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獨立湖畔沉思,也有龍魚身邊泛白,一接觸丁一強大的氣息,恢復姿態遠遠遊躥。這在這時,丁一感覺到了強者氣息出現,這股氣息只是正常稍有收斂,並未刻意隱藏,從丁一身後,直直的向着他走來。
丁一久經人事,與妲己深交二年半,已經從強者氣息中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狐氏特有的味道。野狐未修煉成形,那種味道未化,濃郁不掩,被世人稱爲狐臭。
修煉成形之後,這種氣味卻有質變,男子氣味不顯,女子卻成爲獨特體香,能使人意亂,催人奮進,能使人情迷,身陷囹圄。丁一現在感受到的正是後者。
來人身份呼之欲出,褒姒現身,丁一腦後沒有感官,卻憑藉這種氣味,作出肯定判斷。因此,丁一也不急着回頭,依然面對湖面,帶着思考,帶着靜謐,甚至不作防備,因爲感知之下,來者並沒惡意。
身後丈餘強者停下,丁一此時有了準確判斷,六煉修爲,可能剛破六煉,還不穩固。也不用神念查看,也不回頭觀望,該出口時自會出口。
“讓丁一小友失望了!”聲音傳來,正是一道女聲,清新婉轉,優雅不俗,帶着些許失落和歉意。
丁一聽聲纔回頭,人如其聲,果然不凡,面容姣好,只是有輕微痛楚隱藏,更顯弱不禁風,一襲青衣,飄飄欲仙。丁一暗贊,好一個風采佳人。
丁一接觸五位奇女子,相貌各異,但俱是絕代佳人。復生臉形稍長,如同刀剝,透着剛毅,帶着不屈。西施臉如天賜,不能寬不能窄,不能凹不能凸,處處是美,處處天成。蘭馨臉形微圓,額頭開闊,兩腮圓潤,下額飽滿。妲己臉若熟桃,髮際高揚,雙眸有距,臉頰有情,脣厚有韻。
現在看到褒姒,又見不同風情,清清瘦瘦一張瓜子臉,病容難掩有蒼白出現,天庭獨特,既有飽滿又見張揚,秀眉如黛,纖細短小,超然獨處,各帶飛舞之勢。雙眸顧盼,似能言語,脣薄如刻,似有不盡苦衷難言,下巴尖細,似有不得已難以述說。
論身形,只有蘭馨略顯嬌小,卻最有丰韻。其他四人不相上下,復生最見野性,西施最見完美,妲己最見別緻,卻以褒姒最見錯落。
“褒姒前輩,一向可好!”丁一最不善言語,唐突之下,不好直問原由,別的話題又難起,參照以往,撿不輕不重之言開口,但卻直接道明身份,難拐彎抹角,也是丁一獨有個性。再說,一副病容,誰都可見,這種問候倒正合適。
“小友見笑,哪裡稱得上前輩。未亡人而已,真正是苟且偷生。”不辯解正是肯定了丁一的推測,她就是褒姒,話中透着酸楚,似有眼淚要出。
天然親近感再生作用,丁一見褒姒真情流露,也莫名生出傷感,心想褒姒該有多麼傷心隱藏。接不上話,只能等待褒姒下文。
褒姒也有天然親近感出現,最初出現是在蜀地,那時知桃避窮仔有難,兩人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天然親近,而是天生親情,被他們一路追尋,一路察覺。
解救親情不知何求,盲目之下,來到雲蛟湖畔,卻不曾想,遠遠見到丁一和蘭馨,此時才知何爲天然親近感,不但親近而且熟悉,那種奇特感受,難以言表。
所謂病急亂投醫,褒姒難求解救之法下,盲目投遞書信,只講桃避窮仔有難,如果能成最好,不能成再想他法。誰知丁一接到書信,就有激動表現,正好遂了褒姒心願,當時暗中跟隨,準備不得已時,出手相助。
褒姒有過最壞打算,說出來不齒,正是那沙洪先、白雨明,不得已之下,曾經與他們二人有染,實在不可行,就只能委身於二人,求他們幫忙。
想到自己的求生之法,不是苟且還能稱什麼。隱藏如此之久,在苟且中求生,在求生中苟且,箇中無奈、辛酸、痛楚,無數次的絕望,無數次的無助,不盡的淒涼,不盡的孤苦,從來沒人述說,又有誰能述說。
