。不久消息反饋,男子名叫丁一,數次出現商會,屢有稀罕奇藥交換所需。女子名叫褒姒,曾經被凰鳥所傷,曾有吸精惡名。
丁一如願以償,唐家商會不問原由,不問此前封函何在,再次送上封函。除此之外,另贈他山之石一顆,言明首個封函爲贈,這個封函卻要交換,交換有餘,再被他山之石一顆。
這次丁一沒有等待,直接拆啓。果然是邀請函,一張白紙,只記述了時間和地點。時間是無神紀八元七十三始六十六世五十五年九月九日,地點就寫了唐家商會。聯想到商會傳送陣法神奇,丁一估計是通過商會傳送。
“叮”的一聲脆響,南丁表盒蓋彈開,現在是無神紀八元七十三始六十六世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二日五時六刻三十三分十一息,距離蜃樓開啓,還有將近三年時間。
離開神奇的唐家商會,丁一帶着褒姒跨上二子,直奔海邊。精神烙印動,兩條鯽魚帶着二十條小鯽魚出現。神念溝通,果然沒讓丁一失望,它們已經找到了東瀛。
東瀛在東海深處,二子雖奇,水中卻無法施展,丁一交待二子自己小心,回青蔥嶺去找妲己,聽她安排。要二子專心修煉,一路陪伴,浪費了它大把的修煉時間。
沒有了二子,只能辛苦褒姒,褒姒感悟的是風法則之力,海面風大,正好施展,就由褒姒帶着,跟隨鯽魚,向東海深處進發。
潛水入海,遠離世俗,才見褒姒展現神奇,令丁一好奇不已,興奮不已,舒適不已。水中出現六尾,晶瑩剔透,有奇異光芒耀眼,每一根都讓丁一產生撫慰親吻的衝動。帶着衝動,看着六尾神奇變幻。
一尾成舟,下凹成艙,前尖後方。一尾成蓬,遮陰蔽日,隔風擋雨。一尾成桅,有帆有纜,迎風鼓脹。一尾成裘,厚實成墊,輕盈成蓋。加上意念,作出指令,自動追隨鯽魚而去,速度竟然奇快。
另有兩尾,見識褒姒重爲少女的天真頑皮。又有兩個褒姒出現,三女不能分辨真假,連氣息都一樣。化出一個本體容易,難就難在氣息也能生出,除非天賦稟異,否則不可能生出。
怪不得褒姒能從七煉眼皮底下逃脫,怪不得鍾無豔九尾能被世人驚爲神奇,怪不得人說狐氏有幾尾就有幾命。今天丁一有了最真實體會。
真實的體會還不止於此,三女同時纏繞而來。身體一樣,外表不能分辨,內部無法區別。溫度一樣,都體熱如火,觸覺一樣,都有爆炸性的彈力。
意念用來感知,感官用來感受,觸覺用來感覺。構成了複雜的認知系統,完整的認知過程,由淺到深,由表及裡,由內而外,由近至遠。
觸覺能得真實,細膩粗糙,鬆軟堅硬,刮擦摳捏,溫涼熱燙,酸甜苦辣。感官能得判斷,厚薄粗細,高低遠近,大小方圓,光明暗陰,衆寡多少,動靜進退,真色假彩,音響噪吵。意念能得認識,求索規律,獲取知識,形成理解,掌握真知。
因爲有過“心靈雞湯”經歷,丁一從此對真實有着無比迫切的需要。現在他就在感受真實,用觸覺感受,全身心投入。因爲有三個褒姒出現,他出現了不真實感,生怕是不真實,因此不敢離開觸覺,生怕是虛幻,因此全部擁攬。
三個褒姒聲音也一模一樣,一樣的嬌啼婉轉,一樣的氣喘吁吁,一樣的柔情似水,一樣的肌膚敏感,一樣的舌長入喉,一樣的幽深似井,一樣的束縛纏繞。
丁一終於找到了真實,因爲只有褒姒有靈丹,靈丹正在交融,有了靈丹指引,丁一才找到了真正的戰場。誰都好尋求刺激,兩個假褒姒,給丁一帶來的正是新奇的刺激,作爲另類戰場,同樣努力征伐。
深海孤舟,單帆遠航。這一去才知東海是多麼寬廣,時間過去快十個月了,行程恐怕超過八千萬裡,鯽魚依然在前進。時有滔天巨浪,孤舟不能抵抗,自動變幻,隱去帆變成裹,潛入水底,繼續前進。
這一天,海面無風,不見大浪,孤舟浮行,如果不是鯽魚仍在前進,彷彿孤舟靜止。四周只有海,盡頭就是天,給人極致心靈震撼,兩人都有感觸,感觸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三女一男相擁而坐,醉心於天地神奇,這裡彷彿是另一片天地,沒有世俗,沒有塵埃,靜溢安祥。也就在這時,忽然之間,有一塊巨大的陸地出現。
