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迴應的很柔順,一種嬰兒對母親一般的柔順,叫它做什麼就做什麼。丁一缺少本命兵器,就記掛着這事,再嘗試引導進入靈丹,結果棍子立刻消失,自動變小,按意念指引進入靈丹。
本來,丁一還以爲做不到,因爲提不起修爲。靈丹之內淬鍊兵器,前提是要先以修爲將兵器縮小,才能引導進入靈丹,才能完成淬鍊。因此,淬鍊兵器,要有五煉以上修爲才行,當然干鏚是特例,那時候它是神兵,殘留原始意識,自動依附,自動縮小。
兩次獲得兵器,兩次都這麼神奇,丁一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棍子進入靈丹,歡快的在裡面遊徜,裡面全是丁一的精神,全是丁一的意念,讓它無比好奇,讓它無比親近,讓它無比高興。
棍子被丁一抓住,忽然消失不見,正被揍在興頭上的桃避犯起了迷糊。“怎麼了?兄弟。”他這是擔心棍子跑了,臉象豬頭,嘴巴漏風,聲音含糊。
“哥哥,以後你用干鏚吧!”丁一作不瞭解釋,無奈說道,將干鏚拿出,一盾一斧,交到桃避手中。
那是神兵,銀色光芒,白的耀眼,又白的無比凝重,讓人透不過氣來。因爲那裡有無法殺氣曾經積累,那裡有無數鮮血曾經浸染,上面有天然道韻流轉,那是死亡的道韻在流轉。
桃避從未這麼近的感受過干鏚,更從未拿在手中觀看,每次見干鏚,都是漫天飛舞,自帶天然的威嚴,天然的高貴,天然的不可親近。儘管是兄弟的兵器,卻感到無比陌生,見到就有一種天生的恐懼。
神兵可不是棍子,棍子再神奇,它也不是神兵,十大神兵榜上沒有它的排名。桃避可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從兄弟手中拿根棍子可以,但要拿神兵斷然不行。
雙手一遞,又送回丁一跟前,“不行!”復生被自己的兒子徹底打敗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沒覺得自己的兒子蠢,丁一出現之後,怎麼處處覺得他蠢。
桃避這句“不行”,丁一能理解是什麼意思,作爲桃避的娘,就更清楚了。出口又罵,這次真罵,“蠢崽子,你以爲那是棍子,那是神木,是天下第一神木獨子的結晶!你以爲比不上神兵,多少人想得到作爲兵器,神都無法煉化,又怎麼做得了神兵?”
“你以爲你能得到這種天地獨有的神物,死撐硬扛就能征服,就能感化?那是神物,自有自己的氣運機緣,自有自己的感知理解,你能得到?啊?你有這種逆天福氣?啊?你有這種厚德?啊?你能承受這份福報?啊?”
說一句啊一句,帶提醒帶喝問,“神兵說到底是神兵,是被人所用。神物是夥伴,是兄弟是姐妹,是親情是陪伴。你懂不懂?”復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倒順帶着看了丁一一眼,似是也是提醒丁一。
“也就是認識了丁一,血脈認可,你纔有如此氣運,三煉修爲手持神兵。你還推推搡搡,你以爲是給你拿着玩啊,是給你信任,給你壓力,快速成長,兄弟之間能跟上腳步,能互相支撐。手持神兵,能自我保護。你以爲給你當禮物呢?你以爲給你撐面子呢?”
“還不快接過去,還不快勤學苦練,實力差距太大,不是成爲累贅那麼簡單,而是成爲兩個層次的人,甚至三個、四個層次的人,到時候,就不是兄弟,是仰視,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仰視。你個蠢崽子,你懂不懂?”
一席話,把桃避聽得如墜雲霧,把丁一聽得莫名感動,這就是一個母親的愛。看得如此透徹,說得如此露骨,既象是把自己當成了自家人,又象是把自己當成了外人。心思重重,矛盾重重,關愛重重。
見桃避迷惘,“哥哥,是這樣。”丁一對復生的話進行了肯定,意念一動,棍子又出現手中,尺來長寸來粗。輕輕一晃,丈來長尺來粗。隨手一甩消失不見,示意桃避回頭,正懸在桃避腦後。
棍子似帶着嘲笑,此前多次這樣出現,桃避滿頭是包。棍子太近,教訓沒忘,桃避下意識一讓,“好一個無影棍!”