明知桃避、窮仔都是自己骨肉,卻如何相認,相認容易,又如何面對,面對最難。因此,明知他二人在一路追尋自己,卻不得不一路逃避,不敢相見。
第一封書信收穫意外,纔有了第二封書信的去向建議,當時想法單純,畢竟與桃離有情,記掛着桃氏祖地安危,想行借他人之手解救之事,也好解桃避身世疑惑。
這一切又是以天然親近感作出的判斷,因爲她最初接觸桃離時,生出的莫名天然親近感,與見到丁一如出一轍。既然都有天然親近感,丁一又這麼看重桃避,對桃氏肯定也有天然親近感,也會十分重視。
褒姒想着桃氏祖地神秘,其實早幾年就到了這裡。行經青蔥嶺時,才記起因爲苟且偷生,自出牢籠之後,一直未曾將傳承交付,才又有書信轉達妲己,解她疑惑,帶着好心,指點迷津,要助她成長。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天然親近的感覺之上的,原因不好道明,身份不願表露,因此又都是書信指引。因爲這點天然親近的奇特感覺,褒姒深信丁一會照建議前往,這是直覺也是認定。
只是沒想到丁一這麼能藏,一躲就是近十年時間。但褒姒等待的幾年也不好過,因爲她也找不到桃氏祖地的進入之徑。這些年該找的地方找了,不該找的地方也找了,直到丁一出現,都未曾有何發現。
“小友,未亡人記掛你來之後,找不到入桃氏祖地路徑,因此提前到來,好做指引,卻百般尋找不見,不得已才現身說明。”褒姒如實說出,但凡有可能,她都不想現身。說不好又是書信指引。
“真是桃氏祖地?”丁一駭然,因爲這對他來講太重要。此前只是推測,這次是親耳聽到,千真萬確,怎不震驚。說明桃氏確實不在二聖山神農架,而是後來另有安排。其中隱秘,或許只有到桃氏祖地才能知曉。
“確實是桃氏祖地,先夫桃離,曾經跟我說起,桃氏祖地就在白民國龍魚澤,有疾風谷進出。本來我們打算曆練中前往,行程未果,卻爲凰鳥所阻。”褒姒似有痛苦出現,眉頭緊皺。
“這裡平原一片,哪有山谷?”丁一也見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前輩,你還有何記憶?”
“先夫只說了這麼多,因爲想着最終要前往,當時也沒多問,後來陷入凰鳥干預,這事再未提及,直到先夫身死。”褒姒一臉惘然。
“我們再找找,你再回憶回憶,說不定能有發現。”桃氏之秘就在眼前,丁一怎會甘心。提醒褒姒一起尋找,邊尋找邊回憶,說不定就會有收穫。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兩就開始結伴尋找。丁一當然不會輕易放棄,就是找上幾年,他也能堅持。褒姒是始作俑者,也不好退縮,否則也不會輕易現身。
這一找又是數月過去,龍魚澤四周每一寸土地,都被兩人細緻篩查了數遍,乃至湖泊之中也是一樣,驚起無數龍魚翻飛,驚起無數野狐躲藏,驚起無數老鼠亂躥。那些溫姓原著民,看得不解,凡人肉眼不識神仙,以爲兩人都是瘋子。
隨着接觸漸多,褒姒愁眉中開始有了笑容出現,天然親近感褒姒不知原因,丁一卻知道得清楚。搜索無事,將一些秘辛細細說與褒姒知曉。
鍾無豔有誓,有些未曾留傳,現在褒姒再次聽說,又有不同感受,因爲丁一所說來自獨木,那是時代的見證者。狐氏未斷傳承,先祖之事,代代流傳,時間太久,也有錯漏,也有遺失,還有些牽強附會在裡面。
因此百感交集,因此有所觸動,以先祖之奇,經歷如此坎坷,不曾有退,奮進不止,哪怕身受法則之傷,仍然想着謀福後世,相比之下,自己這點痛楚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