出現的如此詭異,乃至二人沒有絲毫準備,被震驚的無以復加。礁石巨巖,芳草深林,就這樣呈現。帆船艘艘,漁村座座,就這樣入眼。
駭得兩人連忙分開,袈裟現白衣穿,三女中二女憑空消失。二人不可思議,還在以爲是錯覺,丁一感到玉手在掐,出現痛感,兩個才知道不是錯覺。
怪不得這裡無人發現,不是鯽魚牽引,怎麼可能會發現。如此之遠,不是鯽魚神奇,又怎麼能找到。這個徐福,真不簡單,如此隱密之地,也能被他發現。
孤舟擇僻靜處停靠,自動消失。既然是鯽魚指引,這裡就一定是東瀛了,吩咐鯽魚依然回到清水谷,接受妲己教導,在那裡修煉成長。
兩人現身海岸,丁一還在懷疑。確實神奇,要說是陣法,神念蜂擁而出,卻絲毫沒有發現。要說不是陣法,又怎麼可能如此詭異。或許是神蹟遺留,強大到不能察覺,或許是自然形成,天地偉力,天然遮掩。
沒有了二子,兩人徒步前行。擇附近荒山,登至山巔,俯首瞭望,此地完全陌生,還要尋找饕餮一族聚居地,還要尋找富士山。還得入世,只有入世才能打聽到確切消息。
瞭望之下,山的南面是海岸線,岸邊村落零星分佈,只成村莊,不成集鎮。山的北面,卻有平原遼闊,田野無垠,村莊雜間,最遠處正有一個集鎮,儘管規模不大,但依然有城牆堅固。
兩人出現村莊道路,已是農曆大雪節氣,田野不見莊稼,只剩蔸蔸谷茬。晴空萬里,不見雨雪,唯有絲絲涼意。谷茬之上有些青苗頑強長出,谷茬之間又有青草零碎,田塍之上,有乾草枯萎,也有青綠擠出。
不時有牛啃食其間,那是家養的牛,神牛之後,繼承神牛之志,從未離人類左右,伴隨開荒種地,駝重拉貨。不時有老人追隨牛後,那是在放逐,擔心丟失,防止誤食人家果蔬。不時有牧童坐於牛背,個別聰慧之輩,攜帶書籍有安靜閱覽,手捧竹笛有笛聲悠揚。
穿村莊而過時,隨意進入一戶人家,名爲討口水喝,實則瞭解風土人情。這是一戶普通農家,靠近海邊,風大緣故,這裡的房屋都比較低矮。
這戶人家只有一老人留守,白鬚白髮,身體硬朗,個頭不高,準確的說是太矮,可能難到丁一胸腹,乃至二人以爲到了侏儒國。老人正在編制籮筐,旁邊放着一把寬大厚實的砍刀,既是砍伐柴薪之用,也可剖開竹青成篾。
老人見到兩個高大俊美的男女出現,驚爲天人。好在年歲足夠,見多識廣,倒沒有太過失態,見到二人進來,連忙起身熱情招呼。
取出兩個瓷缸,農家常用盛茶器具,大小正好成人一手抓握。桌子上取過一個罐子,倒出些茶葉,又提起桌上暖壺,衝成兩懷熱茶,雙手遞到二人手中。茶濃成暗紅色,陣陣清香飄散,趁着滾燙,深呷一口,浸入心脾。
老人又有旱菸相讓,二人推辭不受,老人也不勉強,停下手中活計,悠然裝上菸絲,紙煤吹燃,悠然吸吮。二人邊飲熱茶,邊與老人閒聊。老人閱歷豐富,一番閒聊,才知道東瀛名爲深海島嶼,實則有廣闊天地。
東瀛南北長東西窄,南北長有百萬裡,東西窄至萬里許。這麼大的一塊陸地,怎麼可能隱藏,又讓丁一驚異。二人上岸之處正是東瀛的最南端,富士山卻在最北面,茶道也只出富士山,那裡才見高產高品質,才見茶煙買賣交換。
這麼多年來,茶煙已經逐漸推廣,東瀛各處都有栽種。不過,各處栽種的都是自家品用,不能成就品質,不能成就買賣。老人自稱是東瀛原著民,信奉的是自己的祖先,名叫尚巴志,以塍蛇爲圖騰,塍蛇有名,名叫女魃。
老人介紹,東瀛尚姓最多,屬於阿依努人,整個東瀛也被稱作阿依努國。“阿依努”是阿依努人的古語,指人或者夥伴的意思。也有傳說最初叫“蝦夷人”,是東海龍王追隨者蝦兵之後,夷指東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