“正缺個名字,哥哥取的好,以後就叫無影棍吧!”棍子似乎聽懂,很人性化的彎了幾下。然後,又消失不見,回到丁一靈丹。
別人淬鍊本命兵器,置於靈丹之中,是要經常溝通,經常引導的,意念穿梭,圍繞不停,如此才能心意相通,如此才能催生意識。就如同精鐵置於火中,才能融煉,因此才叫淬鍊。
無影棍自帶意識,也不用再淬鍊了,淬鍊也沒用,再怎麼淬也是不會生出新的意識。置於靈丹之中,讓它在裡面暢遊,可以讓它吸取能量成長,更可以增加親近度。
桃避這纔將干鏚收下,自此隨身不離,當作兵器使用,增加親近感。等到五煉之後有實力了,再當作本命兵器煉化。復生又提醒,日常小心保管,不到煉化成本命兵器,不要使用,免惹災禍。
丁一對此倒表示反對,認爲儘管是神兵,但是表面普通,自己不說誰會知道,早日使用早日親近,日後才能更快的誕生意識。
桃避問,“不叫神兵,那叫什麼?”復生也說,“總不能叫干鏚吧,這不等於告訴別人這是神兵嗎?”丁一看了看復生,“娘,就叫生死斧吧,生盾,死斧!”
帶給後世巨大影響,留下無數故事的無影棍、生死斧,就這樣誕生了。無影棍後來因爲太過親近某些美女,被大家稱爲淫棍,淫棍之名由此而來。
獨木離開,代表着洞中之事,全部結束。留下後代卻不留下隻言片語,自有它的底氣,天下事只要他想知道,就能知道,天下之大隻要他想去,哪裡都能出現。自己身上的結晶,自己清楚,沒人能傷,沒人能損,神也不能。
丁一四翼出現,用出望風,三人出現在了地面遺蹟之上。有無聊之下打發時間的詳細敘說,有滿帶獻媚的刻意討好,洞中已經過去一天多了。
外面月朗星稀,已是黎明將至,黎明來臨之前的黑暗,更加深沉,四周更加寂靜,偶爾有似夢囈的蟲鳴鳥叫響起,給黑夜中的峽谷,平添一種說不清的靈動。
黎明將至,晨曦初起,天地律動最強。三個端坐巨大玉石之上,桃避早早進入感悟狀態,聽到如此多的上古秘辛,復生幾句喝斥深入心靈,桃避不敢怠慢,要利用點滴時間修煉,好跟上丁一的腳步。一天中最難得的機會,當時要好好把握。
雖然是兄弟,但是不經過同生共死,不經歷肝膽相照,這樣的兄弟,再親也是普通兄弟。一旦落下,跟不上腳步,就一定會淪爲普通兄弟。這樣的兄弟,不是他希望得到的兄弟,不是他想要的兄弟。
周身漸漸有青色光芒籠罩,這是桃避的本體屬性在散發光芒,是難得的雷屬性,檮杌之所以能在四凶中排名第一,正是因爲天然親近雷元素,感悟的是雷法則。作爲檮杌的後代,桃氏一族,都是雷屬性本體。
青色光芒籠罩,正是要突破四煉的前兆。桃避厚積而薄發,三煉層次沉積的太久,聽聞上古秘辛,也是一種理解,一種感悟,一種閱歷,一種積累。
丁一看着,沒有太多感情流露。以桃避的年紀突破四煉已經很快了,但在聽到獨木的敘說之後,丁一不認爲有什麼可高興的,冥冥中有一種感覺,感覺與桃避、無天更加親近了,感覺還有一些人在等待,等待這種親近。
聆聽敘說,引發無數思考,無數猜想,無數預測,又平白生出一種危險的感覺,是自己也將踏上一條不歸路嗎,還是身後沒有一個神秘的唐僧。
想着想着,丁一也進入了感悟,他是被熟悉的初始善良帶入感悟的,這個初始善良,是從身邊草叢發出的,是從附近蟲鳴鳥囈發出的,是從身下玉石發出的。
萬物生靈都在甦醒,甦醒就是初始善良,丁一曾經感受過他們的甦醒,現在就是被這種甦醒帶入甦醒。因此,丁一又感受到了轟鳴天地間的律動,心跳隨它起伏,感官因它靈敏,丁一緩緩閉上眼睛,意念撲向這片天地,與這片天地一起律動,這種感覺是如此美好。
這一次,丁一發現空氣中多了一些東西,隨着萬物生靈的甦醒,這些東西越來越多,逐漸向他匯聚。丁一知道,這是信念,是峽谷中萬物生靈從暴虐之氣中獲得解脫,自動產生的一種感激,自動產生的一種敬仰。
也許它們不知道,是誰讓它們得以解脫,也許它們矇昧的心靈,想象過許多救贖者的形象,也許是神明,也許是蒼天,也許是某一種深藏血脈中的敬畏,但是,它們產生的信念是相同的,與冰山盆地、育遺峽谷的生靈,產生的信念都是同一類的。飄散空中,遇到匯聚而來的同類信念,因此被吸引,自動跟隨。
本來已經想好的說詞,因此發生改變,也許並不一定要強求,也許並不一定要刻意爲之。只要信仰始終清晰,只要目標始終明確,哪裡都能收穫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