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錶這時提供了另一則消息:“在狗圈的中間還有一道門,她是從那裡出入的!”
很顯然,那張門應該是龔婉自己挖出來的,所以只安了一張沒上鎖的木門,但是這條通道她也沒有封掉,顯然就是爲了守株待兔。
不出他所料的是,這些鏡子開始訴說自己的特殊:“我易碎!只要你踩到我我就會碎的!”
“我身上有膠!你踩到我就會被粘住!”
“我是活動的!我後面有機關!”
一塊塊鏡子嘰嘰喳喳的,沈遲抿脣不語,腦海裡卻已經在飛快地勾勒出通道的三維圖。
雖然那個出入口沒有這麼危險,但是他只能溝通物品,那些狗可不會搭理他,萬一驚動了龔婉,他不確定能在激怒她的情況下救出俞威。
所以他別無選擇,只能從這裡進入。
好在這條通道雖然危險了一點,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其中一塊鏡子後還有一條隱蔽的通道,可惜裡面根本沒有任何物品,泥土是無法交流的,所以沈遲也只知道里面有個通道,卻不知道它通往哪裡,但這顯然是龔婉給自己留的退路。
狡兔三窟,龔婉果然有點意思,如果換成其他人來,今晚可能不僅抓不着人還會損兵折將。
深吸一口氣,沈遲側身從打開的門縫中穿過,踩到了沒有陷阱的鏡子上。
果然,他進入的瞬間,所有鏡子裡全部都倒映出他的身影,燈影重重,心性稍微不堅定一點的人走在這種路上會非常有心理壓力。
已經進入後,沈遲根本絲毫不作停頓,一路飛快地避過所有可能的危險,有些地方完全沒有落腳的點他就直接一躍而過。
等他踩到安全的地面後,他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溼了一塊。
而這時候,他已經離龔婉所在的房間只隔了一道磨砂玻璃門。
雖然看不清裡面的情景,但玻璃門卻已經給出了最重要的信息:“她就在我旁邊!舉着棒球棍!”
推門肯定是一棒,逃不了的,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不進去顯然不現實。
裡面的物品紛紛說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沈遲的腦海裡也逐漸勾勒出屋裡的情景。
不過幾秒,他就做出了最精準的判斷,猛然推開門,然後在龔婉揮棍而下的瞬間,又迅速地退了回來。
玻璃門瞬間回彈,剛好卡住了棒球棍,沈遲一把扣住,用力一抽,龔婉下意識握緊往回拉,卻不料沈遲竟又用力一捅,要是她力氣再小一點,恐怕就直接讓棒球棍打到了。
但哪怕是這樣,也足夠讓龔婉恐慌了。
她已經察覺到,今晚來的這個人恐怕不簡單。
她不蠢,也不戀戰,確定自己鬥不過這個人後,她立刻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掉頭就跑。
沈遲立即追了上去,看都沒看躺在手術檯上淚眼朦朧用眼神向他求救的俞威一眼。
龔婉身形纖細,力氣極大,屋子裡非常整齊,兩邊都是各種櫃子,她跑動的時候會時不時用力一扯,那些櫃子便會直接倒下來攔住沈遲的去路。
若換成另一個人恐怕今晚還真能讓她逃了,但是沈遲根本不在乎受不受傷,那些櫃子倒下來他不閃不避,直接扛過去,再用力一推,裡面的東西嘩啦啦摔一地也不管。
他必須抓住她!
隨着離那間房間越來越遠,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龔婉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速度不僅沒慢反而更加快了一些。
她一邊飛奔,一邊露出一抹狠戾的笑。
她只要從這裡上去,就可以放出她養的狼狗,二十多條狼狗一同撲進通道,就算追來的這個人有三頭六臂也得把命留在這!
畢竟,她用來餵養它們的可不是普通的狗糧……
就是可惜了,她的新藝術品還沒完成。
沈遲已經離她很近了,可是還是差那麼一點點,而且因爲這通道是斜斜往上的,高度也不夠,所以他甚至不能撲過去抓住她。
眼看她已經伸手推向那扇木門,只要她一打開,從此天高海闊,再沒人能抓得到她,她那麼擅長躲藏,他一點都不懷疑她經過這一次的教訓會躲藏得更加隱蔽。
“不準開!”他下意識地喊道。
木門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然後龔婉就驚訝地發現,明明是虛帶上的木門,居然不管她怎麼推都打不開,彷彿外面被人死死抵住了一般。
只是可惜這木門到底有些破舊,雖然已經很努力,但還是撐不了幾秒鐘。
龔婉用力一腳踹過去,木門到底還是應聲而開,但是這幾秒鐘的時間,卻已經決定成敗。
龔婉臉上的笑容剛展開,就聽到了耳後傳來的風聲,心頭一涼,還沒來得及發出命令,就感覺頸後一痛,一頭栽倒在地。
就算她倒地了,沈遲也完全沒有放鬆警惕,一把扣住她拖回通道,確定她昏迷過去後,才呼吸急促地喘了幾口氣。
該死的,差點就讓她逃了!
但在一片寂靜中,他忽然聽到了一些低沉的呼吸聲。
他毫不猶豫,直接將木門關上了。
一陣猛烈的狗吠聲被他關在門外,關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看到那些黑暗中的狼狗,眼睛都綠油油地冒着精光。
他的心一沉,那是……狩獵的眼神。
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拖着死狗一般的龔婉回到那間房間,一路將東倒西歪的櫃子什麼的扶正。
明亮的燈光下,被扒得乾乾淨淨的俞威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裡也越來越涼。
會這麼慢條斯理地扶正櫃子的,肯定是那個女人……
聯想到剛纔聽到的那陣狗吠聲,他已經斷定,剛纔進來的那個男人,肯定已經被這女人餵了狗,他心頭一陣悲涼,但想起自己的處境,更感覺如墜深淵,他自身難保,對別人還有什麼好同情的,至少那人還能死得快一點沒那麼痛苦,他卻是要被活生生切成數塊!
“我給你打了麻醉針,放心,我不會一下弄死你的,我會讓你非常清醒地,看着我一塊一塊把你切下來,我向你保證,每一塊切下來的時候都鮮活無比……”
想起那女人說過的那些可怕的話,他恨不能現在被狗咬死的人是自己。